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校草的被动式亲密接触》时画

33、恋人未满-04

　　也许他们两人之间不完全是单向的，兰奕心想，原本被极力压抑的期待开始复苏，和自由生长，以至于他都记不清他们后来交谈了些什么。
　　好像，华彦飞有在继续谴责他无缘无故的失踪，而他却因为这些谴责而心花怒放，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华彦飞也庆幸自己诚实了一回，他觉得，之前那个原装的兰奕又回来了，他希望的相处模式也回来了，很好，非常完美。
　　只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华彦飞点了太多，纵使他有两个胃，兰奕有两个胃，也装不下满桌的食物，他不由感叹：“应该叫于天一一起来的。”

　　兰奕：“又是于天一哦？”
　　华彦飞：“为什么用‘又’？”
　　兰奕：“为什么又提他？”

　　华彦飞：“我本来就应该好好谢谢他。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叫他过来？”
　　兰奕：“你真要问我？那我可以说不要吗？”

　　华彦飞：“……哦……恩你说得对，这样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应该认真地，郑重地请他一次。”
　　兰奕：“……”

　　兰奕体验了一回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想赶快亡羊补牢一下：“额……我们这样浪费食物不好，要么现在叫他过来吧？”
　　华彦飞却是非常坚定：“不，我还是下次单独请他好了。没动过的点心我可以打包给林愿金典。”并且还对兰奕表示了由衷感谢：“谢谢你提醒我哈，要不我也许会得罪人还不自知。”

　　“你明明就是撩了人还不自知。”兰奕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华彦飞没听清。
　　兰奕：“我说，你确实很迟钝啊。”
　　华彦飞：“那你就多点醒我呗。”
　　兰奕：“点不点都一样，有些方面是天生的，你没救了。”
　　华彦飞：“切，爱说不说。”
　　……

　　学院的十佳歌手大赛如期来临，地点在离学校不远的金色时光俱乐部，金色时光是这片地区最豪华的一间俱乐部，场地够大，音响效果也不错。
　　别的学院听说，计算机学院的十佳歌手在此地举行，纷纷咂舌，夸他们是土豪，殊不知这个场地得来全不费工夫，仅靠了计算机院外联部长的一己之力，还未收分毫。

　　当然，外联部长把前三名歌手的现场演出提前卖了，不，外联部长提前为歌唱爱好者争取了一个表演机会，这点不要说外院了，计算机院也只有学生会成员，和其他部分学生知道。
　　知情者里面，大部分人对此“交易”还是相当支持，像黄佳明这种夜店咖，还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bonus，要是前三名里，有人不想要就更好，他拿来甚至收购都行。

　　比赛开始，选手们逐一上场，多数人都是实力歌手，歌声或高亢，或低沉，或悠远，或婉转，各有风格平分秋色。
　　兰奕抽到的上场顺序是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稍有点晚，但无所谓，为他一人来的迷妹已经够多，根本不用担心会冷场。

　　比赛进行了大半，金色时光的董事兼经理吴念来到华彦飞身边，还让服务生端了了杯鸡尾酒给他。
　　华彦飞是因为先前来金色时光找场地赞助，和吴念认识的。后来又因为比赛改时间，再次联系而渐渐相熟。
　　他们给彼此的印象不错。华彦飞钦佩吴念的成熟稳重，远见卓识。吴念欣赏华彦飞的聪慧机智，真诚勇敢。于是一拍即合，才达成这次合作。

　　华彦飞回忆了一下顺序表，应该快轮到兰奕了。除了期待，居然没来由地，有了些许紧张。真是奇了怪了，按理，从前就是他自己上台，都不知道紧张为何物。

　　“你们学院很多实力唱将啊，素质不错。”吴念的话把华彦飞拉回来。
　　“那是，”华彦飞毫不谦虚，“所以，让他们来表演你不亏吧？”
　　“不亏。我们的灯光音响设备也不错，对吧？要是你找其他地方，绝对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吴念说着，和他碰了碰杯，“合作愉快，cheers。”
　　“合作愉快！” 华彦飞喝完了吴念给他的酒。

　　“在你看来，谁能得冠军？”吴念问道。
　　“我觉得是……下一个。”华彦飞信念表露于颜。
　　“下一个是什么梗？”吴念不明所以，却在前奏响起来的时候，开始屏息。

　　钢琴声缓缓流淌，旋律陌生而优美，接着小提琴和入，层次丰富起来。
　　聚光灯下，兰奕穿着白色休闲西装，身材挺拔，轮廓立体，面容深隽，套用一句数媒专业的俚语——这个人长得跟渲染的一样。
　　兰奕在舞台上十分从容，也许是身经百战，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怯场之色，举手投足都沉着而帅气。

　　当他双眸微敛，唱出第一句，华彦飞的眼睛瞪大了，这分明是他从未听到过的另一版歌词！
　　那些彷徨，期望，抵抗，念想，那些一厢情愿，一眼万年，全被无一遗漏填在了词里。

