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J)天使与杀手》笔名难取

8、真心话大冒险

　　迈克尔回到梦幻庄园时已是深夜。
　　客厅里亮着一盏灯，女孩子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乖，很安静，嘴巴微微撅着，像个洋娃娃。
　　她这是又等他等睡着了么？
　　迈克尔蹲在她边上，忍不住微笑起来，心里有点暖暖的。
　　哼，也就睡着的时候安静，醒着的时候，那张小嘴简直让人恨不得缝起来，牙尖嘴利。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把她抱上楼。
　　还没碰到她，她就惊醒了过来，眼神锐利而防备。
　　迈克尔呆了一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看清楚了是他，怒气冲冲：“你还知道回来。”
　　然后抿着嘴角转到一边。
　　迈克尔笑了：“小家伙，又凶我。”
　　她转过头来，不满地道：“你才是小家伙，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女儿。”
　　他好脾气地道：“好，我知道了，女朋友。”
　　她这才满意，伸出手：“抱抱。”
　　他逗她：“不要亲亲了？”
　　她想了想，一昂头：“不要。”
　　他从善如流，抱起她：“不要就不要，我们去睡觉。”
　　她在他怀里嘀咕：“看到你和麦当娜一起，我都快嫉妒死了。”
　　迈克尔大笑：“你嫉妒什么嘛。”
　　她气呼呼地：“她的胸比我的大呗，简直占了半个屏幕。”
　　他乐不可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满脑子胡思乱想。”
　　她说着还真有点委屈：“我怎么办嘛，其实我不想胡思乱想的，我觉得这样很招人烦。”
　　他笑：“唔，你放心，为了不被你骂死，我不敢偷吃的。”
　　她在他怀里瞅着他，再三确认：“真的啊？”
　　他肯定道：“一定。”
　　他笑：“你和我小时候真像，没有安全感，想黏人又怕招人烦。”
　　她语气娇腻：“反正我天天缠着你，你不准嫌我烦。”

　　迈克尔是个很爱看书的人，他有一个私人图书馆，里面有很多书。
　　平时不工作时，他就喜欢泡在书海里。
　　影也蛮喜欢看书，她看书很挑，特别喜欢看心理类的。
　　有一天，迈克尔问：“你很喜欢看心理类的书？”
　　影点点头：“对啊，工作需要嘛。”
　　他好奇了：“你的工作是什么？”
　　影笑眯眯地：“修理师。”
　　她补充：“修理有问题的人，没听说过吧？”
　　迈克尔以为是心里咨询师，笑起来：“挺厉害的。”
　　他凑近她：“你帮我看看，我有什么问题？”
　　影笑了，眨巴眨巴眼睛，半真半假地道：“你的问题就是问题本身，起码代表了两个点：不自信，不信任。”
　　迈克尔被戳破了心事，尴尬地挠挠头：“嘿嘿，我信了。”
　　他又问：“那你呢？”
　　影凑近他，神神秘秘地道：“我肯定是有心理缺陷的，因为我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她摊摊手：“失忆这种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的哦。”
　　迈克尔道：“没准哪一天就回来了呢。”
　　影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笑：“没准不回来反而是好事，人一般会强行忘记的，都是很不愉快的经历。”
　　迈克尔叹口气：“如果可以，我真的挺想忘记一些事情。”
　　影淡淡地道：“是关于原生家庭的事吧。”
　　迈克尔很惊讶：“你这么厉害？”
　　影合上书本：“迈克，我们玩一个游戏吧，叫真心话大冒险。”
　　她很认真地望着他：“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将心里的话讲一讲。”
　　迈克尔有点犹豫，他突然觉得，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突然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就让他心里没有底。
　　他害怕她问一些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影也不催他，等他下定决心。
　　实际上，影对于他的性格，可能比对自己还了解。
　　终于，迈克尔点了头。
　　两人用最简单的剪子石头布来决定。
　　影赢了第一把，由她提问，她看得出来，迈克尔很紧张，害怕暴露他的内心。
　　于是她笑眯眯地问：“迈克尔，你的第一次是给了谁？”
　　迈克尔闹了个大红脸，同时又偷偷松了口气：“塔特姆·奥尼尔。”
　　又猜了一把，迈克尔赢。
　　迈克尔兴高采烈：“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影笑眯眯地：“你一个哦。”
　　迈克尔特别开心，又猜了一把，影赢。
　　她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迈克尔回想了一下：“大眼睛，长腿，有点男孩子气，很有个性，很有魅力。”
　　又猜了一把，还是影赢：“你爱她还是爱我？”
　　迈克尔嘿嘿笑：“我现在喜欢你。”
　　影注意到，他说的是喜欢。
　　又猜了一把，迈克尔赢：“影，你是哪里人？”
　　影想了想：“我是中国人，不过后来被我养父母收养。”
　　再猜一把，影赢：“除了妈妈外，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她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迈克尔眼神震动，他看着她，似乎在下定决心，到底怎么说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戴安娜罗斯。”
　　影咧开嘴：“我真羡慕她。”
　　这把还是影赢：“为什么？”
　　继续猜拳，迈克尔赢。
　　迈克尔绞尽脑汁却想不到有什么问题要问她，他对她，好像真的不好奇，她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从来没有好奇过，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内疚，他真的不够爱她，对她真的不够好。
　　于是他弃了权。
　　影很了然，于是笑起来：“那我们停止游戏吧。”
　　空气变得安静，迈克尔如坐针毡，而难得的是，影很淡定，好像她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
　　她突然变得像个大人了。
　　她很认真地道：“迈克，你并不爱我。”
　　迈克尔想否认，却始终说不出来，他还是不愿意撒谎的。
　　影的眼睛依然清澈，只是她看起来睿智而深沉了：“迈克，你对我的纵容也罢，宠溺也好，只不过是把我当成儿时的你，弥补你儿时的缺憾。”
　　迈克尔尖锐地问：“那么，你爱我么？”
　　影转转眼珠，语气依然轻松：“我对你有所图，我需要很多很多爱，来填补我内心的缺憾。”
　　迈克尔很想说，每个人都是渴望爱的。
　　她不给他机会，摊摊手，用着很遗憾的语气：“或许，我爱的不是你本身，而是给我爱的你。你看，只要你哪一天收回了对我的爱，我也就不爱你了。”

