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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十九章 不可休思(四) ...

  •   东宫,芝兰堂。

      嘉懿自小产后便深居简出,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所幸未伤害到根基,在叶邈的调理之下,身体恢复得很快。

      年初二回嘉府拜年,嘉琼和几位兄长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景旸对她更是冷若冰霜,回宫后她便有点意志消沉,年中的各种庆典礼仪她都称病推脱掉,彻底闭门不出。

      昨天花晨月夕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听到不少风声,又事关景昱,她今天特意派蓁儿去打探各处的消息。

      听了蓁儿回禀了皇极殿、西苑和花晨月夕的情况,嘉懿沉默了良久,蓁儿以为她身子不适,忙问她:“主子,您怎么了?”

      “我没事。”看出蓁儿是在担忧她,嘉懿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事情。”

      “您是觉得这些事有什么蹊跷吗?”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时过境迁,人都是会变的吧。”

      蓁儿觑着嘉懿失落的神色,试探了一句,“您是说豫王?”

      嘉懿颔首,叹气道:“其实,他能放下奇铭婼挺好的,为了她,真的很不值得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改变得这么快,竟为了兆雪嫣激怒父皇。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啊!”

      嘉懿小产,归根结底,是因她和景旸之间发生龃龉。不过,细想自嘉懿嫁进东宫以来,景旸对她也算是相敬如宾,偶尔还会主动示好,甚至讨好她。

      可是嘉懿要么置之不理,要么逢场作戏,换作是谁,都很难再坚持下去,况且凊葳才是景旸放在心里的人。

      其实,这些年来,看着景旸宠爱别人,嘉懿也会不高兴,可是她并不认为她在吃醋。

      作为旁观者,蓁儿看得出嘉懿对景旸是有感情,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不然,失去孩子,她为什么那么痛苦。如若真的毫无感情,又怎么会有孩子呢。

      蓁儿心里也很想嘉懿看开,更希望她放下对景昱的执念,即便她现在什么也不去争,未来景旸继位,有嘉氏一日,她便会顺利成为皇后。

      可惜,她竟对此毫不在乎,偏要逆天改命。

      见嘉懿落泪,蓁儿忙出言安慰,“主子,您别想太多了,豫王他,也许只是怕连累到自己。”

      “罢了,不说他了。”嘉懿随手抹去眼角的泪,转念道:“我总感觉,睿王和睿王妃,有点不对劲,很像演戏。”

      蓁儿顺着她的话,“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是在演戏?”

      “不是,他们的感情没有问题,而是他们的心机可能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深。”

      “花晨月夕接二连三出事,他们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

      “就怕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请君入瓮的局。”

      “您是觉得四殿下被他们设计了吗?”

      “我没有任何凭据,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性而已。”

      “那咱们要不要做什么准备,以防万一?侧妃是睿王妃的堂姐,她们姊妹关系不错,应该提防点。”

      “暂时不需要,以我的身份,没人敢轻易动我。一切按计划行事,时刻警惕些便好。”

      “是,奴婢会小心谨慎的。”

      “对了,四殿下可搬走了?”

      “四殿下在上元节之后就去潜邸了,不过听说还有一些箱笼尚未搬离,听永裕门的禁军说,今日有看到他回宫。”

      绘影锦丰。

      “站住!”

      突然被这一冷冷的声镇住脚,景晔并没有回头,只听身侧的福祥说道:“宁妃娘娘万安。”

      福祥觑着景晔的脸色,听宁妃在他身后继续问:“刚刚去哪儿了?”

      景晔脱口而出,“出去了。”

      宁妃快步赶上景晔,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绕到他面前,踩在台阶上,与景晔对视,“从今往后,不许再去私下见她!”

      “谁呀?”景晔不耐烦地别看眼。

      “明知故问。”

      “行,以后我不去添香阁了。”

      说罢,甩开宁妃的手,想要往偏殿进,哪知宁妃向侧一步拦住他的去路,景晔霎时变了脸,“你有完没完啊?”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什么添香阁。”

      “你又不明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思。”

      “可你是我身上的肉,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也不是我亲娘,我的生母是宸妃,这回你听明白?”

      话音未落,景晔便挨了宁妃一记耳光,惊得福祥扑跪在地,不敢出声,玉娴更是在旁踌躇不前,无奈地低下头。

      景晔一手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妃,诧异道:“你居然敢打我?你凭什么又打我?难道就因为我实话实说,戳中了你没有孩子这个事实?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可哪个亲生母亲会像你这般对我,屡屡阻挠我的行事,次次妨碍我的计划。”

      “我什么时候碍着你了,我哪里敢碍着你!那账本是玉娴帮着你做的,沉香更是以我的名义送去的!我担心你出事,叫你不要跟那些人勾连,可你几时听过我的话!我说我可以帮你,你不要冒险,但从始至终,你一意孤行,对我置若罔闻!”

      “单凭你李家,手无实权又无兵力,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你当我是聋子瞎子,还是疯子傻子?是你一直对外宣扬,我目无尊长,不服管教,只知道流连烟花之地,还抱怨我无官无爵,好似我真的无能荒唐不争气。

      还有,若非你向父皇进言,说我年纪还小不懂事,学术不专,恐耽误嘉琼给太子授课,我会离开太微宫?待父皇欲给我封爵,你又说我尚未成婚,且无功不受禄,以致我现在连景明也不如。”

      “我求陛下接你出太微宫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嘉琼是太子的岳丈,你跟着嘉琼,就相当于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接受教养,日后倘若你过于出众,太子能容得下你?

      同样,若是太子有什么,你脱得了干系吗?你若不离了太子,你能独立自主,闯下自己的前程吗?你难道就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吗?”

