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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恋人未满-01 ...

  •   兰奕的答案让华彦飞始料未及,脸上的红晕迅速攀升。
      世界安静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错,华彦飞还是败下阵来,先移开了视线。
      名字里暗藏表白,兰奕没有说出来,眼神却在泄露玄机。
      华彦飞原本的猜想被石锤了。

      就像桌上摆件所覆着的遮盖,清晨兰奕的那句话,以及现在得知的意外信息,都如同一阵又一阵风,将其轻轻掀起,东一角西一角,未见底下之物全貌,却已可猜其全貌。
      回顾往昔,太多线索太多暗示。
      只是,华彦飞一直没有把这些往自己身上引。

      怎么回事?丘比特你手滑了吗?
      这是什么我的兄弟爱上我的戏码啊?
      接下来的剧本呢?拜托给点提示啊?我想不出现在的情况适用的台词了啊!

      太尴尬了。
      我想溜了。
      我现在就溜吧。

      华彦飞:“我想起来还有没完成的水彩作业下午上课老师要点评我先走了哦……88!猫咪们也88!”
      华彦飞有些依依不舍地拍拍每只小猫,然后起身告辞,急速离开。

      你的水彩课明明在昨天。兰奕没有拆穿他。
      看着华彦飞落荒而逃,兰奕觉得有些无奈还有些好笑,我果然吓到他了,他想。

      华彦飞去了专业教室,想用画画来平复心情,可是心情过于跌宕起伏,画出来的静物都蠢蠢欲动,好像下一秒要成精的样子。
      算了,还是回去吧,再画下去,具象画都变成抽象画了。

      华彦飞回到寝室,没有人在。
      于是他开始反思。
      虽然他的反思一般都不在点上。

      比如像现在: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问名字?为什么我要听懂他的话?为什么时间不能回到周五之前?
      “啊——老天爷你混蛋——”华彦飞趴在床上大喊了一声。

      “你发什么神经?”金典开门进来,“我在走廊里就听见你的鬼叫了。”
      “嗯。”华彦飞继续趴着。
      金典:“兰奕让我给你的,”金典接着递给华彦飞一件衣服,“是你的外套吧,怎么在他这儿呢?”
      “嗯。”华彦飞动了一下,拿起衣服,然后把它放到旁边,继续发呆。
      金典:“你今天怎么回事?”
      金典摸了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啊?难道中邪了?”
      华彦飞:“嗯。”
      金典:“靠,真的中邪啦?只能说这一个字?”
      华彦飞:“嗯。”
      金典:“华彦飞,我是你爸爸。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的。”
      华彦飞:“滚!”
      金典:“终于正常了。唉,还不如中邪呢。”

      金典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爸爸开心一下?”话虽这么说,金典眼里却全部都是关切神态。
      “金典,”华彦飞看向他,问道,“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你小子不会是……”金典以为华彦飞终于开窍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华彦飞知道金典在想什么,“你先告诉我Yes or No吧。”
      “有啊,”金典认真地说,“没有才不正常吧,”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打击面太大,随即补充道,“除非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

      “哦,”华彦飞以前,听到别人说他年纪小铁定炸毛,这次却没反应。“我就想了解一下,感情挑明以后,你们是怎样相处的。”华彦飞知道,金典虽然长得挺帅且看似花心,但一直是母胎solo,这个问题问他……应该是正确人选吧?
      “就……被发好人卡,然后各自安好。现在大概八百年没联系过了吧。”金典苦笑了下,又恢复正常,真诚发问,“不过这样也好,我才能全身心投入这浩瀚的一整片森林,对吧?”
      “嗯,对。”

      后来他们还聊了什么华彦飞不太记得了。
      也许是那句——八百年不联系——留给华彦飞的印象过于深刻,风头太强劲,以至于盖过了其他的只字片语。

      这个话题结束以后,金典总算想起,他有正事要和华彦飞说:
      “对了,学生会的群发账号给我一下,我需要通知所有的男生部长们,如果有空,明天下午两点去办公室开会,讨论女生节的宣传横幅。”
      让金典担任女生部副部长真是陈予儿最英明的决策之一,这位副部长对工作兢兢业业、尽心尽力,不能送温暖到女生宿舍,就洒遍温暖至女生心里。

