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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明月来追 ...

  •   有时候池越搞不懂宋明是怎么回事,若说暗藏祸心,那这道士可太老实了,一路向东南而去,尽心尽力,甚至还自行决断来保住他狗命一条。

      但将魔教这种事大咧咧地问出来,是不是又有点太相信他们之间的交情了。

      虽说他俩现在性命是绑在一起的,相当于狗命两条,但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境遇至此,根本称不上交心,即使真有什么情况,池越也绝不会拿出去随便讲述相关事迹。

      事情发展至今,其实温酒本人也应该早就有所感觉。

      白鸣根本不是冲他来的。

      不然当初在客栈,如果白鸣亲自上楼压阵,根本没有池越搞鬼的机会,但是他没有。

      这个人始终在楼下看守,更像是路过了顺便压阵,等到听说了特别的情况,才猜测是池越来了,亲自追上来,不然像这种级别的武林高手,长途奔袭自然是跑不过烈马,但在这么短短的距离里,想追上纵马而逃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能让池越三人跑出那么远才追上来,便能看出白鸣一开始根本没打算追。

      可他后来偏偏又追上来了。

      温酒一句话打断了宋明逼问的步伐,池越自然不想再和宋明探讨这些问题,立即从善如流地回应道,“不能停留,继续走。到下一个城镇再歇脚。”

      温酒一怔,抬头看了看天色,暮色已然沉沉,云淡天高,天上已然零星挂了几颗星,夜色恐怕马上就会将夕阳余晖湮没。
      “还走吗?夜深了可能遇到狼群。”

      “走。”池越合着眼,跟着马匹奔跑的节奏一颠一颠的,“怎么会有人被偷了钱袋,还不来抓小偷的呢?”

      宋明:“……”
      温酒:“……就这?”

      池越:“就这。当然,做人呢,你要预想到最坏的境地,这样总能留几分余地。”

      温酒:“……此言有理,不过长途奔袭,寒风入体,今日你要多服一剂药。”

      池越猛地睁大了眼睛,摸了摸身上裹得厚厚的貂裘大衣,再摸了摸自己同样厚重的棉袄,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余地寒风入体。

      他不满地道,“神医,你可不能这么随便啊。药吃多了也不是好事啊。而且……”

      □□的马匹跃过一块儿石头,把池越的嘴巴颠出了斗篷范围,他吃了一嘴冷风,顿时又缩如鹌鹑闭嘴了。

      温酒:“?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话多。”

      池越感到很委屈,但池越不说。

      -

      这边,白鸣本是联系了明月派的人,来与他前后夹击。

      结果众人都汇合了,连根毛都没捞着。

      白鸣登时大怒,他的声音被压得极低极沉,像是暴风雨前低矮的云层,他冷冷道,“我就算放几十只狗,让它们来找,大概都比你们有用。”

      门人不敢反驳长老的话,纷纷低头,有一个轻快的声音却劝到,“白鸣,何必如此动怒。他如果那么好抓,当日就应该已经毙命,何苦我们来做这苦力呢?”

      白鸣闻言,怒火稍平,虽然眼中还是冷漠情绪,但眉头已是松开了,他轻哼了一声。“瞿安,你也来了啊。那怎么没抓到人?”

      瞿安是个标准的汉人书生模样,但此刻诸人在冰天雪地的野外,他还轻松地摇着绘了山水画的折扇,扇骨莹润剔透,是白玉做的,衣着单薄,面色红润,“运气总是会不合时宜地眷顾一些不该活的人。”

      “有话直说。”白鸣弹了弹自己刚刚已经拔出的蛇形长剑,长剑发出“铛铛”的嗡鸣声,在一片静默中分外明显。

      “我们路过了一支商队。”瞿安道,“我实在未能想到,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说服一名富商或是组起一支完善的商队。”

      “说这些都没有用,”白鸣一剑挥下,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刹那间被激荡的内力掀起,洋洋洒洒似天又落雪,“他活着出了明月派,我等颜面何存!那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说罢,白鸣又是一剑落下,地上剑气纵横,雪花更为四散。

      瞿安已经挥了挥手,安排安静如鸡的门人们去追赶商队行进的方向,而他站在原地对发泄胸膛怒火的白鸣冷眼旁观,待白鸣停歇下手后,才道,“被废人打成内伤,这就是白护法的能耐?”

