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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   时西楼把蛋糕递到了纪南执手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南执还没开口,肖恩先插了句嘴,“他被安排过来增援,今天彩排。不过他就一签到的,没什么别的事。待会儿结束,我送他回家就行了,反正顺路。老板你忙你的。”

      时西楼看了肖恩一眼。

      “我不忙。”

      “您不是要去会场巡视吗?”肖恩眨眼。

      话音刚落,肖恩只觉背后莫名一凉,冷风飕飕。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某一年他偷开时西楼的大黄蜂出去撩妹,结果撩妹不成反倒发生车祸,撞掉大黄蜂半边脸面…

      “我看你清闲得很,雁南度假村的宣发方案,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

      肖恩立马一脸坚毅道,“我马上回公司加班,通宵!老板再见。”

      于是乎,肖恩再一次撂挑子走人。

      “酒店离宿舍就半小时路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纪南执说。

      “我有点事要跟你说。”时西楼眯眼,低声道,“不行吗?”

      纪南执当时就无语了。心想,行!当然得行啊,你是老板,你最大,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可有事说事,您有必要用这种威逼利诱的语气恐吓他一个小职员么?纪南执很怀疑,如果他胆敢说一个‘不’字,保不齐老板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当然没问题了,老板。”纪南执再一次向恶势力低头。

      说完,掂了掂手里的蛋糕,不确定地小声问道,“这个…是给我的吗?”

      “那不然?”时西楼回。

      纪南执抿了抿唇,有一点点高兴。他喜欢吃甜点,“那…谢谢时总。”

      时西楼满意了,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递给了纪南执。纪南执接过外套,不经意间看到里时西楼马甲下劲瘦有型的腰线和宽阔的胸膛。然后,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肖恩刚刚说起的八卦,时西楼没有女朋友,他可能连需求都没有…

      这不可能吧…

      “穿好。”时西楼说。

      “嗯?”

      时西楼接过外套,稳稳当当地披在纪南执身上,“你没发现你着凉了吗?”

      纪南执摸了摸脸,好像是有些冰,脸颊有些发热发红,眼睛也有些雾蒙蒙的。

      “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要紧的。”纪南执摇头,“您先去工作吧,我待会儿还要去签到处,或者,我去那里等你?”

      时西楼眉头微蹙,并不赞同。

      但他的出现很快就把酒店大堂经理吸引了过来。寒暄的话还没开口,时西楼劈头就是一句,“为什么门口至中庭这一段暖气效果这么差?宴会当天会有那么多人,你是准备让客人们站在冷风里参加婚宴吗?”

      那经理被骂得哆哆嗦嗦,像个小鹌鹑一般,一声不吭。

      训完话,时西楼转向纪南执时,却是温声细语,“我很快就回来。”

      也不知是暖风温度被调高了,还是时西楼的大衣厚重扎实,没过一会儿,纪南执就感觉身上暖了起来。时西楼的衣服上还有着一股子淡淡地香水味,像是雪后的松林香气,又像是被热水泡过的白茶,清雅幽远,很好闻,很舒服。

      所有的宴会厅巡查完已经晚上11点。

      时西楼走到签到处时,纪南执趴在桌上睡着了。白皙的小脸浮出淡淡的红色,鼻息很轻,安安静静的,身上盖着他的外套。而他买来的蛋糕被好好地放在桌上。

      时西楼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有发热了。他忍不住,又揉了揉小兔子的头发。

      触感跟他想象的一样,是细而软的。

      纪南执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嗓子还有些哑,“结束了?”

      时西楼不动声色地撤回手,“回家了。”

      纪南执哑着嗓子,瓮声瓮气地乖乖道,“好。”

      上了车,纪南执发觉自己有点饿,看着怀里的蛋糕,有些想吃。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问,“老板,你这蛋糕是哪里买的,挺精致的。”

      时西楼嘴角浅笑,“这是宴会当天要用的甜点,你试试,可以提提意见。”

      纪南执心头一咯噔,却仍笑道,“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块布朗尼被纪南执三下五除二消灭得干干净净,吃完,他发表试吃意见,“好吃是好吃,就是分量少了些。”

      “好,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时西楼配合道。

      纪南执急了,“别…我说笑的…”

      “我也是。”

      路遇红路灯,时西楼停车,拉下手刹,扭头看着纪南执,这样笑着说

      这样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却不知为何,看得纪南执莫名有些心慌。他摸了摸鼻子,假意看向车窗外…心想,还好,红灯时间不长。

      时西楼把人送到宿舍楼下,纪南执下车时,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住几楼?”

      “6楼。”又一次麻烦老板送回家,纪南执觉得有必要客套一下,于是问了一句,“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时西楼愣了愣,随即一笑,说,“下次吧。”

      等纪南执进了电梯,才猛地记起,老板不是有事儿要说么?什么事?难不成是…试吃蛋糕?

