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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十五章 琴瑟友之(三) ...

  •   行至凤仪门前,凌芸朝嘉懿行了平礼,含笑问候道:“请太子妃金安。”

      嘉懿点头,微笑回礼,“弟妹不必多礼。”

      紧接着便瞧苑嘉主动上前,对着凌芸行了大礼,“臣妾苑氏,恭请三皇子妃大安。”

      一听此言,又见她要跪,景昕在旁插了嘴,“你怎么跟着外臣一样称呼芸妃呢,内典侍都是怎么教的?”

      说着景昕蹙眉,“哦对,我竟忘了,你没经历过选秀,没有内典侍教习你规矩。”

      之后一脸无辜的打量苑嘉,纳闷道:“可你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这紫微宫里的规矩,还没学会吗?”

      乍听景昕的话,苑嘉愣在那里,不知是该跪还是不该跪,尴尬的“额”了一声。

      景昕也不理她,别过眼看向嘉懿,冷冷道:“弟妹跟前的贞容、慎容年纪都不大,想必在调|教规矩上没什么经验,而且你照顾二弟不也挺忙的吗。”

      也不等嘉懿开口回答她,景昕笑着转头看向苑嘉,轻描淡写地说:“可巧尚仪局今年新选的采女要学规矩,回头我吩咐内典侍和内常侍也过去,就劳夫人后日移驾至内侍局,跟着温习温习吧。”

      话音刚落,便听院里传来玉娇的声音,“哎哟我的好公主,可要奴婢好等。”

      瞧玉娇和玉妍从凤仪门里出来,见了嘉懿等人一一行礼,接着玉娇又对着景昕赔笑道:“公主,娘娘和各位主子可都等着您敬茶呢,将军夫人和侍郎夫人也等着受礼吃酒呢。”

      说着抬手示意景昕往里进,笑盈盈地说:“旁的小事,回头奴婢替您交代下去就是了。”

      看玉娇给了景昕台阶下,嘉懿紧忙给她铺平,主动上前扶她,轻声道:“臣妾陪皇姐进去吧。”

      看景昕和嘉懿跨进门,玉娇又转身对凌芸和凊葳恭敬的行礼,“请两位主子安了。”说着侧过身,玉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玉娇笑道:“劳芸妃扶阮妃慢些移步。”

      凌芸朝玉娇点头,“阮御侍您客气了。”

      又看苑嘉屈膝半跪像是定在门口,凌芸忍不住偷笑,别过脸抿嘴对凊葳笑道:“走吧大姐,你也有日子没见着大伯母了吧。”

      凊葳白了她一眼,“不可是嘛,要是再能见到爹就更好了。”

      扶凊葳行近苑嘉,凌芸回答她说:“听说三弟也跟着来了,回头等这儿结束了,我陪你到前头去瞧瞧呗。”

      看凌芸和凊葳有说有笑的从眼前走过,苑嘉惊诧不已,一时忘了自己正尴尬的杵在那里,不自觉的顺嘴嘟囔道:“她们姊妹不是不和吗?”

      “嗯哼!”

      被玉娇一声拉扯回神,苑嘉一时手脚无措,左右转向,身后的内侍无奈之下紧拉着她往里进。

      看苑嘉落荒而逃的背影,玉妍忍不住对玉娇嘲笑道:“姐姐是不是该叫宫正司的人好好查查东宫,娘娘的脸都叫他们丢尽了。”

      玉娇冷笑,嘱咐道:“那你就放任手底下的人,向尚设局要什么,你便给什么。”

      “那要不要提醒尚工局?”

      “想来嘉贵妃早就让玉婉动手了,不然公主才不会盯着她。”

      回到花晨月夕的时候已经快近子时,折腾了一天的凌芸并未有一丝乏累,反倒是异常的镇静,许是因为吃了一些酒的缘故,可却比景明清醒多了。

      福祐好不容易背着景明进了明居,把他安置在床上,也不好再多留,随后凌芸又把莲心和秋菊都遣了出去,只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里间更衣,也不管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景明。

      睁开朦胧的双眼,景明发觉自己躺在湛蓝色的纱帐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气,混杂着淡淡的熟悉味道。伸手朝床内摸去,竟然毫无所获,景明瞬间便清醒了。

      猛的起身,可沉重的身躯拖着他不由自主地向旁侧倾倒,额角重重的磕到床檐上,浑觉头脑肿胀生疼,却并非磕碰所致,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炙热与冰寒相驳,带给他的是更多疑迟。

      他苛求回想,酒劲上头,下意识的反应是,凌芸呢?