　　词与曲搭配得天衣无缝，似乎是天生一对，浑然天成。华彦飞本来在想，也许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还有另一原版歌词；而他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原来这才是原版，他听过的，只不过是小心翼翼加上去的遮罩，所以才会势单力薄，所以才会情感游离。

　　兰奕唱得举重若轻，却抛洒出了浓墨重彩的感情。
　　间奏的那段四手连弹响起，层叠推进，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兰奕慢慢走到台前，眼神锁定在一个位置，目光灼热如同星火。
　　好像在说——你要也好，不要也好，怎样都好，随便你；我剖析，我展露，我坦白，这是我的权利。

　　华彦飞想同样用眼神作答，告诉他，你给的，超标了。却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原来，挣扎已然无用，结局定为深陷。

　　华彦飞知道，他完蛋了，少年的心动来得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歌曲走致尾声，各类元素慢慢退去，仅留一段小提琴独奏。
　　灯光渐暗，兰奕鞠躬，只点到为止，他似乎并不在意狂涌如潮的掌声，与分贝奇高的尖叫声，仅仅朝一个地方抛出目光，就给一人，根本没有让所有观众雨露均沾的自觉性。之后离去，背影亦有杀伤力。

　　可是他的歌声还是感染了所有人。
　　“怎么办？我控制不住了，我要哭了，兰奕唱得太感人了！”罗一燕摇着陈予儿的手臂，声音颤抖。虽然她向来戏多，这次却是真情实感本色演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说下一个了，这位绝对是本场冠军。以我多年的经验，他应该有当明星的潜质。”吴念对华彦飞说，等了一会儿，没见他有反应，又扬起嘴角，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和你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其他人唱歌时，连最偏的角落都想去顾及，要爱，就全都爱。他却相反，不管世界，只看一人足矣。”

　　“啊？我和他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
　　“是啊，只是……朋友。”
　　“哦？有意思。”

　　吴念善于察言观色，他感知到，华彦飞现在心情错综复杂，便不再追问，并找了借口离开，他想，这种时候华彦飞应该希望被留白。

　　最后一名选手唱完，裁判打分，主持人宣读结果，冠军并无悬念，得主实至名归。
　　获得冠军的那人依旧微笑从容，一副波澜不惊之态。相较之下，台下观众们似乎更为激动。罗一燕在呼喊中，破出了今天的第三个音，其他迷妹们也大同小异。

　　兰奕一下台，就被团团围住，女生们递过来的鲜花几乎是要把他埋了的架势。
　　“对不起，我花粉过敏。”兰奕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得以冲出包围圈。

　　喧闹过后，观众散场。只有学生会干部们留下，负责一些后续工作。疲累之后应有赏，陈予儿决定，就在金色时光开一个派对，庆祝活动圆满完成。
　　吴念听闻，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环境优雅的包厢，然后把华彦飞拉到一边，问道：“之前说的前三名六首歌，有没有回旋余地？”

　　“怎么了？”华彦飞错愕，以为有枝端横生，但想着，吴念应该是讲信用的人，于是放下惊讶，“那要看怎样回旋。”
　　“能不能改成，第一名六首歌？”吴念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两首可以付费，按这里驻场歌手的最高价格。”
　　“这个我不能帮他做决定，我想，你需要去问他本人。”华彦飞抬起头，用目光去定位兰奕，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华彦飞的眼神有邀请之意，兰奕便径自掐断了与旁人的交谈，快步过来。
　　“你们很有默契啊。”吴念笑着对华彦飞说，眼睛却盯着兰奕。

　　兰奕毫不遮掩地回看过去，带审视意味，似乎对他将华彦飞借走一事心怀不满。
　　华彦飞看着兰奕走近，脸颊略有泛红。

　　“你好，我是吴念，彦飞的朋友，金色时光的经理。”吴念率先开口，伸出手和兰奕相握，笑容无懈可击。
　　“你好，我是兰奕。”兰奕收起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责怪，礼貌待人。

　　吴念：“恭喜你拿冠军！我觉得你很有才华，歌曲的创作和演唱都非常棒，我很欣赏你的表演。”
　　兰奕：“谢谢。作曲编曲演奏都有华彦飞在帮我，我应该感谢他。”

　　华彦飞突然被cue，并无准备：“啊？其实我做的不值一提，真的。还有，你唱得真好。恭喜你。”
　　“不，我的灵感都是来源于你……们。”兰奕在前半句脱口而出以后，发觉不妥，于是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们”，反正成功靠大家，泛指总没错。

　　华彦飞想到那些一击毙命的歌词，红晕更甚。有外人在，不应继续这个话题，就对兰奕说：“你记得吗？我在会上提过，我们会用前三名六首歌来换取场地费，念哥想改变一下，不过全听你的意见。”
　　吴念：“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这六首歌都由你来演唱。其中两首按这里的最高标准付费。”
　　兰奕：“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可以吗？”

　　“没问题，彦飞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我等你消息。”吴念笑容依旧，“好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彦飞……就还给你吧。走啦。”

　　华彦飞呛了一下，说不出话，只能摆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