      纪南执想,他可能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太好吧。

      *******

      时西楼离开员工宿舍后没有回家,而是回了趟时家。

      时西楼并不经常回时家。

      12岁那年母亲难产离世,他被舅舅们接到了外祖家,没多久就去了英国留学。后来毕业回国,他也懒得搬回家。
      对他而言,家里的女主人换了,那个家,就不再是他的家了。
      那是他父亲的家。
      更何况那时的时家,已经变得肮脏不堪…

      给时西楼开门的,是家里的老管家,姓魏,时西楼从小就喊他魏叔。

      魏刚很久没有看到时西楼了,拍了拍他肩膀,道,“董事长等了你很久,他在书房。”

      “好。”

      时西楼才走了两步路,魏刚又说,“西楼,有什么话好好跟你爸说。”

      “知道了。魏叔。”时西楼笑。

      时西楼推开书房的门,父亲时荣光正站在书案前泼墨挥毫。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一如为人处事的一贯原则。
      明明是60边上的人了,却毫无老态。
      时西楼这么看着,总觉得他的父亲还能再活五百年。

      “爸。”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时荣光看了儿子一眼,继续写字。

      “不放心宴会安保,过去检查了一下。”时西楼走进,发现父亲写的是融通四海,还没写完。

      “你办事我放心。”时荣光写完‘海’字,直起身,随口问道,“你最近没少被舅舅们烦吧?”

      时西楼坐到书案对面的椅子上,“就那样吧。”

      “我还不知道他们?”时荣光轻哼一声,“我也真是佩服他们,这些年但凡我身边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哪次不是上蹿下跳非得闹个鸡犬不宁?几十岁的人了,还想不开。”

      “没办法,没妈的外甥孤苦伶仃,当舅舅的,自然有的是操不完的心。”时西楼笑道。

      “你这小子!”

      时荣光顿了顿,笑道,“你送的那条婚纱,小曦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才是物有所值。”

      “仅仅只是物有所值吗?”时荣光眼睛里泛出一丝精明,“一个当红女艺人的代言费,加上这次婚礼对酒店和集团的品牌推广收益,怎么算都不止1700万吧。”

      “当然不止。”

      时西楼笑,“我亲爱的父亲,您婚后难道不准备带娇妻度个假,蜜月一番吗?我个人认为环境优美的雁南度假村绝对是您不二选择。”

      “你果然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连你老子都要算计。”

      “我首先是个商人。”时西楼说,“而且,爸,我这是在为你赚钱啊。”

      时荣光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个儿子半真半假的笑着,忽而也跟着笑了,“说的有道理。既然我儿子都安排好了行程,那我就,只管享受我的假期了?”

      “当然。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时西楼起身,走到门边时,身后的人又道,“听说你最近替肖恩要了查阅权限?你想查谁?”

      时西楼扭头,半开玩笑道,“只是日常工作需要而已,怎么,您不信我?”

      “你是我儿子,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我只是不相信你身边的人。”时荣光说,“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值得你百分之百信任。”

      “那父亲你呢?我能相信你吗?”

      “这要由你自己决定。”

      两父子眼神交汇,刹那间,电光火石。

      “年纪大了,晚睡对身体不好,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时西楼摆了摆手,走了。

      魏刚抱着一个箱子等在时西楼车边。

      “这里头装的什么?该不会是我亲爱的父亲为我准备的伴手礼吧。”时西楼问。

      魏刚打开车门,把箱子放进了副驾驶座上,说,“都是夫人生前的东西,你爸吩咐我清理,我想着…就剩这么点了,还是留给你,权当个念想吧。”

      时西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箱子。

      “你爸这次是真的打算重新开始了。”魏刚叹气,道,“西楼,你也要一样啊。”

      时西楼抬头,轻笑。

      魏刚目送时西楼的车开出时公馆。

      然后,在魏刚看不到的地方,时西楼停了车,抱起那个箱子,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路边垃圾箱。

      凌晨三点,时西楼一个人在空旷无垠的路上开着车。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硕大的星星,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额外的明亮,像是在指引时西楼离开的路。

      风的声音,很大,很大。

      大到时西楼都能从那声音里,听到女人的惨叫,哭泣,和种种谩骂和讽刺…

      “你还是个人吗?你怎么能丢下你妈不管?”

      “你知道吗?只要十分钟,医生说只要早送去医院十分钟,你妈就还有救!她就还有救!”

      “她肚子里的,是你弟弟,你亲弟弟!”

      “他就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

      “跟他爸爸一样的货色,没救了。”

      “西楼,妈肚子疼…”

      “西楼,你别走…”

      “西楼,帮帮妈妈…”

      “西楼…”

      “西楼…”

      仪表盘上的数字从80到100,一点一点持续往上飙。

      每一次回家,对时西楼来说,都是一次煎熬,他只想逃,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仿佛只要他逃跑的速度越快,他就能逃离时间的束缚,逃去未来,或者,回到过去。

      一切即将失控时,他手机响了。

      是闹钟。

      凌晨三点,那是他吃药助眠的时间。

      时西楼烦躁地想要关掉那闹钟,伸手在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同时,还掏出了一张工号牌,和一颗糖。工号牌上的那个人眼睛带着浅笑,温暖地,像是一道光。

      时西楼降下车速,最终,慢慢把车停到路边。

      他剥开那颗糖,含入嘴里。

      甜的。

      那是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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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一般在早上更新,其他时间的更新是在改错别字。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