      三月七日女生节快到,金典让每个系派出一到两名男生代表,在男生中征集横幅口号,结果一呼百应,供大于求。
      接下来的会议,就是让男生代表们和学生会的男生部长们一起,从这些征集来的口号中,博采众长,择优录用。

      第二天下午,会议在学生会办公室内召开。大部分部长都到了,除了兰奕。
      华彦飞小声问金典:“兰奕今天不来吗?”
      金典说:“兰奕篮球队加训,请假了。”接着金典便开始主持会议。

      各系的代表把他们征集到的备选口号念出来,让大家发表意见。
      口号中不乏言辞优美或俏皮可爱的,可有些也让人一言难尽。

      “想你想得我手酸。”
      “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苍老师是世界的,你们是我们的。”
      “想和你们每天做四件事,一日三餐。”
      某系男生念出这四个口号时,华彦飞,林愿和金典都在暗自皱眉,可也有好几个男生在那里嘻嘻哈哈,大赞有意思。

      “我觉得不合适,有没有其他的?”金典问道。
      “都很精辟啊,为什么不能用?”某个男生说。
      “精辟地表达恶趣味?不太好吧?”华彦飞语气如常,略带调侃。

      “恶你妹,那是创意。你懂不懂什么叫创意?不懂就闭嘴。”另一个坐在于天一旁边,名字叫做董子奇的男生说道,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们上课天天在讲创意,但不是像这样把低级当有趣的。”
      华彦飞明显感觉到了董子奇话语中的敌意,虽然觉得这种敌意来得很费解,但是他还是忍耐着。
      “而且这样的所谓创意,没有女生会喜欢吧?”林愿补充道,朝向董子奇的目光也很冷。

      “像你们系那样平白无奇的口号才无聊透顶。”董子奇脸上写满轻蔑。
      “你看看你左边……还有右边。”华彦飞对董子奇说,董子奇疑惑地左右摇了摇头。
      “有没有听到脑子里的海浪声?”华彦飞接着问。
      董子奇才明白过来,华彦飞是在讽刺他脑子里全是水,没等他反击,华彦飞又给他一锤:
      “这种你们私下里讲讲也就算了,做成横幅挂起来,是要大家都知道你们有多low吗?”

      “切,滚你妈逼的。” 董子奇一脸便秘样。
      华彦飞本来还想给他点面子,点到为止,现在则完全不想忍了:
      “那种口号等于集体发情无下限,简直就是性骚扰。要我是女生,看到就用油漆桶泼了。”

      “我操你妈!你是不是想打架?”董子奇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又想不出话反驳,只好指着华彦飞,张口就骂以泄愤。
      “我说得不对么?”华彦飞也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

      董子奇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华彦飞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语义显然——你想打架老子可以奉陪。
      “……”

      寒冰下已是激流汹涌,局面有点失控,林愿见状赶紧去劝华彦飞,董子奇也被于天一拉住了。
      董子奇应该和于天一认识,坐下之后还愤愤不平地和他嘀咕些什么,于天一回了他几句,虽然听不清原话,但从董子奇涨红了脸的反应上,绝对和他的意见相左。

      金典开始和稀泥:“大家都冷静一点。意见不同可以好好说,和谐社会,不打架,对吧?”然后望向那个念出这些口号的男生,“你看看有没有征集到的其他口号,都不满意的话,用别的系征来的也行。不过,”金典语调转冷,“请不要物化女生,不要有性暗示,我们要表达的是祝福和尊重,不是假借献殷勤名义的意淫。”

      大家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过去了,会议也得以正常继续。
      只有于天一注意到了,董子奇投向华彦飞的狠戾目光怨愤未了。