      “你!”白鸣被瞿安这么一说,当即胸口郁气无处排解,一口瘀血吐了出来。

      瞿安当即伸手握住了白鸣的手腕,用自己的内力调息白鸣紊乱的内力。

      二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直到四散的雪花都彻底落下,不被凌厉却乱窜的内力带起,白鸣才重新开口道,“是我急迫了。瞿安,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谨慎,不应当犯这种错。”

      瞿安见白鸣已然冷静,体内的内息也安稳下来,便松了手,将折扇换了只手,缓缓扇动,他道,“那是一支,一看就常年走在这条路上,马上驮着的货物大概也不久刚从骆驼身上卸下来,因为那马很活泼、很有精神。赶路的车夫动作娴熟,侍卫对路过的我们有恰好的警惕感,商队的主人在马车里,马车的车顶有薄薄的雪层……”

      “想杀他的人很多,想救他的人,又有多少呢?”白鸣收回剑,眉眼已然冷肃下来,“看来他的人缘很不错,竟然有人专门来接他。”

      “不。”瞿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合折扇,白玉扇轻轻敲打掌心,“我听说……沧海、池越这个人,会点摄魂术?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白鸣抬眼,冷冷地说道,“无论是真是假,他现在若能动用内力,那我不如当场自毙。”

      瞿安不睬白鸣这副模样,只是勒紧了身边因杀意躁动的白马,笑道,“你这一口卷舌音,一本正经地放狠话,倒有几分好笑。”

      白鸣当即对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自己在那儿用胡语嘀咕了几句,不甘不愿地道,“走吧。”

      -

      “侠、侠士。可以放开我了吗?”

      被百般揣测的理由也许可能是最简单的理由——商队主人在刀刃的逼迫下面白胜雪、抖若筛糠,一身肥膘带着衣服很有层次地抖动,“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咱,咱们这小生意人,哪敢对您下手啊。”

      “哦?”池越懒洋洋地笑了笑,身上更放松了几分,倚靠在这位商人身上,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红晕,拿刀的手却极稳,稳得像风雨中的高山,自岿然不动。

      温酒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充当个安静的摆件儿。

      倒是宋明双手抱着剑,眉眼冷淡眼神锐利,一看也是个杀人越货的主,非常不好惹。

      “也就是说,寻常女子,你就敢下手咯。”池越说话声音不大,加上这马车为了御寒,保暖工作做得相当不错,脚下铺了羊绒垫子,整个车厢都是加厚过又钉上了柔软的内饰,温暖舒适,隔音效果很是不错,外面听不见半点车内的波澜。

      商人在心里骂呀,我呸!池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演!

      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得陪着笑道,“不敢啊不敢啊。侠士说笑了,我、我这是怕你们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冻死啊,这才请你们进来,暖、暖身子。”

      池越没接着提问,从温酒手里借来的银质小刀成了最锋锐的武器,他脸上还带着笑,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增加,舒缓而淡然的。

      商人能感受到刀刃一点点陷进自己的脖子,而腔子里这点三魂七魄都要从这缝儿里随风去了,顿时似乎哆哆嗦嗦几乎要尿了裤子,带着崩溃的哭腔地道,“侠士!您还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池越温声问道,“真的吗?”
      他手上的动作半分没停,很有种天要下雨的一去不复返,但语气越发和风细雨。

      “真的真的!”

      胖商人话音还没落下,却是手臂一甩,出拳如风,带着刺目的银光——

      他手上竟是装了机括!一用巧劲儿,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刀刃便如毒蛇吐信般冒出。

      但池越也不慢!

      他刚脆利落地后仰,直接仰倒在地,正躲过了伤人的攻击,手上的银刀也离了商人的脖颈,竟是半分血迹也无。

      这人这半天全是拿一柄没开刃的银质小刀来这里招摇撞骗糊弄人。

      池越冲商人挤眉弄眼,讽道,“魏胖子,你这么多年还真是死性不改!”

      魏胖子一摸脖子,果然如他所料半点血都没有,他又被池越给骗了!刚想破口大骂池越这几年越来越贱,结果宋明的软剑已如疾电般刺了过来,魏胖子连忙抬手去挡。

      未想宋明也不是黄雀在后!

      真正的黄雀整个人扑了过来,连带一纸包的蓝色粉末如天女散花般地落下,全被魏胖子吸了个正着。

      魏胖子顿时眼前一阵发昏,只来得及虚虚指着池越,“池越你这贱人……”
      随即两眼一翻,四肢瘫成软泥,晕倒在车里,后脑勺撞出了一声闷响。

      宋明:“……”
      温酒:“……”

      俩人齐齐去看正爬起来的池越,被骂了贱人的阁主一笑,声音轻快毫不在意地嘲笑道。

      “嗨呀,魏胖子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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