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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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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是来了,快让爹看看。”
姚氏握着长子的手,目光关切地把他看了几遍,见他面色红润不见郁色,心里的大石才落下一半。
方无棱任由父亲打量着自己,藏在心底的那点怨怼还是消散了。
“儿子不孝,让爹担心了。”
“你也知道让爹担心了!”姚氏松了口气,“快来坐,三娘子待你如何?你那公公应不曾难为你吧?”
方无棱不经意地扫了眼胞弟和庶弟,见大家都好奇地望着他,他淡淡道:“妻主待我极好,公公亲切温和,怎会为难我?”
见胞弟夸张地吐出一口气,方无棱抿了抿嘴压住嘴角的弧度。
兄弟间聊了一会儿,姚氏便说:“若没什么事,你们就先下去吧。”
几个庶弟知道主夫是有话要单独和大哥说,便乖巧地应声退下了,唯有四公子方嘉余还坐在原位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姚氏瞪了他一眼,“你也下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你哥哥说。”
方嘉余不高兴地鼓起脸,“难道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深知这个小儿子的性子,姚氏直截了当道:“关于你嫂子的话,你也想听?”
方嘉余闻言却飞快地点头,“当然想,我怕哥哥过的不好嘛!”
姚氏:“……”
方无棱浅浅一笑,语气宠溺,“你想知道的话,等会儿大哥详细同你说。”
方嘉余点了点头,末了又闹了个红脸,什么叫详细地说,说的好像他对嫂子有什么想法似的,他只是关心哥哥、怕哥哥过的不好而已,哥哥竟然这样逗他!
姚氏无奈道:“行了,不知羞的,还不赶紧出去。”
方嘉余被这句话臊的脸红,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又把其他男侍屏退了,姚氏才开口说:“三娘子的身子……可还好?”
想到昨天她徒手捏了一碟子核桃仁,早上还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方无棱点头,“挺好的,除了每日喝汤药、泡药浴,其他与常人无异。”
姚氏闻言面色复杂,他既希望三娘子身子好,又不那么希望三娘子好起来。他心底微叹,又问:“那她对你如何?”
方无棱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事情,新婚夜她的那番话、用餐时还记着他的喜好、帮他在朝华院立威、身家全部交给他的玩笑,最后想起的是那枚醒来时怀里紧抱着的药味枕头。
他蓦地红了脸,声音染上了些许笑意:“妻主对我…极好。”
瞧他这幅模样,姚氏就知道儿子怕是折进去了,一时间心里的滋味更复杂了。
姚氏拍了拍儿子的手,“你公公可有让你主持中馈的意思?”
方无棱点了点头,“公公把朝华院的库房钥匙、账册都给我了,让我主持朝华院的中馈。”
姚氏这才真正放了心,儿子刚嫁到国公府,国公夫郎就把朝华院的中馈交给他,说明是个明事理、不贪权的。
姚氏拍了拍他的手,“既然交给你,那你就好好打理,把朝华院牢牢抓在手里,明白吗?”
他在这后院待大半辈子,得到最深刻的教训就是妻主的宠爱是靠不住的,只有权力才能保证他立于不败之地。
后院里姚氏正在把自己的管家之道传授给儿子,前院里的陆姝也遇到了一件相当意外的事情。
“下了诏狱?”
陆姝诧异地挑眉。
诏狱那是锦衣卫直接管辖的,瘴气极重,进去一趟再出来都要舍了半条命,寻常人都涉及不到,这侯府的庶三女是怎么进去的?
方文澜脸上烫的慌,她一个长辈还要请求儿子的妻主帮忙,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个孽女交友不慎,被带着加了个什么诗会,谁知那诗会是邪莲教在京城的一个落脚点,前几日被锦衣卫一网打尽,那个孽女就在其中。”
陆姝:“……”
邪莲教她是知道的,邪莲教本名莲花教,其首领宣称自己前世是佛前的一朵莲花,这一生要福泽世人,吸引了不少穷苦民众入教,后来人多了就乱了套,一旦遇上饥荒、大旱等天灾,就有人打着莲花教的旗号搞事,于是莲花教就成了谋反搞事的代名词,也被女皇陛下骂为邪莲教。
侯府庶三女被抓进去真不冤,这可是涉及到谋反重罪的案子,除了皇家人,谁敢捞人出来?
见陆姝面色复杂,方文澜立刻说:“我并非想接她回来,如今案子还没落地,我相信北镇抚司会还她一个清白,她既犯错掺和到里面,那就得吃了点苦长点脑子。”
这才对嘛,她娘再怎么厉害,那也不能随便插手锦衣卫的事情,那可是天女亲卫。
方文澜:“只是这诏狱非寻常之地,我怕她扛不住诏狱里的瘴气侵袭,还想请陆大娘子帮忙打探一二,看看她现在是否安好。”
陆姝了然地点头,她就说呢,她一无官职二不出门的,和她说这种事有什么用,果然是冲着她大姐去的。
她大姐是太女伴读,同太女感情深厚,想打听一个诏狱中人的消息,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这件事……
陆姝面色微沉,“这事事关重大,云霁会尽力而为,但恕云霁无法保证能带到三娘子的消息。”
“自然自然,”方文澜连连应声,眉目间的愁绪散了几分,“也怪我管教无方,让那孽女惹出这种祸事,现在还要麻烦贤媳帮忙,待案子水落石出,我一定领着她到国公府道谢赔罪。”
陆姝自然不会把这句话当真,进了诏狱,不死也要脱层皮,真要去国公府道谢,那估计庶三女只能被抬着去了。
在国公府用过午膳后,府上最小的庶子发了病,方文澜着急去后院看孩子,便让方九如代为招呼。
方九如不喜欢附庸风雅那一套,直接领着她去水榭小台喂鱼。
陆姝丢了一小把鱼食,看到红白相间的锦鲤聚集着吃食,倒也有几分趣味。
她正看着,突然听方九如说:“这事要是太麻烦,你就别管了。”
“嗯?”陆姝回过神,转头就看方九如浓眉微拧,她眼睛一转,问:“你讨厌她?”
方九如被问的一愣,只觉得她这问题好生无礼,但又径直切中了要害。
嫡庶关系几乎是所有家族里的一根暗刺,庶出嫉恨嫡出,想要成为嫡出;嫡出瞧不上庶出,又要提防她们超过自己,最后还要为了家族颜面,装作和睦相处。
方九如忽然有点喜欢这个嫂嫂了,她直白地耸了耸肩,“说不上讨厌,一个满脑子风花雪月的蠢货罢了。”
陆姝低笑了声,她就知道方九如会这么回答。
随手把最后一把鱼食洒进湖里,陆姝依靠在栏杆上,“这件事成不成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同大姐说一声,其他就不需我担心了。”
这话让方九如颇感意外,却也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这倒也是。”
她看过不少病弱之人看着文雅有礼,实则愤世嫉俗,私底下喜欢折磨人,就是因为嫉妒别人有健康的体魄,没想到这陆姝却是个性情中人。
不愧是陆国公的女儿。
陆姝随口问:“她对岳父可算敬重?”
方九如隐约知道她这么问的意图,来了兴致,“谈不上敬重,毕竟不是她的生父。”
陆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陆姝神情自若,方九如有些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陆姝面露诧异之色,说:“明晦误解我了,我哪有能力对一个诏狱中人做什么。”
方九如并不相信这话,对她这卖关子的行为颇为不屑。
陆姝看着已经散去的锦鲤,叹了口气:“有些人只有吃了苦,才知道为人处事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莲花教的原型来自白莲|教。
事业线触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