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无限]》春日卿

20、变形结束

　　霁鲤澄回到现实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温鹤戾借手机，然后拨打了林晶给的电话号码。

　　等待电话接通的几秒漫长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霁鲤澄攥紧的手逐渐松开，电话打通了。

　　霁鲤澄声音雀跃:“林晶姐姐，是你吗？”

　　“喂，请问是林晶的家属吗？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我是这里的医护人员。”温柔的女声响起。

　　霁鲤澄声音紧张，“我是林晶的朋友，请问林晶怎么了？”

　　“你不用太紧张，林晶女士从寝室床铺上铺摔下来，形成了轻微脑震荡，现在正在检查中，脑震荡可能会引起失忆，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 ”温柔却带着力量的声音缓慢地说，“林晶女士现在检查完了，我把电话递给她你们聊吧。”

　　林晶接过手机，看到陌生的号码疑惑的问:“喂，你是？”

　　霁鲤澄灵机一动:“林晶女士你好，我们这里是橙子保险，保你事业有成，学业有成，请问你有兴趣购买吗？”

　　林晶声音冷淡:“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挂了。”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上个床被摔成了脑震荡，刚检查完又来骚扰电话，现在也太没隐私了吧，连骚扰电话都知道我的真名。”林晶抱怨道，说完看了眼手机竟然没有挂断，赶忙尴尬的点了红色按键挂了电话。

　　霁鲤澄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提示音，电话被挂断了。

　　还有力气吐槽，看来摔得也不是很严重。林晶还活着，是因为她在桃花树许愿的原因吗，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霁鲤澄如释重负的笑了，林晶还活着，虽然不记得她了，也忘记他们在怪物世界里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可怕的记忆忘记了也好，失忆对她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要林晶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蹦乱跳的活着，这就是她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他们在怪物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回来却只过去了几分钟。这让他们见识到了怪物世界的恐怖之处，宋牧垚的跟拍摄像PD张伟，他们回来想过最坏的一种情况就是张伟还没回来，其他人或许只会认为他失踪了。

　　霁鲤澄问过自己的跟拍摄像PD郭倩姐姐，她和张伟算是比较熟悉的同事了。

　　“小倩姐姐，张伟叔叔不见了你都不担心他吗？”霁鲤澄问。

　　只见郭倩一脸疑惑的说：“张伟是谁，我们摄像PD组里没有张伟这个人啊。”

　　霁鲤澄：“就是和我一起参加这期变形的伙伴，宋牧垚的跟拍摄像PD啊。”

　　“这是什么新型的整蛊玩法吗哈哈，别闹了橙子。”郭倩笑着抬起下巴，指向宋牧垚后面正在拍他的人，“宋牧垚的摄像PD明明是黄添，别说我们摄像PD组了，我们整个变形计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我都认识，根本没有你说的张伟这个人。”

　　霁鲤澄迷茫的转头看向宋牧垚身后，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娴熟的举着摄像器材拍着眼前的男孩，周围的工作人员像是和他很熟的样子，他们有说有笑，一派欢快的氛围。

　　而霁鲤澄只觉得心里一紧，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伟没有从怪物世界里面出来，他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并且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凭空出来，代替了他的位置。

　　不同的名字和长相的人，拥有了他的工作和朋友，甚至可能是亲人。

　　霁鲤澄去问了温鹤戾和宋牧垚，他们除了表示惊讶的同时，还表示记得张伟的存在。

　　晚上霁鲤澄拿着温鹤戾的手机，在他们的□□群——无限逃生五人帮里，艾特了珊珊和思水。

　　【是橙子不是橘子】艾特【不考上大学不改网名】艾特【我磕的cp都是真的(////)】

　　【不考上大学不改网名】？？？什么事，橙子。

　　【我磕的cp都是真的(////)】橙子姐姐，怎么有空找我们，你们变形结束了吗？

　　【是橙子不是橘子】没有，这是小鸟的手机，我有事情想问你们。

　　【不考上大学不改网名】什么事？

　　【我磕的cp都是真的(////)】什么鸭？

　　【是橙子不是橘子】或许你们还记得张伟吗？

　　【不考上大学不改网名】记得，就是和我们一起进入怪物世界的那个猥琐大叔。

　　【我磕的cp都是真的(////)】我记得张伟叔叔，他怎么了吗？

　　【是橙子不是橘子】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不考上大学不改网名】？？？这是什么意思。

　　【我磕的cp都是真的(////)】猫咪吃惊表情表情包。

　　【是橙子不是橘子】我们出来后，不管怎么问身边的人，他们都说不认识张伟这个人，而且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来替代张伟的位置。

　　【不考上大学不改网名】这比失踪还要可怕，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记得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我磕的cp都是真的(////)】呜呜而且还有人替代了他的位置。

　　【是橙子不是橘子】下线了，导演敲厕所门了，变形结束后再联系。

　　——

　　之后的几天，霁鲤澄和宋牧垚长居的地方变成了温鹤戾家的小卖部，他们边帮温鹤戾看店边蹭吃蹭喝。

　　早上在村里爬树抓鱼，晚上白嫖西瓜地里的西瓜。

　　宋牧垚变形结束走的那天，依依不舍的抱着温鹤戾猛男落泪，说下次还要来。

　　霁鲤澄站在旁边直乐：还来，还来蹭吃蹭喝，白嫖西瓜吗哈哈。

　　温鹤戾站的像棵小白杨，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语。

　　“润土哥，我舍不得…你。”宋牧垚，“你…你家的西瓜，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西瓜了。”

　　温鹤戾：“……”

　　宋牧垚走后，霁鲤澄除了帮夏爷爷干活，其余的时间都是和温鹤戾在一起。

　　很奇怪，虽然温鹤戾不喜欢说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多都是霁鲤澄在说话。或者就呆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她也会觉得很舒服自在，并享受着。

