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死遁第三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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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第三十天：真正的田沼和辉
根据会员数据库的照片分析，田沼和辉此人应该有些内向甚至有些自卑，不过他现在发型、发色都与照片中不同，差不多该修剪的略长茶发尾端微微翘起，应该是有一点点自然卷，他的表情也十分自然、平和，被警察请来也没有丝毫紧张或疑问，这样看着——更可疑了。
「田沼先生对吧？您今天上午请假去了签名会对吧？」
「是的，不过只请了最后两个小时，还有下午，因为我想尽早把签名拿给岐理。」提起喜欢的女性，他忍不住笑了，说不定那张签名板对感情加温很有用。而且或许就是去见过人家了，因为衣服上的钮扣非常整齐，应该是重新整理过仪容。
「那么关于山田先生，你与他是何时认识的呢？」
「大学一年级吧，当时他经常在岐理身边打转，就这么认识了，后来一起在美食社，交情就越来越深，不过毕业后就比较少联系了，直到两年前岐理出事，才又在医院见到，后来也偶尔会在探望时碰到他。」
对于是不是情敌、有没有吵过架，他对前者的回答也耐人寻味。
因为他反驳了太田先生的说法，在他认知中，山田一郎与佐佐木岐理就是表姐弟，虽然在日本，堂表兄弟姐妹之间可以结婚，但那两人完全没有那种感觉，至少一直在追求人家的他没感觉到那人会是他的情敌。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当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对方身边的人谁对她有意思，其实都能察觉出来的。阿一虽然经常跟岐理联络，也时不时帮她做些事情，但确实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
至于吵架那就更正常了，人与人的相处哪有不吵架的？由于山田一郎喜欢味噌拉面，他们经常在「店家抉择」上有分岐，而这种状况也不只他们之间，其他两人也会有，四人选了四间店的状况也不在少数，加上对待佐佐木岐理的方式不同，没有口角那才叫人奇怪吧。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服部平次忍不住插嘴：「阿一？明明没联系了还叫这么亲密吗？」
「喔，因为当时他刚刚换了姓氏，对于新名字不熟悉，他才让大家都叫他『一郎』，我也是叫习惯了，之前碰上时他也没有反对这种称呼，我也就没改了，你们找来我们几个，应该半数都会喊他名字而非性氏吧。」
请来八个人，一个是人家表妹，三个是社团友人，确实有一半的人都会知道这个「规矩」。
既然不是很熟，又怎么会让对方代班，然后两个月前跑去探望佐佐木岐理呢？
原来是死者主动找上田沼和辉，告诉对方他等的人醒了，让他去探望的，只不过因为还有点容易嗜睡，不是很稳定，所以那天突然通知他人醒着，才只能让已经有接受过员工训练的山田一郎帮忙代个班，对方也欣然应下。
「那天跟她聊了不少，她似乎想追查当年的事件，所以后来也很努力地做恢复训练，但是两年前的车祸，警方以意外结案，肇事者也已经受到惩罚了，难道还能有隐情吗？不过如果有，加上他们俩人的关系，说不定阿一的死亡也会与那件事有关。」
嫌疑人主动提起肇事者的嫌疑这点令服部平次与目暮警部有些意外，毕竟目前看来对方有些可疑，提出来就代表警方可能去查当初的事、翻翻那时的卷宗，那么若她跟事件有关，这次的杀人嫌疑说不定就会提高，当然，如果对方当这是问心无愧的表现而刻意如此，也不无可能。
「两年前，你似乎从原本任职的斜阳东京分部突然自请调职，称即使不是文员也没关系，以最短时间就调去了青花，能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他对此的解释果不起然是「因为搬家」，那么问题就又来了，他究竟为何要搬家呢？
「因为原本的屋子租约到期，屋主另有用不打算继续租给我，但因为歧理的意外，我那段时间一直没空找房子，后来请中介找到的在青花附近，想着换个工作也好就去了。」
之前大家在查的东西，即使回报说他是在心上人出事之后，才急急忙忙找房子，也会因为他这段解释失去增加他嫌疑的机会，如果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那么这个人心思之缜密会使得办案变得更加困难。
不过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确认，毕竟这位是他们目前掌握疑点数第二多的人。
