《尽致淋漓》罗尼兰调

27、第二十七章

　　“汀芃？”罗素坐在吧台边，身后传来一声略带不确定的呼唤声，“汀芃？是你吗？”

　　她转过身去，目光中带着明显的陌生和疑惑。

　　“是我啊，我是露西，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之前一起工作过啊，”她似乎可以确定了，惊喜又热情的打招呼。

　　“啊，”罗素仿佛从回忆了揪出了那段记忆，也惊喜的打着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是一名插花师，接了活儿来这里布置花束，你也在这里工作吗？”

　　“是啊，”罗素笑着说。

　　“那我们晚上聊啊，别忘了，我现在得先去布置了，”她手中如她所说还拎着一筐子的花束。

　　“好啊，”罗素挥着手目送她离开，缓慢收敛了唇边的笑容，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插着冰棒的橙红色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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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可能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谢先生，”罗素找到甲板上吹风的谢林，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谢林明显此刻心情不太美妙，就差把“又出了什么麻烦事”写在脸上了。

　　“刚才我经过船廊的时候，很不凑巧的遇到了几个我曾经的同事————”

　　“当然，我是说在我为某个派对策划公司工作时的同事，他们只是正常的服务工作者。”

　　在看到谢林明显带着杀意的严肃表情时，罗素立刻补充道。

　　“他们认出你了？”谢林问。

　　“是的，”她无奈的回答，再次为自己糟糕运气叹息。

　　比起加入到兴奋热闹的人群之中，罗素更享受自己独处的时光。

　　幸运的是，作为秦楚川的“御用女伴”，她同样拥有很高的待遇。

　　足够宽敞并带着一个小型露天临海阳台的包厢已经足够她活动，几天的航行时间里，她只离开过自己的包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就在这几次少得可怜的出门中，恰好就碰上了认识她这张脸的人。

　　“没想到罗小姐也有伪装收尾工作不到位的时候啊，”谢林挑了挑眉，戏谑的看向她，“不过你们至少五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了吧，他们还能认出你？”

　　“本来可以避过去的，但是因为工作需要，我不得不和一位叫做露西的女士成为亲密的朋友，之后又发生了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虽然五年没有联系，她能认出我也不算奇怪，”罗素简单解释了以下，“那个时候我的名字是‘汀芃’。”

　　“好吧，”谢林说，“她叫‘露西’是吗，我想个办法让她离这艘船越远越好。”

　　“不用那么麻烦，时间比较仓促，我们只匆匆聊了几句，她似乎认为我是这次航行的服务人员，约了我晚上见。”

　　并不是很难应付的突发状况，罗素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我刚刚了解了一下，她现在是这次派对策划的内聘花束师，来更换船上的花束，大概明天就会离开。”

　　“所以我只需要您在明天之前帮我遮掩一下并提供一套工作装，我就可以应付过去了。”

　　“那太好了，”谢林舒了口气，觉得此刻没有比罗素更让人省心的人了，“从登上这艘游艇到现在为止，只有你的智商和行为还让我觉的我是个正常人。”

　　“毕竟是我惹的事情，”她得体的回应道，“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这件事错绝不在你，”谢林看着骑着水上摩托高呼的城风，冷笑一声，“应该是某人要跟你说抱歉。”

　　“什么意思？”罗素不解。

　　“任何跟这艘游艇会产生关联的人都提前上报过名单，按照道理来说，这种事不该发生，但是它发生了，”谢林说着，在某些字眼上狠狠加重了语气，“只能是有某个神、经、病、在资料上动了手脚。”

　　“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在说城风城大少爷了。

　　“你没得罪他，他也不是在针对你，”谢林说，“我估计他原本是在给过瑞渊找麻烦，这种事他以前没少干，不停的搞小手段折腾人。”

　　“只不过这次过瑞渊没来————******！”谢林低声狠狠骂了一句，“他们俩人互相折腾，为什么最后倒霉的是我？！”

　　罗素看他的眼神顿时就多了几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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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前到底产生过什么矛盾？”毕竟牵涉到了自己，她好奇的问道。

　　“过瑞渊是看不惯城风总勾着秦楚川去胡吃海喝，还时不时挑拨离间，至于城风么…………人总是对自己无法拥有的耿耿于怀，他不过是嫉妒罢了。”

　　城风生活在一个注定充满无形的战火与硝烟的家族，从小见惯了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笑里藏刀的事，他不可能全然的去信任依赖一个人，也早已经失去了信任他人的能力。

　　所以在见到秦楚川与过瑞渊始终如一的信任与信赖，内心充满着矛盾。

　　他一面小动作不断的挑拨离间让他们之间的信任分崩离析以此成全自己的世界观，一面又矛盾的希望他们能够坚持下来，却又为此而嫉妒和不甘心。

　　在这之中不断波动变化的情绪，更加剧了他搞事的频率。

　　“你说你爱他，你愿意为他去死吗？”在某次邮轮宴会上，城风用嚣张的语气这么挑衅过瑞渊。

　　“这是你的赌局，我拿命来给他赌着玩儿，而你甚至都不敢下场，”过瑞渊白色衬衫上粘着不少灰尘，两个袖子卷到胳膊肘，满头大汗明明十分狼狈，眼神却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城风，我是他的，他是我的。”

