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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三十三章 逢此百罹(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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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奚一边给景昶诊脉,一边对他念叨着,“小侯爷,说来啊,你和三丫头也是真有缘,之前要不是三丫头求情,我才不会去靖都出诊呢!”
景昶一直以为是景昕和阮家人帮忙,才请动越奚到安亲王府救小覃氏,万万没想到会是羲瑶的功劳。
素闻越奚性情乖张,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且羲瑶当下表情极不自然,景昶更加愿意相信越奚的话。
见景昶突然转头看自己,羲瑶霎时心慌不已,对越奚嗔道:“小爷爷,您专心诊脉,别瞎说话!”
“放心啊,老子不会因为嘴碎,就耽误正事,是绝对不会给他看错病的。”越奚不耐烦道。
羲瑶刻意走到床尾,正好避开景昶的目光,忍不住低声埋怨,“您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嘴碎,还不赶紧闭嘴。”
难见羲瑶扭捏,越奚笑着不理她,诊了景昶左手的脉,又示意他递来右手,再继续切脉,可嘴上依旧没停。
“虽然没能救回你夫人的命,但你也该承她这份情吧,有道是知恩图报,难为老天开眼,这么快就给你机会报恩了。”
看景昶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羲瑶所在的方向,越奚故意道:“这丫头性子极傲,遇事从来不肯求人,更别提做小伏低讨饶,可那天却为了你的事,竟然对我下跪磕头,哀求我去救人!”
羲瑶气得跳脚,“小爷爷!您又浑说什么呢?”
“怎么,实话还不让老子说啦?”
“您再这样不好好看诊,我可叫人撵您出去了!”
“少拿你那管家的架势吓唬老子,这家里除了你祖母,可没人能动老子!你胆敢撵老子出去,老子就让小侯爷后半生都瘫痪在床,你就在这儿伺候他一辈子吧!”
“您也不必拿他性命要挟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您不怕得罪安王府,倒不如直接给他一针,一了百了!”
听了羲瑶这话,景昶忍俊不禁,对越奚道:“越神医,您和她拌嘴置气,犯不着扯上我的小命当筹码吧,这怕是有违医德,砸您招牌!”
越奚横着脖子,嚷嚷道:“老子看病,从来都是自砸招牌,只看心情,不讲人情,没有医德!”
羲瑶颔首,应和道:“也对,您老的心情,可比外面的天气还反复无常。”
景昶小声对越奚说:“可之前,您还不是因为她的人情,才愿意破例帮我。”
“哎哎哎,知道你又要谢我,可一码归一码嘛,你俩的事,我早有耳闻。”越奚一副嬉皮笑脸,听到羲瑶要背后故意咳嗽,仍滔滔不绝。
“从靖都回来之后,我还特意偷偷打听到了,那么一丢丢细节,我虽然是独身,但是很愿意看别人出双入对,成人之美,积德行善,何乐而不为!”
看越奚贱兮兮的笑得合不拢嘴,羲瑶假装作势,要出去找景晟。“小爷爷,您再这样抽风不正经,我就去请五殿下来了!”
越奚正好诊完景昶右手的脉,丢开他的手,扭头对羲瑶冷笑道:“小五的医术,难道不是老子教的吗,怎么,吃完老子的药,看人清醒没事了,就想过河拆桥啊?”
羲瑶撇了撇嘴,抱怨道:“谁叫您看个病,废话这么多。”
“老子的废话是为了哪个小兔崽子啊,你个小没良心的,把从小到大,老子给你的好吃好喝的,都给老子吐出来!”
“您给我的,十有八九都是又苦又涩的汤药,余下便是药丸,那也能算好吃的?”
“不吃苦,哪有甜,良药苦口,没有我的药,那痘症早就要了你的小命了!”
“是是是,没有您,我就不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看羲瑶突然对自己行礼,越奚一脸嫌弃,“哎哟,终于原形毕露了,真是女大不中留,翅膀硬了啊!”