「虽然待遇并没有差太多，但薪资应该差了些吧？文职与清洁人员…虽然职业不该分贵贱，但在亲友或者是喜欢之人父母眼中，应该相差不少吧，为什么宁可选择去青花打扫，也不愿意留在斜阳当文书啊？」
这回开口的是服部平次，他一上来就是复合型的尖锐问题，但显然无论真假，此人也早已准备好应对的说词了。
关于这点，他声称自己是有些疲惫了，因为当时斜阳规模比现在小一点，人员也不那么多，文职确实很忙，有人感觉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奇怪，趁着搬家更换工作也可以理解，但青花虽然是连锁商场，但文员只负责自己商场相关事物，经理以上才可能需要与其他青花的人员甚至梅勒斯本部的人接触，这两年内青花的米花馆也招了两次文职，怎么也不至于一直守在清洁职位上。
「那是因为我……唉…好吧，我还是坦白吧，事情是这样的……」光看表情都能知道他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选择说出实情。
原来两年前的车祸，肇事者直接逃逸了，而与佐佐木歧理在同一辆车上的田沼和辉只有轻伤，基于责任感、幸存者负罪心理等因素，他拼命地追查，甚至用了点不法手段，虽然成功将对方绳之以法，却有人拿相关证据要挟他，毕竟不法搜证一旦暴露，一切将不作数，不仅犯人会逍遥法外，还可能导致己方遭到报复。
此话一出，他们都无言了，确实是难以对警察开口的话，但是怎么感觉这人也不是很想隐瞒？至少就这么坦白了，确实令人措手不及，原以为还得多问几次，甚至稍稍威胁才能得到答案。
「你这么简单承认自己不法搜证，就不怕被抓或者判决无效？」要知道，虽然服部平次只是高中生，但他是大阪府警本部长独子，而且目暮警部也在，既然「犯人」承认了，后续好好审问不就能得到证据吗？届时就可以将那些不法证据无效化，而由于本人也认罪了，因此完全可以判刑，但以这件事来看他先前的挣扎，几乎可以说跟没有一样，如此利落，太奇怪了。
「因为累了，那家伙年年都跟我要钱，之所以不肯『升职』，也是在这样『低薪』的状况下，更能说服那家伙，说我没钱给他、让他少要点。
你们能在这么短时间把我们八人都找来，想来有些真材实料，那想找到足够证据把那家伙重新送回去肯定也不难，当时他就是收买了附近店家还有一些人，才使得连监视画面都找不到，我觉得你们的话或许可以相信吧。」
他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平静自持，一种疲惫、无奈的气质笼罩全身，如果说这是演技，那么他不去当演员真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此人先前那份镇定才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在心上人，以及或许在场的「真凶」面前装出自己没问题的模样。
那么杀死山田一郎，或者至少一直诈他钱财的行为也属于犯罪，其犯人是否在这八人甚至九人之中，这点必须弄清楚，他们可不能放任敲诈勒索罪的犯人逍遥法外。
「我不知道，我们向来通过电话联系，给钱都是指定商场下标，然后用网购提供的一次性账户转账，只不过聊天时他偶尔会给我一种对我的熟悉感。
因为我说婚约者在住院，花销不小，他直接反驳说我们顶多算交往中的男女朋友，后来我拿出住院费的账单对方才不再提。当初我给伯父伯母的理由，是我也在车上却完好无缺，强行拜托他们让我『良心好受点』的，这件事只有阿一知道，所以除了他以外，在这件事上我也信不过别人。」简而言之，田沼和辉也只是猜测，不过小心为上确实没错。
被警方知道不法搜证，可能还可以拖到证据齐全之后给他个无缝接轨，然后连带贿赂、作假证等罪嫌，数罪并罚，让当那初肇事者直接加重判刑都不无可能；可万一直接被发现目的，人家暗中将相关证据披露，到时候就麻烦了。
加害者变成半个被害者，其家属要是站出来据理力争，后续也会难以收场，说不定就会不了了之，也不能重判，而当他们面对那家人的报复时，网络上大概还有人会说他们是「活该」。
「不法搜证是我的一意孤行，不能把岐理他们牵扯进来。如果要抓我那也没关系，只求你们别让那混蛋逃掉。」若只是车祸，即使导致佐佐木岐理昏迷两年他也不至于这般不满，但对方不仅肇事逃逸，还试图消除证据并逃脱法律制裁，这才是真正令人觉得那家伙罪无可赦的点。
「我们会尽力的，不过关于佐佐木小姐，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当初你们两位一起去申请梅勒斯会员的时候，她还是山本惠吧？」
「会员？我大约四年前入职，当时就已经顺便办好会员，但我是跟入职手续一起申请的，后来陪岐理去逛街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会员卡了，好奇问起来她说是之前跟阿一去逛斜阳直营店顺手办的。」然后他看见对面两人推过来的照片，点点头，肯定了图中那位「田沼和辉」确实就是当时的山田一郎一事，并对于那人要冒充自己申办会员的行为表达了疑惑，但最终还是乖乖继续说明。
