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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齐王司马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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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齐王司马攸
还记得那块镇墓石上写的是什么来着?銅鐵不入、丹器不藏。但是照这样子来看,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吴三省很少看到明器如此之多的墓葬,自己一不注意,带着解连环倒了个肥斗,真是做梦也不能相信。他站在门口发愣的时候,解连环已经举着手电走进去了,想提醒他小心,却也晚了。
不过万幸这墓主人还真的脾气很好,满屋子好东西任解连环摸来摸去,机关暗器一点都没有。
这个真他娘的诡异。解连环喜欢看宝贝,一进屋本来就不高的警惕性全没了,而吴三省反而比下墓之前更小心了,死都死了还撒这种弥天大谎的人真的不多见。
“这些东西我都能拿吗?”解连环在屋子另一头问。
吴三省一边点蜡烛一边提醒:“记得回去以后,按出手的价格我七你三。”
解连环忙说之前说好的规矩里可没有这么一条啊,吴三省就板着脸凶他:“我说有就有,我现加的怎么了,你不服?”
他哪敢不服,只能耷拉着脸转身挑明器去了。由解连环负责拣宝贝,吴三省自己也就不打算插手了,在这方面他对解家小子可是相信得很。
解连环从小就住在古董堆里,虽说小孩八字轻,可解九公却根本不在乎,就喜欢随手拿个死人玩意逗自己儿子玩。等解连环奇迹般地长成一只小白眼狼,开始倒卖自己老家儿那些宝贝,更是对古董的行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什么东西在市场上受追捧、什么有价无市出不了手,他比吴三省更清楚。
这麽多的明器,利润本就已不必担心,至于带什么上去不带什么就由解连环去烦心好了。吴三省现在关心的,是这座墓里面的棺椁。
就在各种明器之中,一只巨大的木棺安稳地停放着,毫不显眼。走近了,才发现在棺盖上镶着一块黝黑平整的石头,上面则用阳文隶书刻着墓志。
看了两行,吴三省有些愕然地道:“这里葬的竟然是司马攸。”
解连环正在旁边拿着一个青瓷瓶和一方砚台比来比去,吴三省就招呼他过来一起看墓志。解连环一看之下,反应和吴三省一样:“这居然是司马攸的墓?”
这个看起来似乎很有名的司马攸是谁呢?
他是司马懿的孙子、司马昭的儿子、晋武帝司马炎的同胞兄弟。即使预料到墓主必定十分尊贵,吴三省也没想到能这么好运气地挖到齐王的墓。
对于齐王司马攸的生平,吴三省和解连环都熟悉得很。长沙地区流行的花鼓戏里有这么一折,名字叫太康记,讲的就是司马攸被亲哥哥司马炎逼迫出走,客死异乡的故事。戏文里的司马攸,位端凝美姿容,为人清正宽仁,是位令人向往的年轻公子。偏偏结局又极其悲惨,深受当年解小环的爱戴。
只见解连环看手里砚台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这是桃符用过的砚呵……”
吴三省头皮发麻,忙道:“砚台先放一放,准备帮我开棺。”
解连环一听就急了:“吴三省你干嘛打扰死人?!开棺小心遭报应。”
“呸!晦气!”吴三省重重拍了解连环的后脑勺一下:“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什么报应,现在就等于进了洞房,你要是不真刀实枪地睡了自己女人,你才遭报应。”说完他还比了个比较下流的手势。
“粗俗!野蛮!”解连环不客气地回敬,他抬手比划四周:“这么多明器都拿不完了,开棺做什么呢。万一里面有个粽子……”
“那也是「桃符」变的粽子,你那么喜欢可以带回家养。再者说,最好的宝贝永远都在棺材里贴着墓主人放着,拿出来一件就顶上半间屋子了。不信就打开瞧瞧。”
解连环还是有点犹豫,但是渐渐的也有些动心。他是想如果能亲眼瞧瞧司马攸也算是件不错的事。吴三省见他神态有些许动摇,趁机拉起他的手搭在棺材上:“你扶着这里,咱俩一起推。”
木制棺盖并不算重,只是有些地方和下面长在一起了。撬松几个地方地方之后,没太费力就推开了一条缝。
吴三省拉着解连环闪到一边,怕有什么变故。可是他再一次多心了,棺材里安安静静,什么变化也没有。
“看来是不会有粽子了。”吴三省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机关没粽子,他们现在只要开棺拿了明器,开开心心会长沙就行了。
棺盖再推开一些,吴三省凑过去看,解连环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看,只得搓着手站在一旁。忽然,吴三省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解连环咽了一口口水:“怎、怎么了?”
吴三省把解连环一把拽过:“你自己看。”
解连环觉得白骨怎么也不比吴三省此时的表情更可怕。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探头,向棺材里望去。
“空的?”他回过头来,神色古怪地看了吴三省一眼。
棺材当然不是空的,明明有一具白骨躺在里面。但是除了这白骨,和那些估计一碰就会碎了的麻布,棺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所以解连环那一眼的意思很明显,你吴三省不是说一定有更好的宝贝吗,结果里面连个脖子上挂的玉坠都没有。
吴三省自己也有点尴尬。这个司马攸太出乎意料了。当他以为主墓室里不会有什么明器的时候,偏偏就有一屋子宝贝;当他以为棺里会有更值钱的东西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再想起碑文上的话,第一句倒是没错,第二句则有很大出入。
“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吴三省一面咕哝,一面把木棺恢复原状。
解连环知道这边是没什么事了,就继续回去挑他的明器。吴三省也找了个烛台下面的墙根坐下,拿了小瓶的烧酒出来喝。
墙边有个很大的陶罐,解连环蹲下身去查看。这种东西作为历史文物都是无价之宝,但是拿到市场上却卖不出什么价格。他自然没打算带这个出去,但是上面颜色依旧鲜艳的彩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上面画的,和戏文里一样啊。”他仔细研究着,顺便将给吴三省听:“司马攸几次恳请留在京城,司马炎却严令他必须回齐国封地去……”
“我还记得呢。”吴三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解连环有些纳闷地回头看看他,不知道吴三省郁闷个什么劲。他用手指敲敲陶罐,又敲敲墙壁,无聊地做着对比。
吴三省确实没有什么好郁闷的,他只是不明白。这次下斗看似顺利,但其实各种意外的小状况不断发生。虽然比起血尸墓来说,这里舒适安全的和邻居大妈家一个样了,但他讨厌这种难以控制的诡异感觉。
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另一边解连环的喃喃自语和那些硿、硿的敲打声就让人格外烦躁。他忍不住再次骂:“你丫有完没完啊!”
敲打声骤然停住了。借着昏暗的烛光,吴三省看见解连环姿态僵硬地慢慢转头,然后就听到那人战战兢兢地开口:
“吴、吴三省,这墙后面好像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