　　“至于你的问题——我愿意为他死，但他一定不会让我为他而死，用不着你操心。”

　　当时谢林从侧面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城风那张扭曲的脸。

　　即便他表面上很不屑，但过瑞渊的回答足以他令耿耿于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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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素踩着楼梯，下到了游艇略低的一层。

　　只有走廊一侧间隔着的悬窗和头顶顺着走廊的一排小灯透着的光亮照亮着这里，让不知何时过渡到暗色的墙壁和地板蒙上了一层糜烂的色彩。

　　她推开一扇镶嵌着水晶的门，进了房间。

　　秦楚川、城风和谢林以及一些她略有些印象的人们正在打斯诺克。

　　黑色台架的球台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四周靠着墙壁错落的摆着沙发、单人椅和小型案几。

　　这里连一扇小小的悬窗都没有了，只有四周角落里的小灯微弱的光芒在整间房间深色的压抑下在空气中散播开来，更添了几分华贵的阴郁，与游艇上层的明媚开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听谢林说了，事情解决了吗？”秦楚川斜靠在中间唯一一个长沙发上，球杆斜靠在一旁扶手上，瞧见罗素进屋向她摆了摆手。

　　“已经解决了，我们昨天晚上随便聊了聊，她今天上午就做喷射机离开了，”罗素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裙角。

　　“昨天晚上你们聊天的气氛好像并不是总是很愉快，”谢林走过来说，“昨天忘记问你了，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嗯…………”罗素犹豫。

　　“陈年旧事，当做故事听听而已，我想在场没有人会在意或者揪着不放，”秦楚川笑着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不出意外的得到所有人的眼神回应。

　　随后目光重新落到罗素身上，“如果真的不方便说，也没事。”

　　“嗯……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也不是对于我，”罗素说，“露西是我曾经的某个目标任务的秘书，我成为了她亲密的朋友，想通过她接近目标。”

　　谢林在一旁点点头，虽然这件事儿做的很有问题，但站在罗素的立场来看，她做得很优秀。

　　“恰巧当时她的男朋友想要向她求婚，并找到我以及她其它朋友出谋划策，”罗素继续说。

　　“我用了些小手段，最后由我陪同去办公大楼给她一个惊喜，这样我就能破解那栋办公楼严密的层层防线…………”

　　“嗯哼，”秦楚川说，“到目前为止似乎都一切正常。”

　　“麻烦就出现在这个时候，”罗素回想起来似乎也有些感慨。

　　“当我陪同她的男朋友上去的时候，意外得发现她正和我的目标任务——也就是她的老板在床上滚在一起…………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哦……”秦楚川说，“那她确实该终身难忘。”

　　“不不不，”城风转过头说，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不是最精彩的部分，你应该问问她后续的任务怎么样。”

　　秦楚川瞪了一眼这个主动招惹麻烦的人，再次看向罗素。

　　“这件事之后，她和男朋友理所当然的玩完了，我们见面也总有些尴尬，我意识到我必须尽快动手，”罗素看了一眼城风，接着讲述。

　　“而在解决目标时，我又一不小心误伤她，让她在医院躺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你当着她男朋友的面揭露了她的私情、杀了她的情人、让她丢了工作并且送她进了医院，”秦楚川总结。

　　“干的漂亮，罗小姐，”谢林赞叹鼓了鼓掌。

　　罗素甚至听到房间中有人吹了声口哨。

　　“我的运气似乎总是不太好，”连她都觉得这个说法显得有些苍白，“总能遇到一些突发情况。”

　　“这听起来可决不是你的运气不好啊，”秦楚川笑着对众人打趣，“罗小姐这是敌我不分的无差别攻击啊，看来我们都要小心一点儿了。”

　　众人都很捧场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事实上，罗小姐，有件事想要告诉你，”秦楚川换了下坐姿，显得稍微正式了一些，“两天后宴会将正式开始。”

　　“哦，”罗素看了一眼城风，“听起来不是什么简单的宴会。”

　　“当然！”城风突然撩开球杆，语气激情澎湃，“我的宴会怎么会简单，那必然集世界上所有趣味与华丽与一体的盛宴！！”

　　谢林十分嫌弃的往旁边挪了几步保持距离。

　　“两天后的晚上我们会到达普塔的船港，并停留一段时间给游艇补充燃油，”秦楚川继续解释，“晚上……”

　　“晚上————才是狂欢的开始！！”城风抢过他的话，“保留一点神秘感，楚川，我们需要一点神秘感。”

　　“好吧好吧，神秘感……”秦楚川无奈，“总之，好好休息，我想我们都需要多留一点精力给晚上的活动。”

　　这语气不像是说“晚上的活动”，而是“晚上的麻烦”。

　　昏暗的房间中，罗素看着他的侧脸，依然苍白冷淡却又温柔，也许是幽暗光线的影响，却莫名让罗素产生了中不同于往常的感觉。

　　仿佛这温柔之下，还藏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