景昶正抿嘴偷笑,看越奚猝然回头问自己,生生将笑意憋了回去。“你瞅她这副德行,这个敷衍的样子,你怎么能稀罕她呢?这简直就是只狐狸啊!”
“小爷爷,您差不多得了啊,瞧完脉,赶紧给他开药。”
越奚两手抱臂,仰着下巴颏,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你不是嫌老子啰嗦,想要换小五吗?”
羲瑶知道越奚是故意激她,顺势转身往外走,“好啊,我这就去找五殿下来!”
看羲瑶真的出去了,越奚愣了一瞬,忙抻着脖子喊她,“三丫头,给老子站住!”
羲瑶停下脚步,返回到屋内,笑问越奚,“小爷爷,还有何吩咐?”
越奚一手掐腰,对羲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对景昶气道:“我跟你讲,羲家这些个丫头片子啊,都轴得很!从上面的姑奶奶到她们姊妹五个,对面躺着的芸丫头和这个,是最轴的!”
景昶一心看戏,忽听越奚这么说,笑着点头道:“凌芸同我一起长大,她的性情,我了解。”
看景昶又跟着搭腔,羲瑶不耐烦道:“小爷爷,您到底有完没完了?我真的去叫五殿下了!”
越奚看羲瑶这回是真的有些动气了,他却一展愁容,喜上眉梢,“呵呵,你想得可真美!现在,整个羲家,只有我有闲情功夫,给小侯爷看病换方子。”
看越奚又阴晴不定,羲瑶无奈扶额叹气,懒得再跟他侃大山。
景昶不解地问:“府上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们家亲戚带了一票人,抄着家伙式儿,大张旗鼓地上门来找自个儿姑娘了。”
羲瑶一愣,“您是说,瑞宪长公主又亲自来找清越县主了?”
“什么公主,什么县主,老子分不清楚!”
越奚没好气道,转过头,突然一脸谄媚,对景昶发问,“哎,和我家小五相好的闺女,还有她老子娘,你都管叫什么啊?”
见越奚如此形容冰莘和瑞宪,景昶想笑又不敢笑,解释道:“瑞宪长公主是我姑母,清越县主是我表妹。”
“原来,这闺女和我家小五,是正经亲戚关系啊——”
景昶被越奚唬得一怔,“还、还有不正经的?”说完下意识看了羲瑶一眼,挑眉表示好奇。
越奚自顾自地说:“那闺女刚一露面,就被自家仆人给绑走了。可她家大人还不依不饶,正在大门外叫嚣,说是要上京告御状呢。”
羲瑶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欲拽越奚起身,“小爷爷,您老人家别再磨蹭了,距离他上次吃药都快过十二个时辰了,快点下方子,叫人煎药吧!”
越奚仍坐着一动不动,故意为难羲瑶,“哎呀,刚刚,有人质疑我的医术,我突然有点,不开心。”
“啊,那个刚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小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不开心嘛。”
“哎呀,这昨天忙到现在,我只吃了一顿饭啊。”
“您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亲自下厨。”
越奚不假思索,脱口便道:“宫廷盛宴。”
没等羲瑶说话,景昶突然抢先道:“您不是饿了吗,还能坚持到一百零八道菜都做完?”