      会后散场,董子奇拉着另一男生,头也不回地先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和那个男生说:
      “那个家伙,他以为他是谁?妈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给他好看!”
      “意见不同也正常,虽然他说得不太好听。你别生气了,本来就是你先开始骂的,”男生好意劝董子奇,接着又坦诚说道,“何况你真跟他打起来,也打不过他,何必呢?”
      “妈的!他算什么东西啊?还有你!少说这样的屁话!”董子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董子奇和他朋友没有刻意放低音量,他们并不知道,华彦飞和林愿就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两人的对话被全听了去。
      作为董子奇口中的“那个家伙”,华彦飞的看法和董子奇的朋友相同,他确实不明白董子奇为何看他如此不爽,且如此嚣张。不过他不在意,他没有任何理由害怕董子奇。

      接下来的几周,华彦飞没有再见到兰奕。
      一开始的几天,华彦飞还觉得庆幸。

      他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以他拙劣的演技,就算一眼看不穿,第二眼肯定被看穿。
      兰奕又不是金典,就算金典这样神经大条,若有伪装,也不可能一直察觉不到,像华彦飞自己那样,对兰奕的心意一点都察觉不到。
      好吧,其实他没有资格说金典,神经最大条的桂冠非他莫属,谁都抢不走。

      华彦飞只要想到,兰奕知道自己是在装作不知道,也许还要配合他,装作不知道自己是在装作不知道,就觉得这样的相处也太累了太尬了,完全不可行。

      或者,就不管不顾,让一切随风,像大部分以前暗恋过他的女生一样,也像金典和金典曾经喜欢过的女生一样,只要保持距离,情感也一定会消化了,代谢了,蒸发了,没有了,反正都会渐行渐远。
      变成点头之交,甚至形同陌路。

      想到这里,华彦飞愣了。
      这是一种两人关系的可能性结局。
      按概率统计图,这种结局应该是最正常的,比例最大的,最可能实现的。
      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那种虚拟的场景,仅在他脑海中蜻蜓点水般掠过,都会让他感到胸闷气短,以及心脏疼痛。
      很难受。
      为什么?

      原来习以为常的,居然会变成难以接受的。
      他还是想不通。
      他不想去想了。

      华彦飞不知道,这些天来兰奕是无意的,还是刻意地在避开他,只是觉得,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兰奕了。

      这个学期,两人已经没有一起上的任何课程了。
      原本,二人似乎还有奇妙缘分,可以常常不期而遇,宿舍楼里,教学楼下,或者就约着一起打球吃饭。
      现在,从前的缘分却飘然离去,本来已经是无话不谈的二人,突然之间就没有了联系,这让华彦飞不仅无法习惯,更觉生活无味。

      就算华彦飞找到借口,去兰奕寝室找他,得到的往往就是一句“他不在”。
      若华彦飞电话于他,也是无人接听,等很久之后,接来一句抱歉信息,解释刚才正在比赛或训练,再问有事否。
      如此,华彦飞打电话的那一瞬所鼓起的勇气也消失殆尽,有事否?实为无事,又怎编造出事?
      长此以往,让华彦飞内心开始隐隐恐慌。

      如同陈奕迅在《十面埋伏》里所唱:
      “总差一点点先可以再会面
      只怕是你先找到我但直行直过
      天都帮你去躲躲开不见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奈何?

      太多时候,太多关系都是如此,从减少联系开始,由浓转淡至消失,再自然不过。
      华彦飞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想这样。

      华彦飞决定,与其惴惴不安,干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机会碰面的是吧?
      下次再遇到兰奕,他一定要和他说——我们能不能忘掉那些尴尬,依然像好朋友一样相处,依然一起吃饭打球聊天散步?你不用对我太好,但更不要从我生活中消失。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躲开?

      就算有那一点不自然又如何,大不了就跟兰奕说,你把我看作一颗大白菜好了,无心无情又白又菜,而且,此方法亲测有用。

      于是,华彦飞想传讯息给兰奕,约他有空谈一谈,刚编辑完毕发送,就一个号码陌生的电话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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