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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心疼 ...

  •   月亮隐在半遮半掩的云层中,黑沉的夜色中偶能看到几点孤星。

      闻卿出门并不凑巧,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被堵在了车流中,他忍不住叼了根烟,却没点,将手机屏幕点开上下滑动了一遍,仍旧停留在他出门前给秦鹜发的消息上。

      并没有回复。

      卖傻犯蠢的熊猫头表情包看起来莫名有些孤寂。

      抬头再看堵得要死的路况,闻卿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他手指敲击方向盘的速度越来越快,耐心根本不足以撑到去秦鹜家里,指尖便已经点开了置在顶层的一串数字。

      闻卿听着话筒里传来音调毫无波动的女声,有些讶异:关机了?

      难道秦鹜被他气到手机没电也不充了?
      总觉得不是他的作风。
      故意和自己赌气?更不可能了。

      最后一段路很偏僻,路两边栽种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光,闻卿一路疾驰到了秦鹜的小区,保安认识他,很顺利的进去开了门,却发现诺大的屋子里不仅没开灯,连制热系统也没启动,刚开门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闻卿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找遍了角角落落都没看到秦鹜,闻卿直接查看了家里的来访记录,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秦鹜并没有回家。

      闻卿眸光暗沉,迅速下楼取车去了公司,顶层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就连桌子上放的多肉看着都有些蔫吧,以往秦鹜可是把它们当成亲儿子来对待。

      他靠着墙微微愣神,不在家,没去公司,秦鹜能去哪里,直到这种时候,闻卿才发现自己对秦鹜的了解少之甚少,当这个恨不得一天八百遍报备行程的黏人鬼突然消失之后,他竟然连一个能找的地方都没有。

      闻卿出神片刻后,只能打给唯一可能知道消息的季见闻。

      铃声响了片刻,季见闻才接起,电话那头很是嘈杂:“喂?”
      “秦鹜在哪里?”闻卿捏着手机的力道微微重了些,大致也猜到了季见闻应该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他声音严肃冷冽,透过话筒传到季见闻耳朵里,激起他一身的寒意,莫名有种偷偷带着未成年堕落被人家家长抓住的心虚感。

      季见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斜靠在墙上懒懒的说:“白鹭星。”

      白鹭星?

      闻卿到底是外来人,对这个世界还比较陌生,系统给他贴心的作出解释:白鹭星是有名的销金窟,
      以赌博业为中心,拥有庞大的旅游、购物、度假产业,以及地下色\\情王国。

      闻卿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掐死对面那个眯眯眼,他冷冷勾唇,尽量让声音变的冷静淡定:“让秦鹜接电话。”

      “这可不行,秦总失恋了,喝多了有人照顾着,没空接你电话。”季见闻心情愉悦,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秦鹜的名字,极其欠扁的说,“还有别的事吗?挂了。”

      “没了。”闻卿情绪隐藏的很深,甚至于还能像是秦鹜的好友一样平淡无波的说,“玩的愉快。”

      没了??
      还真就没了。

      闻卿连地址都没问一句就挂了电话,言语之间好像真的就算秦鹜和人醉后上床也没什么关系。

      季见闻原本是打算给秦鹜出一口气,但没想到最后却被反将一军,现在怒火中烧的反倒成了自己。

      “靠。”季见闻现在是真的有些为秦鹜不值了,他失态的踹了脚墙,很快又恢复平静,噙着嘴角的笑穿过走廊推来了某间包厢的门。

      与白鹭星应该有的纸醉金迷的场景截然相反,屋内寒气逼人,安静的仿佛是被老板痛骂后的会议厅。

      秦鹜坐在包厢最角落里,西装革履的严肃样子与来寻欢作乐的人格格不入,他脸上阴云密布,手里捏着浸水的手机翻来覆去的按开机键,阴鹜暴戾的样子就连季见闻都没胆子往他面前凑,更别说被叫过来伺候的一群姿色各异的服务生。

      “你去哪儿了?”
      听到开门声,秦鹜抬头,声音冷冰冰不带任何情绪。

      “主星那边有些事需要处理。”季见闻不动声色的坐在离他不近的地方,拿起酒杯挡了下他冰刺一般的视线,一饮而尽。

      秦鹜晲着他的裤子口袋,那里有微微的凸起,里面装了手机。
      多年的朋友,即便季见闻伪装的再好,他也能一眼看出他在说谎。

      “拿过来。”

      酒杯轻轻磕在桌上,季见闻道:“什么?”