“啊,也对,更不能因为我,耽误你们的正事。”越奚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看着羲瑶,嘴角都要笑到耳朵后面去了,“那就炸酱面吧,配菜不要萝卜丝。”
羲瑶强颜欢笑,“没问题。”
越奚心满意足的从床边起身,走到圆桌边坐下改药案,一边拿笔蘸墨,一边叹气摇头,“这人活着,就是可怜,命里没有,何必强求。”
羲瑶走到越奚身后,本想看他都用些什么药,突然听他嘟囔这句话,下意识回头看向景昶,正巧景昶也转头看她,二人对视一眼,便又互相避开眼神。
昨天凌芸小产、景明昏迷,景昶也没有苏醒,羲府上下一团乱,景晟同羲珏连夜去了接官厅,冰莘一直帮忙照顾凌芸,佀氏全然忽略她的身份,忘记送她回长公主府。
擅留冰莘,确是羲家疏忽,瑞宪长公主不同旁人,佀氏本该亲自迎接入府赔礼,但事发突然,还没等覃氏前去通传,冰莘便被瑞宪命人强行带离羲府。
景昕闻讯后,主动向佀氏请命,愿意替羲家前去解围。以其身份特殊,事因景晟而起,理应由她这个做皇姐的出面解决,不能让羲家替景晟分担罪责。
隔着内仪门,便可听到瑞宪在大门口的吵嚷声,拿冰莘跑去宁州,臭骂景晟,又以她昨夜未归,为难覃氏,更说羲家无礼,单打发了孙媳妇去应付她,简直是藐视皇族。
覃氏身为将门之女,傲骨不屈权势淫威,虽被瑞宪羞辱,却仍不卑不亢,面带微笑,以礼相待。
“瑞宪长公主,请您仰起您尊贵的头颅,好好看一看正上方的金匾,再想想要不要继续对五殿下用刑。”
“九州之内,御赐金匾数不胜数,这匾额不过是怀柔手段,昭示前朝公主归顺大靖,安抚柔依族后裔而已,又有何了不起。怎么,你们西凉覃氏寒门,没见过金匾吗?”
“覃氏虽是寒门,但祖上荫庇,有幸得到圣祖御赐的金匾一块,但长公主可知,羲家的金匾是如何得来,襄城又如何得名,为何会同东都并立,高于海州州府安城,为直隶首府?”
“这些细枝末节,我如何得知,这里叫不叫襄城,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覃氏娓娓道:“柔依羲氏在大靖开国之初,明辨忠奸善恶,为正义死守靖都的东南关口,襄助太|祖坐稳帝位,太|祖特许柔依全族保留民风民俗,不必易服改礼,独居一城,赐名襄平。”
瑞宪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羲氏为避太|祖名讳,主动请旨改城名为襄,故称襄城。这块匾额正是百余年前,太|祖御笔亲书赐给羲家的,虽然百年间金粉重施,但遗风犹存。”
“搬出太|祖,以为就可以唬住我吗?”瑞宪冷笑。
覃氏义正言辞道:“五殿下贵为太|祖之后,长公主在太|祖御笔之下,如此肆意责打他,乃大不敬。”
瑞宪趾高气昂,“他虽是皇子,可我乃当朝长公主,皇子姑母!皇子犯错,当与庶民同罪,太|祖在上,也会体谅,我这是在替祖宗教训这忤逆不孝之子孙!”
“是何人在外喧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且看覃氏身后的一众奴仆让出一条路,紧接着便瞧一盘着高髻的女子,身着缃色满绣四合如意纹长裙,款款而来。
“怎么,羲家是没人了吗,孙媳妇不行,又让外孙女出来,这就是柔依一族的待客之道吗?”
瑞宪不知景昕也来了羲家,又正在气头上,目赤眼花,头昏脑涨,还以为是凌芸出来了,脱口便道:“你不是孩子没了吗,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
玉娟扶着景昕,缓步走过人群,看瑞宪立于石阶下,左手拿着白虎鞭,而景晟正跪于她脚下,行服右臂上的云纹已经抽了线。
覃氏回眸,见来人正是景昕,便躬身向她行礼,“请恪纯公主安。”
羲家的仆役跟着覃氏行礼,长公主府的婆子小厮也紧跟着对景昕行礼,“请恪纯公主万安。”
景晟跪在地上,俯身叩拜,“请皇姐大安。”
瑞宪被诸人一起请安的声音唬住,定睛细看方才认出景昕模样,咂舌难言。
景昕上前扶起覃氏,“大嫂辛苦,不必多礼,快进府休息吧。”
覃氏颔首,径直离开,接着,舒心示意羲家众人,皆退回府内,各自散去。
景昕转过身面对瑞宪,“我当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是姑母大驾光临,只是才几日未见,姑母怎地连本宫都不认得了?”
