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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脸(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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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杀人啦!”
晏宁的大喊回荡在整个村庄上空,惊得全村人都躁动起来,几户人家拴在院子里的大黄狗也汪汪直叫。
村民们大都是淳朴心善的,一听见有人喊救命,扔下筷子,抄起农具就往声源处赶。
系统跟着在旁边介绍。
拿着锄头、披着汗巾子的是张大爷,抄着锅铲、深蓝上衣的是刘大娘,拎着砍竹子的小砍刀的年轻人是村里学校的陈老师,穿着的确良、戴着红袖章的是生产大队队长凌大伯和妇女主任凌大娘……
晏宁看准那个戴着红袖章、慈眉善目、明显很有话语权的凌大娘,一个箭步躲到她身后,揪着人家的衣服,面露惊恐,眼含泪水,瑟瑟发抖。
身后满嘴脏话大骂晏宁的刘氏、拿着扫帚的李达和一贯撂手不管事的李大爷虽迟但到。
晏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其实也有个一米六,但实在太瘦了,骨架又小,因为弓着身子,衣服勾出了背后明显凸出的骨头线条,因此有种令人心惊的脆弱感。
她躲在凌大娘背后,小小一只,浑身发着抖,露在外边的手上脸上全是红肿伤痕,在瓷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脸上因为没有肉而显得过大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这么可怜的一个小姑娘,哪个家里有小孩的村民不心疼呢?
凌大娘把晏宁揽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单薄的脊背,哄道:“不怕不怕,咱宁宁不怕啊。你刚刚为什么喊救命,你跟大娘说,大娘护着你。”
晏宁抓着救命稻草般得攥着人家的衣服,把头埋在她怀里,抖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睛,怯怯的看了眼刘氏三人,没说话。
村民们看李大牛一家的眼神瞬间变了。
刘氏哪经受过这样的眼光。
她虽然平日里心肠歹毒,但还是要脸要皮的,在大家面前向来装得人模人样。
现在一朝露馅,不禁又慌又恨,冲着晏宁大骂:“你个小贱货看什么呢?我每天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样回报的?没心肝的白眼狼!”
晏宁一吓,伏在凌大娘怀里无声哭泣。
刘氏更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你装什么装。你们让开,老娘在教育自家孩子,别多管闲事!”
但被拿着锄头的张大爷拦在半路:“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呢?咱们先听宁宁把话说完,是非曲直咱掰扯清楚,也不会平白冤枉你。”
刘氏插着腰大声道:“什么是非曲直。大家伙给评评理,咱家本来就穷,她一个人抢着把盘子里的菜全吃了,这是人干的事?”
说着说着,她抹抹眼睛:“咱们做家长的忍饥挨饿没什么,可她弟弟还在长身体啊!打她两下子怎么了?小孩子就是不打不成器!不打就真长成白眼狼了!”
村民们看看膘肥体壮的李达,又看看缩在凌大娘怀里的晏宁,满脸怀疑。
但刘氏说得也有道理,听她平时的抱怨,晏宁的确有些忘恩负义的。
刘大娘和刘氏素有旧怨,此时在一旁冷笑:“孩子饿了多吃点怎么了?教育孩子能打成这样?瞧瞧她身上那伤,咱们做娘的,看着就心疼。说到底这晏宁也不是你亲生的,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一针见血,干得漂亮!
晏宁简直想给刘大娘颁小红花。
大队长凌大伯此时发话了:“也不能光听刘氏这一面之词,咱们听听晏宁怎么说。”
凌大娘哄着晏宁:“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跟大娘说清楚,大娘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动你一下。”
晏宁哭得直抽抽,哽咽着开口。
大家都噤着声,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下午还掉到了水里,吓得不行。我知道家里穷,但二十几粒米真的吃不饱,大白菜的根也太硬了,我胃痛,忍不住去夹李达的番茄炒鸡蛋,就被打了……”
“呜呜呜对不起……没人要杀我,我就是手上脸上太痛了,又痛又怕,所以才骗了大家……对不起我也不该吃李达的菜……。”
晏宁越说越真情实感,越说越悲从中来。
上一辈子,她爸妈哥哥哪一个不是宠着她护着她,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她。
现在反倒忍饥挨饿,还被这几个丧尽天良的极品欺负。
她爸妈兄长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凌大娘眼睛都红了:“这是他们的错。你受了欺负,懂得喊人帮忙,是你聪明,你做得很对。”
“真的吗?我做的是对的?”晏宁不相信似的确认。
周围村民纷纷大声肯定她。
大家伙虽然日子过得都不富余,但基本都是能吃饱穿暖的。
一顿饭那么点米,人不都得饿没了!