「不过当时她确实还没改名，山本惠是她亲生父亲取的名字，所以一直到很后来才改，原因好像是她继父跟『山本』这个姓氏有仇？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原因来着，但是记不清了，她好像很突然地把跟山本先生有关的东西都扔了，包括以前很珍惜的一条围巾，我没有多问，如果时机到了她会告诉我吧。」
可以肯定，这人在情商方面足够高，相处起来肯定是个好朋友，但唯一一次的「意气用事」，将他拉入了深渊，直至今日才鼓起勇气诉诸于口，不说的原因也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不希望因此连累心上人一家，至少感觉不出来他在说谎，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会杀死山田一郎的可能性就非常低。
因为从他的言语间可以感觉到，他对于死者并没有任何情绪，至少不是人们提起情敌时会有的表现，那么或许人家真心是完全清白的一对表姐弟？现在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厘清，所以一切尚无定论。
「你知道吗？佐佐木小姐可能比你去探望要早好一段时间醒来。」服部平次提这件事显然是故意的，他想看这人的反应，以及对此要如何解释。
「我知道，所以后来跟阿一吵了一架，不过这也没办法，是我先越界的，岐理虽然被传了不少污名，但她很善良，对于我非法搜证很不满，所以暗中让阿一去找真正的证据。可我也没办法，当时我再不那么做，就必须撤销告诉，所有证据也会被那人销毁，我并不后悔。」
这回猜测被证实了，如果凶手是两年前案件相关者，那么杀人理由很可能就是因为死者在暗中调查，联络了案发当时附近店家或者相关证人，被知道后或许有或许没有与对方商量，他却不肯停止，最终痛下杀手。
根据其两个月左右前后至少两次心不在焉的状况来看，双方有过接触的可能性不小，山田一郎甚至有机率碰上田沼和辉这样被威胁勒索的事。
「那最后一个问题，据说您今天去要签名时衣服的钮扣都扣乱了，你更衣时非常着急？」
「是的，我想找阿一聊下他调查的东西，所以想尽早拿到签名去找他，一旦签名会结束就必须要趁中午时间把首领办公室整理好，他会非常忙，可惜我没有得到想知道的任何情报。」
面对目暮警官的提问，男子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他想帮忙的，联想到对方加入斜阳，还几乎是故意提一个他必须找人代班的时间，让他去探望佐佐木岐理，他真的不得不猜这人肯定不只在调查车祸证据，而这点无论是服部平次还是目暮警部都看得出来。
所以现在最麻烦的是，即使在所有人的问询结束后，两年前的事件可以确定为主要杀人原因，也会有两名以上的犯罪嫌疑者，而肇事家属也将变成嫌疑人，直接扩充已经足有八九人的嫌犯名单，整个搜查进程将会被拖慢下来，很不好处理。
「既然希望我们帮你找到威胁你的犯人，并且用可以正常提出的证据来至少维持原判决，之后希望田沼先生也可以配合我们的行动。」
「这是当然，不过我希望可以用邮件联络，别让人发现。」
「没有问题，感谢您的配合。」
达成共识之后，他们走出房间，黑皮侦探再度成为这一轮的「最后一名」，不过收获绝对丰盛，他凑到了江户川柯南身边，两人用他人听不清、小声却迅速的话语，旁若无人地交流所得，还好同行的两位少女早已被带去舞台那头，否则某个男孩肯定又要面对「麻烦」的问题了。
如今田沼和辉因为案外案或者该说「两起案中案」的曝光一事，反而从最有嫌疑变成几乎直追石田诚的无辜，即使他坦承最近与死者有过不愉快，也无法改变这点，当真世事难料。
根据某位小学生侦探转述，天海真史与川上七海的证词能够吻合，他与山田一郎发生口角的原因、离开会场的理由等都是那样，并且与这些人唯一的交点只有恋人朝海理惠，结识原因也与对方所言基本一致，还讲出不少细节，至少背景部分完全没问题。
而在动机上，原先他与某位同僚一样，对死者印象极佳，在公司中很看好这个作事认真但有些内向的人，几次想找他喝酒都被拒绝确实有点扫兴，但也不是多大的事，这回差点搞砸细节才让他不满，但为了这种事杀人他可没那么无聊，也不是什么心理变态或者患有精神病症的人，所以他也基本能排除嫌疑。
至此只剩下三人，最后一轮不问出点什么东西，让案情继续胶着下去，两位侦探可能就要「辜负」森鸥外的期待了，虽然挺想看看对方算计落空的模样，但如果要为此搭上自己的名声，好像也不太划算，至少他们不想被说「不过尔尔」。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死遁第三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