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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嫉妒 ...

  •   我常去的那家酒楼常待的那个位置今天被人占了。因为我是满香楼的常客,所以通常这家酒楼会把这张位置留给我,怎么说呢,这桌位可以说是我用钱砸出来的专属座位,它在我来的时候,就不是大家的,而是我的,但今天的情况显然与众不同。

      掌柜充满歉意的告诉我,这位公子哥儿执意要坐在这里,不想去别的桌。

      我摆摆手道没事,索性在那公子哥儿的对面落了座。

      这里的风景特别好,而且我坐惯了这里,再加上我的一点小脾气,所以我偏要拼桌。

      他显然没想到我能坐得这般行云流水,拼桌拼得如此娴熟自然,给自己倒酒的动作都顿了顿。

      坐下来后我发觉面前的这张脸有些眼熟。我对好看的皮相通常会保有较长时间的记忆,但纵然面前的这张脸再好看,恐怕可能也超出了我保留记忆的时间,我想不起来是谁,只是觉得可能见过。

      “不好意思,拼个桌。”

      此人十分冷淡,寡言少语,对我唐突的拼桌不做任何表示,我便也不说什么,要了一碗凉粉,一边看风景,一边快乐解决晚饭。

      吃了一半,突然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虽然冷淡,但不低沉,清冽如泉,就是讲出来的话不是很干脆,声音还有点小。

      “……我认识你吗?”

      我夹的凉粉都掉了,“啊?不认识啊。”

      “……那你为何坐这。”

      “嗯……你知道吗,这桌子算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所以我只是想坐在我自己的桌子上,而且,我好像也不打扰你吧?”

      “……哦。”

      ???

      这人好能冷场,我倒是不介意跟他聊聊天,但看来他没有想聊的意思。

      凉粉快见底了,那声音又来了:“……那你认识我吗?”

      ???

      我愣了一下,这次我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啊?”

      他不说话了。

      我抬头盯着他,他右手撑着脸,看着外面的风景,而我则看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风中凌乱。

      “听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反正你不记得。”他低低的切了一声。

      为什么他在跟我生气啊?而且他到底在气些什么……就因为我不认识他吗?

      “真要说的话,其实我对你的脸有印象。”我硬着头皮扯:“姑且询问一下公子贵姓?”

      “哦?原来你有印象啊。”他依旧撑着脸,“有印象就行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为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他到底能不能好好聊天,宋礼都比他好说话。

      “……你,你干什么?!”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凑他极近的脸,说实话,他这个被惊到的表情,我确实见过。

      “既然公子都说我们认识了,我自然要好好地把公子认出来啊,不然多不礼貌。”

      他向后退了退:“你,现在就很不礼貌。”

      我再盯着他仔细一瞧,嚯,面上似乎不太高兴,十分冷淡,但他的耳朵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咬牙:“余令你不要那么夸张!”

      我就说这个反应我很熟,结果果然:“哎呀,沈岁大人,长这么大了怎么害羞耳朵红这个毛病还改不掉呀?”

      “……”

      他不讲话,眼神往别处看,一瞅便知道是在生闷气。

      “沈岁,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就不欺负你了。但你都这么大了,就别计较小时候的那些事了吧?”

      “哦。”

      他不知道讲什么的时候就会说哦,我在自己位置上坐端正了,倒了杯茶,不讲话,隔了会,他就会自己接着自己的哦讲下去:

      “余令,男人婆。”

      不过讲的话听着挺刺耳的就是了。

      我握茶杯的手一紧,好像再用点力就能捏碎一般:“哦?小不点以为现在长得比我高就能随便骂我了是吧?”

      “……娶你的人真是活倒霉。”

      ???

      “沈岁,”我面带和蔼的微笑,“有本事你嫁过去试试,看看到底是娶的人倒霉还是嫁的人倒霉。”

      他端起小瓷杯:“谁娶你谁倒霉。”

      “沈岁,沈岁。”

      听到我连叫他两声,他放下酒杯看我,接着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近些,待他一过来,我便伸手要去掐他耳朵——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怎么样,余令?”

      我看到他疯狂按耐住快乐的情绪,脸上装的一本正经,耳朵却悄悄地出卖了他,红的十分可爱。

      难得见他这么高兴,我举手投降:“行吧,我认输,我认输。”

      他隐有得意的松开手,我趁机在他额头上伸指一嘣:“诶——这叫兵不厌诈!”

      他捂住脑壳,咬牙看我笑得花枝乱颤,发出了一个气愤又无奈的“哦”字。

      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可以说沈岁是我幼时少见的光束之一,我在沈王府宴上第一次遇到他,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会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不情愿的用奶奶的声音叫我“令姐姐”。

      太开心导致的后果就是我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想,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对面酒楼的人看在眼里。

      宋礼早就出差回来,坐在满香楼对面的双喜楼里用膳,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夫人毫无顾忌笑起来的样子。

      他认得对面那人是沈王家的长子沈岁,沈王病重,不久将由他儿子接替他的位子。沈王同当今圣上幼时交好,一直比较站在皇上那边,虽不如余丞相那般妨碍他,但也十分碍眼。

      无所谓了,反正他不久便要病死,这年轻的长子也不一定能担大任,想要除去也不是难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笑声,宋礼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她怎么能笑得那样开心?原来她的喜和怒温度都那样高,和平时他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余令,你现在便笑吧。

      跟在宋礼身旁的祝一看了看宋礼的脸色,又看了看对面的余令,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

      我回府回的很晚。

      因为沈岁要照顾病重的父亲,所以难得出来一次,他用马车送我回府,便同我道别。

      我施施然踏进院子,推开门,由于太飘飘然甚至没有注意到院子里一个侍女都没有,甚至连姜叶都不在。

      再当我走到房间,发现自己床上竟然坐着个人。

      不错,那人就是宋礼。

      “夫人回来了?”他的手搭在膝盖上,“玩得开心吗?”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出差了吗?麻烦了,我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的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做了什么事,然后他才来找我?