      “手机。”秦鹜平静的声音下暗藏了波涛汹涌,语气十分肯定,“闻卿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

      季见闻看他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就恨不得把当初撺掇两人的自己脑壳拧下来当球踢。

      他没想到闻卿那人铁石心肠没心没肺,更没想到的是秦鹜谈恋爱后会成为这幅鬼样子,根本玩不过闻卿那渣男。

      “是,他是打了。”季见闻冷冷勾唇,双腿交叠,抬眸讥讽道:“知道他说什么了吗?他说,让你好好玩,记得戴套。”

      戳人心肺这种活季见闻异常熟练,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丢了过去,金属外壳在茶几上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稳稳的停在了秦鹜面前。

      季见闻挑眉冷笑:“没密码,你打过去吧,听听人家怎么说的,说不定还能再教你几个新鲜姿势,祝你玩得愉快。”

      秦鹜直直的坐着,唇瓣几乎在瞬间便又褪色了几分,他紧捏着自己的手机,力气大到屏幕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目光直直的钉在桌上,神情里带着几分可怖的偏执,季见闻都以为他这座沉寂的火山终于要喷发了,但没想到他伸手……

      却是探到了手机旁边的酒,一饮而尽。

      秦鹜并不能喝酒,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弯腰应酬当孙子,一杯杯的喝,为了个明摆着是耍他玩的单子一度喝到胃出血,急症室住了半个月,差点人就没了。

      在之后稍微好了些,虽然喝酒的时候还是少不了,但到底是喝的少了,事到如今,更没有人敢逼着他喝,秦鹜也没有瘾,渐渐的就戒了。

      季见闻看他还要再来一杯,赶紧给旁边候着的人一个眼神,刷刷上来一排服务生打算将酒撤下去。

      秦鹜面若冰霜,将酒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玻璃碴炸开划过旁边一个男人的手背,他惊得退后一步,正对上上首大人物阴鹜的眼神,动作倏的顿住,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你……”季见闻有些恨铁不成钢,皱眉盯了他一会,从茶几上拿起手机迅速联系了白鹭星的医疗队,随即道,“喝吧,喝死了今天有我给你收尸。”

      秦鹜不说话,再次拿起一杯酒,透过透明的杯壁看到自己此时的倒影,狼狈可悲到了极点。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但昨晚的事却像是一根刺,在他心脏上扎了根,只是一息时间便长成了无数荆棘,刺的他鲜血淋漓,半点勇气都没了。

      季见闻也陪他喝:“不就是个男人吗?大不了我明天就把他绑到你床上,拿链子靠起来,人和狗总是要选一个当的。”

      “你别动他。”许久没喝酒,才两杯下肚,秦鹜就有些眼神溃散,神智混沌,被闻卿养了快一个月的胃变得越发矫情,还没怎么样就开始隐隐作痛。

      他向来能忍,冰凉辛辣的酒液入喉,额头上覆上了层层密汗也不喊疼,只是觉得委屈,明明,明明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闻卿还追在自己身后让他穿那很难看的大红秋裤,还会给他揉肚子,睡不着的时候还会给他讲故事……

      闻卿那个混蛋,怎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他不是说不会分手的吗?
      他还录了保证视频。
      哦。
      手机已经坏了,什么狗屁保证都被一杯酒泡没了。

      “闻卿……”

      包厢里蓝调的灯光投射下来,有种肆意堕落的蛊惑感,秦鹜视线飘忽,眼前都是虚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闻卿。

      这人臭着张脸,按在了自己捏着酒杯的手背上,俯身看着他,离他越来越紧,近到秦鹜都可以幻想到他呼吸的温度。

      闻卿就是个混蛋,什么都是冷的,体温是冷的,心脏是冷的,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寒意。

      秦鹜视线溃散的不成样子,抬手本以为触到的是一片虚影,没想到却摸到了一片冰凉,他歪头“嗯”了一身,胆大包天的打了一巴掌,眼圈微红:“混蛋!”