      拼尽全力翻身坐起来,见暗中有个纤瘦的影子坐在圆桌旁,左臂拄着桌面,左手支撑脑袋,痴痴的望着快要燃尽的红烛发呆,景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桌面上出现一个木签,凌芸迟疑了一下,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拿起那支卦签正反面仔细翻看,雕了桃花的签子上面提着一首卦诗,既陌生又熟悉。

      “花开四季映天红,落叶漫韵见苍穹,无际念欲破愁思,言回归离梦真情。”

      突然想起去年七夕,自己特意跑到庙里求了一个签,可是因为失足落水,此签便消失了,本以为是落水时丢掉了,不想它竟还在。

      刚一转头,眼前出现了一张信笺,上面是用簪花小楷题写的一首小诗。

      “梨花残似雪,酒醒梦已绝。哀转空对月,呢喃无人觉。”

      这个凌芸再熟悉不过,这是她的字,这是她去年在襄城和景明怄气的时候写下的。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抑郁的心瞬间得到解放,本就柔软的心,又哪里会坚硬起来呢。

      景明缓缓将凌芸揽在怀中,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哭泣。

      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个细心的人,却不想更是用心的人。

      他说过会爱我的,现在他真的在爱我,默默地守护着我,对我敞开心扉,为我左右周全,可我呢,只一味的索求,却连枝叶末节都不肯放过。

      景明,这般自私小气的我,该如何配上宽容大度的你。

      哭得昏昏沉沉的凌芸逐渐冷静下来,迷糊中发觉自己此刻已经躺在床上,脑袋正枕着景明的胸口,耳边是景明清晰有力的心跳。

      她伸手抱紧景明,哽咽道:“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那个签,还有那张纸,你都是怎么弄来的?”

      “纸是凌君偷拿给我的,至于那个签嘛,是我自己捡的。”

      “你救我落水之后捡到的吗?”

      “是你从观音庙出来之后,我在门口捡的。”

      “原来,是我自己把它弄丢了。”

      说到这里,凌芸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抬手指着景明的鼻子道:“你居然跟踪我!”

      景明笑道:“不是我想跟踪你,是你在街上太显眼了,整个靖都有谁不知道你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太子妃落选还仰天大笑,拍手叫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

      “是你哥告诉我,你会去观音庙的。”

      “好啊!阮凌君,你们两个合起伙来算计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啊——”

      凌芸正满腔怒火的抱怨凌君,哪知景明趁势朝她扑了过来,倒在床里的她瞬间气焰全消。

      盯着满脸红扑扑的凌芸,笑道:“今天是不是一直在生我气啊?”

      凌芸别过眼,口是心非道:“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坐在那里发呆?”

      “你一身酒气的,熏得我睡不着。”

      “还不承认是吧,你分明就在恼我没给你过生辰,没送你礼物!”

      说着景明便伸手挠凌芸的痒,凌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连求饶。

      “是是是,我就是生气了!别人不知道我过生日也就罢了,怎么你也给忘得一干二净?我爹娘今早还给我拿了我最爱吃的点心来,我哥也送了我一对玉镯子,早先你是知道的,偏偏到了今日你就给忘了,我气你不应该吗?”

      景明不怀好意的看着凌芸,渐渐的手也开始不老实,“那我现在补给你好了。”

      凌芸挣扎,嗔道:“哎呀,一股酒味,起来啊,折腾一天你不累啊!”

      “不累。”

      突然外面传来三声梆响,凌芸趁机耍赖,“行啦,现在是子时了,我生辰过完了,不作数了,我不要礼物啦!”

      景明邪魅一笑,“可十九是我生日啊,你忘啦!”

      凌芸蹙眉,叹道:“为什么我俩生日这么近啊!”

      “这回你再敢抵赖可也行不通了,你说的,日后会补偿我的,我现在就要都找回来。”

      眼看景明拥上自己,凌芸慌了,“哎呀,你别闹!说好过百天的,还有一个月呢!”紧接着一声闷响,只觉额头生疼。

      看凌芸不知所以,一手捂着脑门,皱着眉发怔,景明忍不住咧嘴大笑,“你想什么呢?”

      一听景明这话,凌芸即刻伸手捂住脸,不住嘟囔:“没没没,没有没有。”

      “哎,别挡着啊,”说着景明掰开凌芸的手,“来我看看,谁又害羞啦?”

      沉浸在景明的宠溺里,凌芸抿嘴,痴望着他的眼眸出神,却在下一秒被他的一吻拉回现实,抬手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嗔道:“到底是谁多想了啊?”

      景明若无其事的别过脸,偷笑道:“就亲一下怎么啦,小气鬼。”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锣声,紧接着便听福祐在门外高喊:“殿下,西宫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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