瑞宪赔笑道:“哪能啊,公主与夫主夫妻越来越像,我这上了年纪,一时眼拙而已。”
若非瑞宪联合嘉琼,景昕也未必会去奭黎和亲,与凌君生离之恨,景昕如何能忘。她一手扶鬓,嗤笑一声,“姑母,你也是嘉氏之后,不是早就知道,凌君与凌芸并非亲兄妹吗?
凌君像其生母嘉氏,凌芸像镇国公夫人羲氏,我便是再和凌君有夫妻相,也该像我母妃才是,毕竟她们才是亲姐妹。”
“公主真会说笑,嘉府秘辛,我一个外人,自然是不知的。再说了,夫主与宸妃也并无血缘关系,如何会和她相像。”
听到“宸妃”二字,玉娟便转头看向景昕,瞧她仍面带微笑,却睥睨瑞宪。
瑞宪话音未落,也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犯了忌讳,抬眼看景昕在石阶之上,居高临下,似笑非笑。
景昕轻描淡写道:“姑母眼神不好,记性也差,本宫母妃,是贵妃嘉氏,你的亲表妹。”
瑞宪一贯与嘉贵妃不和,对景昕也是不屑,但还是对她道歉,“是我失言,还望你见谅。”
景昕并不理瑞宪,对景晟冷冷道:“小五!”
闻声,景晟乖乖听话,立马站起身来,自觉脸上无光,不敢抬头看景昕脸色,飞快跑到台阶上,等瑞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穿过人群进门了。
瑞宪瞬间火冒三丈,冲上台阶,嚷道:“哎,你这混账,我让你走了吗?”
“是本宫让他走的,姑母有什么异议吗?”没等瑞宪接话,景昕就对她扬了扬脸,问道:“姑母手里拿的,是我父皇赏给清越县主的白虎鞭吧。”
“正是。”
“你会使吗?”
瑞宪紧忙将手里的白虎鞭扔给台阶下的婆子,这下鞭子被瑞宪甩了起来,正好抽到了自己的手臂,可她咬牙强忍着不敢叫出声。
见景昕一直盯着那白虎鞭,瑞宪胡乱编话,“你别误会,我只是替冰莘保管而已,拿在手里什么都没干。”
“哦,是这样啊。”景昕随手往上指了指,“举头三尺,可不止有神明,还有太|祖御笔,姑母可一定要说真话才是。”
“自然是真话。”瑞宪不假思索地说。
景昕收回手,摸着自己的柳叶眉,并不正眼瞧瑞宪,“那姑母就解释解释吧,方才为何要景晟跪你?”
瑞宪一怔,“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当然是他有错在先,主动跟我道歉。”
“景晟贵为皇子,论理,上跪天地祖宗,下跪君父,嫡母、生母,即便日后成婚,也可不跪岳父岳母,更没理由再跪旁人。”
“是他主动跪的,我可没逼他。”
景昕讪笑,“景晟肯跪,不过是为了冰莘,甘愿受罚赔罪而已。”
“看来,你是知道他们的事。择日不如撞日,也难得有机会见你,所谓长姐如母,我便把一切与你说开,你要是能将我的话带给皇兄自是最好。”
“姑母想让我转告什么?”
“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你说话不算。”
“凭什么不算?”
“心,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你又如何能支配呢。”
“看来,你也是铁了心向着他了。”
“本宫一向都是帮理不帮亲。”
“好啊,那咱们就掰扯掰扯,到底是谁有理。”
“本来,明面上看,是你有理,可被你这么一闹,就是你棒打鸳鸯,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
“景晟他便是有天大的过错,自有父皇圣裁,哪里就轮得到你来管教。你不该将他跪你认为是理所应当,更不该公然在羲府门外直接对他用刑,这实在轻慢无礼,有失体统。”
“他诱骗冰莘出奔,导致冰莘声名尽毁,我作为母亲,不该罚他吗?”
“景晟做事有欠妥帖,于礼不合,是有错,可你凭什么认为责任都在景晟一方,到底是远在边境的景晟诱骗冰莘,还是冰莘主动离家出走追随他,你心知肚明!”