　　在这段时间里，霁鲤澄跟温鹤戾的奶奶混了个熟脸。

　　奶奶觉得怎么会有这么讨喜可爱的姑娘，霁鲤澄一来他们家，就亲热的拉过她的手，亲切的问她。

　　“姑娘，在我们这住的习惯不，吃的惯我们这里的菜吗？饿不饿，奶奶给你做吃的。”

　　“润土，拿我们冰在井里的西瓜给姑娘吃。”奶奶又说。

　　等温鹤戾拿了西瓜回来，切成块端过来，奶奶又戏谑问：“姑娘，有没有对象？你觉得我家润土怎么样？”

　　奶奶问的突然，听得端着西瓜的温鹤戾端盆子的手一抖，西瓜落了一地。

　　温鹤戾倏然蹲下身子捡西瓜，和同样捡西瓜霁鲤澄的手，指尖相触，随即触电般的分开。

　　霁鲤澄咧着嘴对温鹤戾甜甜一笑，虎牙露了出来：“润土长的很帅，第一次见面我还以为他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人儿呢。”

　　奶奶听得咯咯直笑，鬓角白发和眼角皱纹都是笑意。

　　温鹤戾低垂着眼睫，不敢抬头，被霁鲤澄说的话，还有奶奶的笑，弄得从脖子红到了脸颊，逐渐蔓延到了耳根。

　　也不知道是地上的西瓜更红，还是少年郎脸上的绯色更红。

　　霁鲤澄走的前一天，奶奶让她从满篮子的碎布条里选两个布条。

　　霁鲤澄选了一个白色的，上面点缀着几朵绿叶和小花。

　　奶奶笑：“这块布好，上面的花儿好看，就像姑娘一样，姑娘笑起来就像一朵花儿。”

　　“再选一条，你觉得哪一个颜色适合我家润土。”奶奶又说。

　　霁鲤澄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温鹤戾，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黑色。然后黑色变得深蓝了起来，虽然颜色也很黑，却不是完全的黑，他还有波澜壮阔的大海的蓝，碧空如洗的温暖蓝天的蓝。

　　霁鲤澄挑选出一块深蓝色的布说：“这个吧，我觉得小鸟很适合蓝色。”

　　奶奶面露慈祥：“好，我也觉得这个蓝色很好看。”

　　——

　　霁鲤澄临走的那一天，用去镇上打工赚的钱，给住了七天的变形家庭夏爷爷和弟弟送了保温杯、茶叶和辅导书道别后。

　　来到了温鹤戾的小卖部，温鹤戾和她颔首道别，把她压在这里的泡泡机拿给她，霁鲤澄摆摆手不肯接，笑着说送给他了。

　　她还送了温鹤戾按摩手的按摩器给奶奶送了东北大花袄花纹的保暖内衣。

　　奶奶在霁鲤澄走之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颤颤巍巍递了个东西，放在她的手里，阖上。

　　霁鲤澄坐在车里，车子摇摇晃晃，她看着窗外和来时一样的风景和山路，有点感概。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在这里住了七天，变了七天的形而已。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还和小伙伴有一场奇幻的经历，他们并肩作战，死里逃生。

　　霁鲤澄低眉，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手掌，手掌心里是一个圆圆的大肠发圈。

　　她眸子睁大，这是小鸟奶奶之前让她选的布，她竟然亲手做成了发圈送给她。

　　发圈很好看，精致美观又实用，上面的树叶和小花很可爱。

　　霁鲤澄把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用发圈三下五除二扎成了一个马尾，然后转头看着愈来愈远的永无村。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还没离开，便已想念。

　　——

　　飞机落地，导演组尽职尽责的把霁鲤澄送到了她那座城市的机场。

　　跟拍摄像PD郭倩姐姐，抬着她的机子，小声的问：“橙子，你爸爸多久来啊。”

　　只见下一秒，一个大腹便便，地中海发型的男人跑了过来。

　　他擦了把眼泪，一把抱住了霁鲤澄，满脸慈爱的摸着她的头。

　　郭倩囧：这两人长的也太不像了吧。

　　“女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爸爸好想你，你想不想爸爸。”

　　霁鲤澄上一秒还在嬉笑，下一秒眼泪就从眼角滑落：“爸爸我也好想你啊。”

　　两人的对话，语气之真挚，话语之诚恳，无不让身边的工作人员潸然泪下，感动不已。

　　到此，变形计就算拍摄完成了，女儿回到了乖乖女的状态，以父女团聚的画面为ending。

　　霁鲤澄上了车，坐在了后座。霁伟光坐在副驾驶座，两人上车后再无话可说，各玩各的手机，刚才父女情深的画面的不复存在。

　　司机小王坐在驾驶座，时不时问一两句，霁鲤澄在那边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倒是霁伟光这个父亲，像个死人一样坐在那里，不搭腔也不开口。

　　在一所地皮极贵，被称为富贵人家的天堂的高端小区，司机停下了车。

　　回到家，霁鲤澄打算拿着她的行李箱直接上楼。

　　霁伟光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个星期二你不用去学校，我给你接了个广告。”

　　“广告？我只答应参加变形记。”霁鲤澄冷笑，“我可没答应接广告。”

　　“趁下个星期，变形计播出，你的热度正火。”霁伟光笑得满脸肥肉堆在一起，“我可以赚一大笔钱。”

　　“下个星期二不行。”霁鲤澄冷漠，“下个星期二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霁伟光一脸迷茫。

　　霁鲤澄转身头也不回的上去，冷冰冰丢下几个字。

　　“下个星期二是妈妈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