      力气软绵绵的,大概连蚊子都打不死。

      闻卿纵容了他的作乱,顶着一屋子人的视线,优哉游哉的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拿出明显不该出现在酒吧里的……
      保温杯、几盒胃药以及……粉红色饭盒。

      眼看秦鹜又要来一巴掌,闻卿抓住他的手腕坐在了旁边,双腿交叠,一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腰间,不着痕迹的将秦鹜圈在了自己气场内,每个动作都尽显他的占有欲。

      闻卿眼尾微眯,扫过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脸上带着几分看不出情绪的笑意:“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视线特意在季见闻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季见闻切切实实的再次感受到了后背一凉。

      说完觉得有些热,各种香水味和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冲进他的鼻腔里,闻卿忍不住捏捏鼻梁,紧皱眉头并不说话。

      原本包厢里就静的出奇,现在更是多了一层诡异的气氛,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面面相觑后都将视线投向了季见闻。

      季见闻能怎么办?
      夭寿了,季见闻现在只想跑。
      怪不得人家不用问地址,说不定秦鹜那个恋爱脑在自己身上装了什么定位器。

      已经预知到明天秦鹜清醒过来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季见闻干咳两声,把手里没喝完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脚底抹油拉开包厢门溜了。

      季见闻前脚刚走,一排的服务生跟在后面也想跑,为首的刚把门开了个缝,闻卿一个杯子砸过去,精准无比的擦着开门人的手飞了过去,只听“哐当”一声,门再次被关的死紧。

      这下没人敢走了。

      闻卿没什么表情,起身探到保温杯,里面的牛奶还是温的,他抬起秦鹜的下巴喂了进去,刚才还浑身是刺,阴郁暴戾的人立刻就乖巧了起来,似醉非醉,伸出浅红的舌尖像个小奶猫一样一点一点的喝着牛奶。

      感觉秦鹜喝的差不多了,他才将杯子慢条斯理的重新盖起来,抬头眼神情绪莫测:“刚才玩什么了?”

      声音不高不低,明显不是在问他怀里的醉鬼。

      玩什么?
      哥,练军姿算吗?

      一群人可算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硬是挤出一个不大的男孩,长相是那种很惹人怜的,声音软糯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我们进来之后就开了下酒,这位先生让我们,滚,滚出去,另外一位点我们的季先生不让,两人争执了几句,我们就留,留下了,但什么都没做,就,就在这里罚站来着。”

      意料之中的事情,闻卿脸色也并没有多好看,他知道秦鹜不会怎样,只是生气他心里难受为什么不来找自己,非要到这种地方买醉,还折腾的本来就纸糊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闻卿就这么的不值得他信任,就这么的需要他委曲求全?

      心中顿时烧起一把火,闻卿捏住秦鹜的下巴,眉眼间不自觉透露出几分讥诮,对上他目光涣散的视线,指着面前一排的人:“喜欢哪个?”

      秦鹜还有些傻愣,但却记得闻卿说过如果他喜欢上了别人就会分手,突然心生惶恐,挣扎着踉跄起身,翻身跨坐在了闻卿腰腹上,圈住他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两人近在咫尺,连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秦鹜像个小醉鬼一样在闻卿脸上肆意亲吻,却总是不得章法,好不容易寻摸着闻卿的唇,却像是入了魔障,不停的呢喃着:“喜欢你……好喜欢你……”

      秦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闻卿再大的怒气都没了。
      他微微启唇让醉的神志不清的小崽温软的舌尖进来,两人不带情欲的吻了一会,闻卿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闻卿睁开眼,秦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刚开始他只是小声的啜泣,慢慢的气息开始不稳,但依旧死死咬着唇,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角,硬是不肯泄出一丝哭腔。

      秦鹜是爱哭,但大多是因为自己娇气,有时候更是会故意哭的很做作来招他心疼,但像现在这样充满无助,压抑的哭还是第一次,闻卿抽了几张纸巾将他源源不断的泪水擦掉。

      但这人却像是打开了泪腺的闸门,泪流个没完,闻卿索性也就不再管它,手掌覆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揉了下,低声问:“是不是胃疼?”

      “胃……”秦鹜神色有些茫然,突然握着拳狠狠砸了沙发一下,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冲着闻卿怒吼,“闻卿你个混蛋,我心疼,我心口疼!”

      傻子……
      闻卿静默一秒,没再说话,心里的难过却不断翻涌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好甜就是甜
    哦,我们秦宝不是来买醉的,他是真的有正事,然后被季见闻框过来的,以免误会先提一句。
    哦哦,上一章后面加了些,不然闻卿的观念转变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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