看景昕这不怒自威的样子,是拿定主意要替景晟出气,可瑞宪心里不服气,更觉得是自己有理。“总之,就是他先勾引的!”
素闻瑞宪心思狭隘,嚣张跋扈,景昕今日也算大开眼界,“人家两心相悦,情投意合,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如此龌龊不堪?”
“卑贱之人,自有劣根。”
“姑母此言,当真惊世骇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且仔细琢磨你所为的劣根,到底源自哪里?身为长公主,口出狂言,亵渎祖宗,令人不齿!蔑视尊卑,擅自对皇子用刑,依靖律,当即刻杖毙!”
景昕冷厉名声在外,擅使狠绝手段,帮烨帝掌控内宫,瑞宪略有耳闻,却从未想过她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你疯了吧!一句气话而已,至于你这么上纲上线吗?”
“至不至于,你且回去,不必把今日在羲家门前的所言所行都说清,只把‘自有劣根’四个字转告皇祖母便可。”
“什么?”
“还有,开始你也说了,知道睿王妃现在的情况,如此你还来羲家闹事,这些本宫都会如实上报父皇的。请姑母,好自为之!”
说罢,景昕便转身走进府内,瑞宪被晾在外面,朝她的背影喊道:“简直没天理了,景昕,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睿王妃的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看瑞宪不顾身边的婆子阻拦,张牙舞爪朝大门冲来,玉娟快步跨进大门,紧忙招呼守门的婆子们,“快关门!”
就在大门关闭的同时,瑞宪没来得及站住脚,整个人直接扑向大门,额头重重撞在了铺首上。
凌君原来在羲家的住所,正是现在景昶养病的东厢房,所以又重新被安排到佀氏正房的后罩楼,景晟进府后直接去那里等景昕回来,看她和玉娟进门,主动迎上前去,欲行大礼致谢。
景昕抬手抓住景晟手腕,勒令他站直,质问道:“何时膝盖变得这么软?怎么,这些年隐姓埋名在外,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吗?”
“绝不敢忘。”
“那这又非天大的事,你跪她作甚?”
“冰莘于我,便等同天。是我的错,理应受罚。”
景昕恨铁不成钢,斥责道:“糊涂至极!”
“皇姐,我实在不明白,父皇能同意你和凌君哥在一起,为何唯独不肯成全我?就因为怕瑞宪长公主府有兵权吗,可阮冰華本来就有兵权啊!”
“事到如今,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景晟一怔,“什么?”
“父皇亲政以来,一直都在削弱嘉氏对朝局的把控力。念及嘉氏祖辈之功,父皇本不想与之撕破脸,但总有个别人犹嫌不足,所行之事更是危及国本,不得不彻底清除,以绝后患。”
“所以,这就是父皇要三哥重查沉船案的原因?”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幼年为何会被和淑太后抚养,瑞宪长公主和嘉氏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话已至此,想必你能明白为何父皇不成全你了吧。”
“可我觉得,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啊!”
“小五,冰莘和凌芸不一样,她不是阮家的棋子,而是瑞宪长公主的棋子。这盘棋,注定要决出胜负,你想和她站在对立面吗?”
“冰莘,能分辨出是非对错,她不会对我不利的。”
“以前我也觉得这不会有任何妨碍,可现在你们各自身后的人,不会因你们相好,化干戈为玉帛。与其最后两败俱伤,不堪痛苦,何不立即悬崖勒马,提早做个了断。”
“姐姐知道,这很残忍,很不公平,但这就是命,半点不由人。”景昕本想上前给景晟一个拥抱,可看他沉默不语,双拳紧握,渐渐指缝猩红刺眼,便收了手。
“你昨晚彻夜未眠,从接官厅取回来的蜜蜂样本,我会请越奚帮忙看。这儿鲜少有人来,我留玉娟守在外面,你安心休息。”
景昕和玉娟掩门离开后,景晟痛心疾首,勃然变色,伸手抓起一个茶杯咬牙切齿地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