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为霜》寄归生

64、第六十四章【潜入】

　　七日时光转瞬即逝，这些时日，肖信一直陪在顾云舟身边，除了偶尔回到长安城中查看难民情况是否好转，此外未曾离开过驿站一步。

　　只是，顾云舟体内灵力虽有汇聚好转的景象，但却不知道到底何时能够醒过来。
　　季羽对此也是急在心里，每晚诊脉都是眉头紧锁，末了长叹一口气。无解，只能等。如今顾云舟的命和肖信的命数算是绑在了一起，丢下哪个都无法再继续向前走。

　　可是遥遥无期的等待总会让人心惶惶。

　　待到第十三天的时候，季羽终于也坐不住了，再这样熬下去，别说等顾云舟醒来了，就算肖信等到天劫降临的时候，都出不去长安城。

　　必须要想个办法，即便是古往今来无一实现，他也得破釜沉舟地去试试。

　　‘什么办法呢？有什么路径可以穿入人的心魄，加速灵识苏醒？’季云逸坐在圆凳上手拄着下巴，脑海中迅速翻转怎么搜寻方法。

　　终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一拍案连身而起！神色中透露出这几日俱未显示出的神采，匆匆拾起外袍，跳下阑干长吹一声哨子，召来赤雁，只屋内的两人留下一个宽大的背影：
　　“无双，你和小元待在驿站里别动，我去趟皇都。”

　　“干嘛去啊！季前辈！”肖信起身高呼，这人行色匆匆不会又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去寻书！”语罢，季云逸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云层中间，肉眼不可见了。

　　·
　　事发至今，长安城中仍十分混乱。整整半月的光景，惨状非但没有好转，更甚有乱象丛生，趁火打劫者无数，烧杀抢掠不断。自从发生那事后，各级长官州府均已纷纷罢职离任。天子都已经不知去向何处，他们还留在这里做甚。况且魔教再次入主中原，天下即将大乱，整个体制早已陷入停滞。

　　如何施令？又如何执行？
　　恐怕无人知晓，也无计可施。

　　趁着月色黯淡，城中烟尘弥漫不易被人察觉，季云逸降落在宫墙内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多年前他也曾来过长安面见圣上，那时大殿下的砖石台阶上铺的是雕金流苏上等丝绸，沿路两旁挂满了灯轮、灯树，何等雍容华贵，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纸醉金迷的气味。

　　可如今呢？早已今非昔比，面目全非了。

　　半数以上的宫殿俱是一片昏暗，不可见到一丝光亮，藏书塔就在皇城的东北方向，虽然路程不算远，只是仍有禁卫军看守。里面有许多禁书被封印在那里，若是不小心放出什么怨灵恶鬼就会又徒生祸端。

　　无论是人是仙，谁都不想犯这个险。

　　除了藏书阁，天子上朝时所用的主殿，皇后住所，太子寝殿，此些必经之路都有重兵看管，若万一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凡人还好对付，只是...季云逸也不知道如今住在那大殿里当政的到底是什么人。

　　长安城已然经受不起第二场风波。

　　所以他只有一个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藏书殿，躲开所有官兵，才能有机会达到此行目的，为顾云舟早日醒来增添一分希望。这恐怕也是他能想到唯一可行的方法，今夜不可有分毫的差池。

　　季云逸蹲在宫墙根下，用灵力大致描绘出一幅皇城宫殿分布图，只是并不确切，单凭方才在空中所见凭借记忆绘制，难免会出差池。说实在的季云逸心里也是颤巍巍，根本不敢深思一旦行踪被发现所至的后果。

　　‘罢了！’季羽心中暗道：‘老子铤而走险也不是一两回了。’

　　·
　　月夜风高，不知打哪传来一阵长风让守城侍兵打了个寒噤，今夜上头有重要指示，必须严禁把守各个宫殿，不得有误。
　　说是要进行什么仪式......具体他们也不清楚。为了做到滴水不漏，每个主殿都增加了人员看管，分散能各尽其职，如有突发状况也可以迅速集结，绝不拖延。

　　“诶！你说，今天的什么通天仪式，到底会在哪里举行？”一守卫嫌来回在同样的地方踱步太乏味，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人，道：“你说会不会是皇上谒见朝臣的宫殿啊？”

　　身旁的侍卫瞥了那人一眼，冷冷道：“不知道，别瞎猜，要不然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害...你说我这不就乱猜么，那么认真干什么。”嘴上虽然忿忿，但明显男人声音弱了下来，他也知道如今的形式，像他们这种浊骨凡胎，只有给别人当奴隶的份，性命更是朝不保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去了’。

　　又一阵阴风传来，守卫两眼巡视一圈四周，不知为何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愿...今夜能平安度过去吧。’

　　从主殿到藏书阁不过两里的路程，季云逸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走完一半，斯时，他正躲在一座宫殿正脊之上，顶部的几只脊兽甚是庞大壮观，几近可以藏匿人身。季羽窝在檐间，俯瞰下面景象，慢慢凝起了眉，‘今日...这守卫着实有些多，定是要有大事发生。不管如何，还需小心行事。’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季云逸才慢慢合上眼，伸手捏了捏山根。现下，他已经摸清这群守卫巡班制度，何况入夜已深，他们作为凡人也是难掩疲态，只要不动静太大就不会察觉。

　　‘还行，算是老天保佑。’季羽偷偷松了口气。

　　有方略后行程便快了许多。藏书塔乃国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禁卫军也只是在四周把守，无人能踏进此中一步。除此之外，塔楼更是被人设置了重重封印，没有令牌根本无法进入。

　　这对于季云逸来说才是最难破的一道关。

　　下面有几十禁军，还有重重结界阻拦，赁谁都会犯难。季羽匿入黑暗中，暗暗审视着藏书阁附近有什么突破口，如若一个没有.....那只能无功而返，所有一切便将前功尽弃。

　　他偏不信这邪，前路艰辛万苦都熬过来了，折在这节骨眼上，谁能服气？但终究气归气，他季云逸眼下只能赌，赌有人能开启藏书阁的大门，他好趁机同齐一道溜进去。

　　简直异想天开......
　　季羽心里也清楚。

　　‘算了，来都来了，等等吧。就是地方有点憋屈......’季云逸蹲在屋檐上，默默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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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