　　本来亲密和谐的关系，突然就滑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而这道深渊，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他们不愿意揭开罢了。
　　迈克尔这才意识到，她开始这场谈话之前，是她已经做好了决裂的准备了。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的。
　　他们在一起才三个月。
　　突然就结束了。
　　他手足无措，她神色淡然。
　　突然间他觉得很愤怒，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否定了他对她的感情？
　　他问了出来，影挑挑眉，凑近他，看到他眼里小小的自己，那个人脸上挂着明了又无可奈何的笑意：“迈克，你和你母亲或者朋友的电话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
　　迈克尔哑口无言。

　　影看看天色：“迈克，我决定离开你啦，你不爱我，我也不要爱你了。”
　　她笑容明媚：“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你真正爱的人。再见啦。”
　　她摆摆手，起身，回了主屋，收拾东西。
　　迈克尔倚在门上，无力地看着她忙前忙后，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只带走了她来时带的东西，其他东西一律不要。
　　他声音微弱：“影，不要走，好不好，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努力改。”
　　影停顿了一下，回身看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呆住了，跑过去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你舍不得我，就不要走了嘛。”
　　影摇摇头：“世界上有两个东西无法伪装，一是咳嗽，二是喜欢。”
　　她叹口气：“我不要爱你了，迈克，不爱我的人，不配拥有我的爱”

　　她收拾好了东西，突然下定了决心：“迈克，我跟你讲一个故事。”
　　迈克尔还抱着她的腰，点点头。
　　她说：“在中国，佛教有一个古老的故事，佛教僧人不允许杀生，不得伤人性命，否则将堕入十八层地狱。曾经有一个将军，万念俱灰想要入空门，在佛门长跪三天三夜，住持问他，如果有恶人伤害他人性命，苦劝无果，你会怎么办？”
　　“将军说，我会继续劝导。主持又说，如果他依然为恶四方呢？将军继续坚持劝导。主持同样问。”
　　迈克尔道：“这会陷入死循环。”
　　影笑了笑：“对，将军如此回答九遍之后，起身离开了佛门。从此民间多了一个除暴安良的霹雳菩萨。”
　　她问：“你知道将军为什么离开吗？”
　　迈克尔摇摇头：“我猜测，他最后应该是选择了以暴制暴。”
　　她说：“将军说，他一心向佛，又恐他所作所为玷污佛门，与其如此，不如不入佛门。”
　　迈克尔点点头：“我理解了，他很伟大。”
　　她回身，脸上似笑非笑，问他：“你不觉得这很残忍么？”
　　迈克尔认真地道：“不，影，法律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约束恶行。”
　　她道：“可是，总是有很多人游离于法律之外，无法约束，你说，怎么办呢？”
　　迈克尔陷入了沉思。
　　最后他轻轻一叹：“影，这太残忍了。”
　　她不屑道：“可是对那些无辜人而言，他们的所作所为残不残忍呢？”
　　迈克尔沉默半晌：“影，会有更完善的法律。”
　　影不置可否：“也许。”
　　她掰开他的手，道：“故事说完了，迈克，我该走了，后天可能会发生一件事情，也许那时候你就能理解我的意思了。”
　　时隔四年，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