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关风月》碳酸锂快过期

4、Chapter 4 梅尔维尔(4)

　　“还是红茶?要加奶吗？”
　　“红茶就行。”
　　“行。”艾布纳打了个响指，家养小精灵露比就端着茶壶茶杯出现，为两人斟满茶水。
　　“珀莉答应了?”尤瑟夫问。
　　“啊？嗯。”艾布纳含糊地应着，他喝了口茶，摇摇头，往里加奶加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送她过去。”
　　“还没有跟奥菲莉亚谈过?”尤瑟夫疑惑，奥菲莉亚分明就知道要去伦敦，不然雷吉诺德也不会让他把钥匙给她。
　　“没有。”艾布纳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两人沉默，只听见茶匙碰到杯壁的清脆声。
　　“奥菲莉亚大概知道一点，她听到了我和洛琳的谈话。但她不知道我们后面的打算。”
　　尤瑟夫不解:“我并不理解你们莫金家的人对血脉延续的执念，你也不是在乎这个的人，不然当年就不会坚持和洛琳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有个孩子！”艾布纳瞪着眼睛，“奥菲莉亚是怎么来的你一清二楚，你也是始作俑者！”
　　他突然悲伤起来，靠着椅背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想过要有个孩子，可我还是有了个孩子。她像我，像洛琳，光是容貌就能肯定我们体内留着同样的血液。”
　　“可是正因为留着你们两人的血，奥菲莉亚注定活不久。”尤瑟夫替他补充道。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击要害。
　　艾布纳没有接话，尤瑟夫又问:“洛琳的病怎么样了?她今天看着还不赖。”
　　艾布纳没有直接回答他，“奥菲莉亚上个月又发病了，她一向魔力控制得很好，然而只要发病，就会魔力暴动。”
　　“难怪你这样着急，这是第几次了?”
　　“从两年前起，这是第五次了。奥菲莉亚每发作一次，洛琳就会好转一阵。”
　　艾布纳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这不是洛琳想要的结果。”
　　“可这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尤瑟夫突然笑起来，“你已经看过那个魔法阵了，它的效力你一清二楚。”

　　是的，他完全知道魔法阵的效果，那是莫金家族曾遗失传承又被复原的黑魔法阵——以消耗一个人生命为代价为另一个人延续生命。
　　只是，不该是这样的。
　　雷吉诺德的牺牲换来了奥菲莉亚的出生，她理应是健康完美的。
　　那场仪式，一定有着什么他不知晓的差错。
　　艾布纳看着尤瑟夫，最后还是摇摇头，他没有对自己隐瞒的必要。

　　“不管你们夫妻俩后面是什么打算，我的建议是，先瞒着吧。”尤瑟夫沉声说道，“奥菲莉亚是好孩子，对她好点吧艾布纳。”
　　“我倒也不至于亏待自己的孩子——”
　　“——听着艾布纳！”尤瑟夫打断他的话。
　　艾布纳愣住。又听他轻声说道:“像爱洛琳一样去爱奥菲莉亚，她是你的孩子，你和洛琳的女儿，她值得你的爱。”

　　在艾布纳浑浑噩噩一整天没回过神的同时，莫金家的三只猫头鹰已经开始分头送信。
　　不出意外，猫头鹰会在平安夜带回礼物。
　　壁炉烘烘地烧着，就没停过。奥菲莉亚殷勤地给尤瑟夫倒红酒，这是自家庄园酿的葡萄酒——莫金家族在摩泽尔河谷有着一片六十公顷的葡萄种植园。
　　“怎么不去拆礼物？”
　　尤瑟夫朝另一边努努嘴，艾布纳正在分拣圣诞树下的礼物盒。
　　奥菲莉亚爬上沙发紧挨着他坐下，笑眯眯地说:“没有谁的礼物会比你的更让我喜欢。”
　　“小财迷。”尤瑟夫也笑道:“以后这整个莫金庄园都会是你的。”
　　奥菲莉亚脸一僵，顿了顿，才小声回道:“我从来不觉得那该是我的，包括这个。”
　　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来了那把古铜钥匙，只在两人能看到的位置。
　　“奥菲莉亚，你的姓氏是莫金。严格来说，你是莫金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尤瑟夫的目光从圣诞树下的那两人身上挪开，低头对她说:“所以，你完全不用这样小心翼翼。”
　　奥菲莉亚不说话，这时候艾布纳和洛琳也抱着一堆礼物盒过来了。
　　奥菲莉亚跳下沙发，直直跑向洛琳。“我帮妈妈拿。”
　　“那你把上面的这几个拿给尤瑟夫，他的圣诞礼物也一起寄到这里来了。”
　　洛琳半蹲下来，让她能够得着。
　　尤瑟夫一听，“珀莉送的?大概又是领带夹，我已经有一盒子的这东西了。”
　　“还有我的呀！”奥菲莉亚扑在他腿上，“这个是我送给你的。”
　　“哦！那我猜猜你的礼物......”尤瑟夫故作沉思，“嗯......你自己做的贺卡?”
　　“猜对了！嘿嘿。”
　　这实在没什么好猜的，尤瑟夫已经完全摸透了这家人选择礼物的习惯，这已经是他收到的第七张贺卡了。
　　该单独准备一个盒子装卡片了，尤瑟夫心想。
　　艾布纳收到的礼物倒是中规中矩，唯独看着珀莉的礼物沉默半晌。
　　尽管这对姐弟默契地遵循了莫金家族的送礼方式，细节上却大差径庭。艾布纳选的是一块10ct的山形橄榄石原石，珀莉回赠的则是祖母绿切工的红色尖晶石。
　　宝石级尖晶石价值不菲，但在一个炼金术师眼里，却是暴殄天物。
　　莫金家族历来都是以习练炼金术为主，而原生矿石是炼金术所需的重要材料。炼金术师往往青睐未加修饰的原石，以柱形或山形为最佳。而麻瓜对于原石的精细切割工艺，会极大地破坏矿石本身蓄藏魔力的能力，除了晃眼，一无是处。
　　奥菲莉亚倒在洛琳怀里，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艾布纳生动的表情，她几乎可以确信这是姑妈精心设计的结果。