      “差不多……今天下午吧。”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夫人今天玩的什么,这么开心以至于回来的这样晚?”

      他的重点在哪里?是我“玩的什么”,还是,“回来的这样晚”?不会要给我设门禁吧,毕竟女子的确本该被限制在宅里,像我这么随意的属实罕见,但这也是因为宋礼他不怎么在乎我,便由我去了。

      现在他当我是件玩具,可能不像之前那么想了。

      “在外面喝了酒,遇到了以前的朋友。因为太久不见了,所以……一时开心就有点忘了时间。”

      他向我走近,走一步我退一步,直到我被逼到桌边。

      “什么朋友?”

      “他叫沈岁,幼时曾是玩伴。如果夫君介意我回来的晚,以后不会了,定早早回来。”

      “那个病重王爷的儿子也孱弱无用,日后也担不起这个身份,但你倒是跟他十分合得来,跟他言谈甚欢,欢喜的不得了么。”

      ……很少见的,听他一句话讲这么多字。

      “宋礼你,”我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你在生什么气?”

      “……”

      “我只是单纯的和许久未见的朋友聊聊天罢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

      我向前一步:“你在嫉妒吗?”

      宋礼不再后退,也没有别开视线,“嫉妒?”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嫉妒什么?嫉妒你?”

      “难道不是吗?”我感觉到他有一丝不稳定,“你嫉妒我和朋友聊天,嫉妒我可以和他谈的那么开心,嫉妒我至少有朋友,而你什么都没有。”

      “真好笑,我只是觉得,你就算跟那种人合作,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我难得好心的提醒你罢了。”

      “宋大人,”我耐心地叫住他,“我并没有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并且,我也没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人与人之间并非只剩这些东西。”

      宋礼仍然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他的模样看起来阴沉的过了头。

      “既然夫人不听劝,我也识趣的告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

      祝一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带着一身冷气回到房里,顿觉毛骨悚然,他今天在酒楼的感觉是对的,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他看到宋礼回到房间就抽出了一把刀。

      宋礼握着长刀在原地站了一会,“我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发出了一串低低的冷笑,像鬼一般。

      “我什么都有,什么都要。”

      祝一很久很久,可以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宋礼这样了。

      宋礼失控的时候,曾大开杀戒,狱里的牢犯杀过一半,最严重的时候还伤过不少无辜的人,那个时候的宋礼可怕得真就宛如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鬼。

      就在祝一犹豫要不要把宋礼打昏的时候,却见他又把刀慢慢地,慢慢地收了回去。

      “嫉妒?”他握着刀鞘,喃喃道:“好恶心,我怎么会有这种感情。”

      接着,他抽出一把小刀,张开左手五指,在食指与中指的夹缝中刺了下去。

      他看着流出来的血,笑了笑:“还不够。还是很恶心。啊,对了。”

      祝一看到宋礼的脸精准地朝向了他所在的黑暗处,并精准地叫了他的名字。

      “去沈王府,给我查查看。如果可行的话,先让那个长子消失也不错。”

      …

      后花园的莲花逐渐凋谢,已经不如之前好看了。我思索着下次不如还在院子里下棋罢了,这么一走神,手里的白棋子就掉了一颗。

      刚想捡起来,却发现棋子已经被在我身后的人捡起来,放到了棋盒里。

      看样子是宋礼下了早朝。

      经过上次的事,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开始变得微妙的有些不同,尽管我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夫人这么早就在这里下棋?”

      “啊,嗯。这里的早上空气比较好。”

      宋礼这个人,无论前一天我与他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在隔天表现的什么事都没有……嗯?我的目光落到他缠了绷带的手上:“夫君的手怎么了?”

      “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他脸上挂着官方的笑:“夫人削苹果也要小心。”

      他扫了一眼我桌上的棋盘势态:“下次若有空的话,我来陪夫人切磋棋艺吧。”

      “好啊,乐意之至。”

      他接着便匆匆离开,看样子又是要处理事务。我回过头,刚下了没几颗,姜叶却突然出现了。

      “夫……夫人,有人来找你。说是在门口等你。”

      “谁啊?”

      “回夫人,听说是叫沈岁,才和夫人见过。”

      我站起了身,又坐了下来。

      “夫人怎么了?”

      “嗯,我在想,能不能见他……”

      “为什么?”

      “没事,我现在去吧。”

      宋礼现在在书房,刚刚我看到那个叫祝一的少年也跟在他后面,看样子目前暂时没什么人盯着我才是。

      我匆匆前往宋府门口,一边在想沈岁怎么突然就来找我。有了各种前车之鉴,我不禁觉得难得出来一次的沈岁今天又来找我,很可能跟宋礼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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