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玉》檐上春

4、第四章

　　（十六）

　　富玉跟富真小声道了谢，富真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旁的富锦冷哼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二小姐已见疲累，回去便歇下了。

　　她们这些丫鬟也能早点回去歇息。

　　富玉回房间的时候，屋子里又多了一封信。

　　打开了一看，还是三公子，想必是匆忙离府之前留下来的。

　　除了一封信，里面还有几张银票，以及两粒红豆。

　　富玉垂首，将信给烧了。

　　银票藏了起来，若是被富锦她们看到，指不定又要想出什么幺蛾子。

　　那两粒红豆，富玉几番犹豫还是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荷包中。

　　（十七）

　　富真被罚了。

　　就跪在院子中央，烈日炎炎，额上一头汗。

　　二小姐吩咐了谁也不准过去。

　　一直跪了一个时辰才让起来。

　　富玉托了以前认识的小厮帮忙出去买了药膏，又使银子给富真在厨房要了碗冰镇绿豆汤。

　　富真直到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差事没办好，惹了小姐生气。”

　　富玉不知道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只好费尽心思地照顾着她。

　　却又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富真被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不禁问道：“你以前这样，是怎么在三公子跟前当差的。”

　　富玉手足无措的停了手。

　　富真直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将话题带过去。

　　浅聊两句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富玉垂下脸，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药膏。

　　（十八）

　　富真这几日心不在焉的，差事办砸了好几次。

　　气的二小姐还当众给了她一巴掌。

　　富玉担心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只好得空了就在身后默默地帮她一起办差。

　　三公子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但信没断过。

　　有时候写的不多，但也会在信中跟富玉分享一些趣事。

　　告诉她老爷已经答应了，只要他将差事办好，等忙完了这阵子就将她指回他院子。

　　他让她再等等。

　　（十九）

　　富真被大公子要去院子里，成了通房丫鬟。

　　富玉并不觉得惊讶。

　　昨日夜里，富真突然来找她，神色疲倦却又带着破釜沉舟之意。

　　“富玉，我不想再当一个被使唤来使唤去的丫鬟了。”

　　富真脸上是破釜沉舟之意。

　　富玉知道自己劝不动了，更知道自己没法开口去劝。

　　她只是掏出自己刚绣好的荷包，递给了富真。

　　这个荷包是富玉亲手绣的，顶上绣了海棠花，是富真最喜欢的。

　　富真看着这个荷包，摸着顶上的针线，却流了泪。

　　“我母亲原来就是个绣娘，后来父亲重病，母亲为了给父亲治病，没日没夜的绣东西就是为了换些钱给父亲看病。”

　　“可是即使她绣瞎了眼睛，也依旧换不了多少银子，没办法，只好将我卖进了府里。”

　　（二十）

　　“我从十三岁就入府伺候小姐，如今终于熬出头成了大丫鬟，可是有什么用？”

　　“我依旧是个贱籍下人，生死荣辱不过是在主子的一念之间罢了。”

　　“今日主子心情好能赏你口饭吃，明日心情不好也能随意将你打骂出去。”

　　“我过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想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再被人轻易羞辱欺凌了。”

　　富真一边哭一边说，眼泪像是止不住的，“可我不知道，我这条路到底走的对还是不对。”

　　富真抓住富玉的手，急切道：“你说呢，富玉，我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富玉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