　　奥菲莉亚也拆着自己的礼物，大致跟往年没什么不同，所以兴致缺缺。唯独拆到洛琳的礼物盒——一根刚保养好的魔杖，她每次借用后都会还回去的洛琳的魔杖。
　　奥菲莉亚怔住，随即看向洛琳。她对她笑着，气色红润。
　　她感到一丝不对劲，却捕捉不到源头。
　　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昨天她们还一起在庭院又堆了一个小雪人呢。
　　“不喜欢吗？”洛琳看起来对她的反应感到意外。
　　奥菲莉亚茫然:“为什么......是你的魔杖？”
　　洛琳摸着她的头，温声道:“我的就是你的。”
　　奥菲莉亚还是摇摇头，洛琳只好解释自己用不着，让她帮忙保养。
　　奥菲莉亚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根魔杖让她很不安，可越是不安，她越是不敢放手。仿佛只要松了手，这根魔杖就永远不会再回到自己手中。

　　春天到来的时候，猫头鹰也开始换羽，奥菲莉亚每天都得去给他们梳理羽毛。猫头鹰屋的水食清洁都有家养小精灵来处理，但他们是拒绝家养小精灵靠近的，所以奥菲莉亚还得承担起一部分的照料工作。
　　莫金家养着三只猫头鹰，阿诺德是一只体格壮硕的乌林鸮，他承担着莫金家大部分的寄信工作；心形脸盘的谷仓猫头鹰保罗，是洛琳的猫头鹰，他上了年纪整天昏昏欲睡，只有在奥菲莉亚拿出老鼠干时才会缓慢地睁大眼睛；塞拉是真正意义上属于奥菲莉亚的猫头鹰，她是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孵化熬到塞拉啄壳的那一刻，尽管体形小巧，但异常机灵，也是最亲近三只猫头鹰里最亲近奥菲莉亚的一只。

　　奥菲莉亚给猫头鹰清理完羽毛，就打开猫头鹰屋让他们出去放风。猫头鹰屋旁边还有一笼鸽子，她偶尔也会放一两只给他们加餐。
　　在等猫头鹰回来的时间里，奥菲莉亚就坐在窗台上看书。
　　还没翻几页，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奥菲莉亚?”
　　声音不大，奈何巫师听力太好。
　　奥菲莉亚心里叹了口气，从窗台下跳下来，回头看，果然是艾布纳在楼下。又听到他说，“不要坐在窗台上，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奥菲莉亚干脆利落地道歉关窗，嘴里嘟嘟囔囔。艾布纳手上拿着布袋，明显是要去橡树林后面的草药园，偏偏还要绕到正门这里捉她。
　　想起猫头鹰还没回来，奥菲莉亚又打开了窗，艾布纳已经不在，她又去打开另一侧玻璃窗:石板小路一直往橡树林深处延伸，男人的羊皮靴踩在上面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橡树林的另一边是草药园，以及家族墓园。
　　白色的身影被绿色的枝叶吞噬殆尽，奥菲莉亚合上窗页。她看了看笼子里的白鸽，也不知道它们的翅膀还能否承担肥硕身躯的下一次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