“这刘氏竟然这么刻薄,平日里咱也没看出来啊。”
“作孽啊,一个好好的女娃子,被打成这样。我原来还说宁宁怎么这么瘦,这是自小就被虐待了吧。”
“这胳膊上的伤是李达打的?小小年纪这么恶毒?”
李达听见大家的议论,脸涨得通红,赶忙把手里的扫帚扔到身后。
刘氏气得满嘴脏话,被凌队长沉声喝止:“够了,这事显然是你不对。今天也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决定这事到底怎么处理。晏宁今天先跟凌主任睡。”
看晏宁这样子,受虐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凌队长琢磨着得先让自家妻子问个清楚,再做处理。
队长都发话了,大家也没异议,凌大娘是妇女主任,这事儿由她来解决也是正常的。
凌大娘弯着腰看着晏宁的眼睛问她:“宁宁今天愿意跟大娘睡吗?”
晏宁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说:“我想先拿套换洗的衣服。”
“好,大娘陪你去拿。”说罢牵着晏宁的手就要进屋。
刘氏一惊,大喝一声:“不行!”吓了准备回去继续吃饭的村民们一跳。
晏宁嘴角偷偷勾了一下。
方才表现良好的刘大娘又是漂亮的一击:“拿个衣服怎么了?莫非还有啥猫腻?”
凌大娘淡淡瞥了眼刘氏,绕过她朝堂屋走去。
刘氏站在原地,急得直冒汗,但偏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
跨过堂屋门槛,凌大娘要往左转,晏宁没动。
“宁宁,怎么了?”
“那不是我的房间,那是李达的。”
“那你住哪个房间?”凌大娘皱了皱眉,当初过年各家拜年的时候,刘氏明明跟她们说把左边的大房间分给晏宁了,还说李达一个男孩子委屈委屈搭个床睡在堂屋也没什么。
晏宁指指前面:“那里。”
凌大娘直接过去推开了门,村民们跟着往里探头探脑,看见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没看见的人伸着脖子在外面连声问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依旧是刘大娘在冲锋陷阵,“黑咕隆咚的屋子,就搁了张小床,人进去转个身都嫌挤。还潮得不行,都是虫。我寻思路边随手捡的野娃娃也不会这么对待吧。”
这下村民们看刘氏三人的眼神可不止嫌弃了。
凌大娘直接把晏宁的所有东西打包带走,一个眼神也没给刘氏,带着晏宁就走了。
当晚,整个村子的临睡夜话都在讨论刘氏的刻薄与狠毒。
凌大娘给晏宁煮了碗面条,晏宁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系统发誓她从没有吃过这么又香又好吃的面。
系统没说话,但她感受到了统儿怜爱的小眼神。
系统跟她插科打诨:“这集‘逃离疯人谷’堪称经典啊,咱们这个小世界今晚收视率稳了!”
晏宁骄傲:“影后出品,冠绝古今。”
“但我怎么记得有人说:逃,太低级。”
晏宁:别说了,脸有点疼。
她低头吸了口面,振振有词:“‘逃’怎么了,咱们不能因为它的原本的含义就看不起它。在我的诠释下,它也可以变得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系统还是给面子地夸奖了下:“很不错!等明天主系统的任务结算结果出来,你应该能获得奖励!”
凌大娘带着她洗完了澡,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把她这几年的遭遇都问了个遍。
晏宁自然是全盘托出,一个不漏。
开玩笑,人家小姑娘被虐待成这样,不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李大牛一家的种种事迹气得凌大娘一整夜都没睡着,直搂着晏宁唤心疼。
晏宁折腾了一天,是真的累了,在凌大娘怀里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觉,手上脸上的伤都有了些许好转,但依旧红肿着。
她洗漱完出来,凌大娘正在做早饭。
虽然这两口子一个是大队队长,一个是妇女主任,除了工分之外,每个月还能领到少量货币津贴,但是这两人为人宽厚,责任感又很强,一有闲钱就给村里的寡妇等生活困难的家庭送短缺物资,因此日子过得挺拮据。
昨个晚上的面是凌大娘存着想留给在外读书的女儿回来吃的。
今天早上,凌大娘又特地用精制的白面专门给晏宁烙了块饼。
晏宁哪里好意思,趁着两人还没上桌,赶忙用筷子把饼夹成三块,分别往他俩粥碗里放了一个。
凌大娘上了桌发现了饼,心里暖的不行。
又看见晏宁把脸埋在粥碗里,忐忑地拿眼睛偷偷瞄她。
顿时眼睛又红了:这么懂事的娃,被刘氏那个没心肝的磋磨成啥样了!
凌大娘吃着早饭,吩咐晏宁:“今天你就在家里歇着,好好养伤,不用急着去上工。等你凌叔和我商量个章程出来再说。”
“滴。触发剧情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