      “我从小在太微宫长大,跟着学的政务权谋怕是比太子和豫王还要精细,也不见他们敢把我怎样。可我回来之后,你却教我韬光养晦。

      我听你的了,把自己真的搞成了纨绔,成了勾栏瓦舍的荒唐客,却也真的被父皇放弃,不曾为我筹谋分毫,连个郡王都不肯给,甚至连我选妃他都不上心。

      是你自相矛盾,之前说小时候不接我回来,是希望我跟着嘉琼学习,眼下又说怕我被太子连累才让我回来,面子里子都想占尽,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给谁看?”

      “陛下最是偏心你的,你难道不知吗,你的名字可是与他的帝号同音,没有避讳,他就是为了你考虑才会将你送到太微宫教养啊,便是你再顽劣,他也不曾斥责你半句啊!

      至于你的婚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因忧心岭北大案和彧兹战事,不得已将你的婚事全权托付于皇后。

      你每每怨怼我,对我爱搭不理,我哪里能向你明说我是为了你的前程考量,我哪里知道你到底真心想要哪家的姑娘?

      我当然想要与你沟通商量,可却成日见不到你。皇后自然是不能任由着你选了好的岳家去,我能做的,左不过是将羲家这样举足轻重,又不会身涉朝局的家族选进来。

      可竟没想到,睿王娶了阮凌芸之后,阮凌君竟然真的把景昕娶回去了,而景昕倒也毫不避讳的替羲家周旋,明目张胆地拒绝联姻,并提议要给你指婚塔娜郡主。

      我虽当场婉拒,但原以为你是念着跟塔娜郡主那段差点成了的旧时婚约,私心想着若是真成了,倒也是依仗,毕竟她爹忠勇侯有兵权在手。”

      景晔嗤笑一声,“你也不必替父皇解释,景明才是真的不学无术,荒唐至极,可父皇再忙却也不忘替景明斡旋,娶阮凌芸是他,获封郡王的是他,去饶乐的也是他,重查沉船案更是他。

      现在他发现那案子太大,牵连太多,知难而退想要抽身,就直接玩横的尥蹶子不干了,父皇也不过只是撤职打板子,依旧留着他的爵位。

      同样是儿子,幼年丧母,他是被留给皇后,是留父皇身边养着的,而我,是被送往太微宫,被毫不相干的臣子教养,你说他最是疼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甚至都不如在外隐姓埋名的景晟,他在外有暗卫相护,为国浴血奋战,收获多少人脉功名,来日卸甲归朝,必是超品亲王,而我,却只能是你们口中的皇家耻辱,景氏败类!”

      “你口口声声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你觉得你担负起身为皇子的责任了吗,你尽到身为人子该尽的义务了吗?早前听那些内侍宫人私下嚼舌根,说你不务正业,到处留情。

      我原是不往心里去的,我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知道自己把握尺度。可现在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越传越不离谱,细细查问,亲自验证我才肯相信。

      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真的暗中与太子妃、豫王妃、塔娜郡主一直都有来往,更逾矩叫莲心坐了胎。你说啊,你这究竟是从哪里学的,难道这也是嘉琼教你的不成?

      你这又是什么心思计谋,你这样以身涉险,叫我如何能安心,如何能不阻拦?昨天的事,若是睿王妃闹起来,将你和那丫头的事揭发,闹得人尽皆知,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景晔面不改色,“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的前程,由我自己凭自己的本事来争,从今往后,我的事,你休要再管,否则,别怪我不念你的养育之恩。”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管你,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没有权利约束我,父皇都不管呢,更何况,你觉得你配吗?”

      宁妃心下一凉,“要不是陛下,你以为皇后他们能轻易放过你吗?还有,我为何不配,我可是你的亲娘啊!”

      景晔冷哼一声,“说到底,从我母妃那里算起,你的母亲傅敏晨是我母妃的长姐,而你其实不过就是我表姐而已。”说着一手推开宁妃,大步流星的踩上台阶,径直进了偏殿。

      “宁妃娘娘小心!”福祥看宁妃脚下一滑,向下栽去,急忙去扶。

      玉娴一箭步上前,抱住从台阶上跌跪在地的宁妃,哭着问道:“主子,您没事吧。”说着另叫人去请太医。

      “晔儿!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相信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宁妃朝着景晔刚刚关上的房门哀嚎,“我真的是你的生母!你是烨和十年四月十一出生的,不是烨和十一年四月十一,是犯了癔症的宸妃抢走了尚未满月的你,我才是你的生母啊!”

      玉娴看宁妃的双手都已划破,心疼不已,“主子,您就跟奴婢回正殿吧,您的手需要上药!”

      宁妃满脸泪痕,咬牙切齿道:“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欠了我的,统统都要千倍万倍的偿还!”

      明居。

      景明服过药,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和景昕、凌芸说了会儿话,但他昨夜几乎是一宿没睡,精神倦怠,趴着趴着就昏睡过去了。景昕见他睡着,便准备离开,凌芸主动送她出门。

      从明居走到涵韫楼,这一路上凌芸都低头不语,昨天的事,景昕从秋菊那里了解了大概,猜到凌芸一定有很多疑惑,故主动开口问她。

      “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我还要赶在下钥之前,去给母后和母妃请安的。”

      见景昕直截了当地问她,凌芸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想了一路该怎么措辞,可是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事已至此,似乎没必要问得那么详细。

      “那个,真的是景明故意设计景晔的吗?”

      “你憋了半天,就想问这个啊?”

      “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在我心里,景明不该是这样的人。”

      “凌芸,要是因为景明利用孩子这件事,你心里有气,我觉得很正常,你内心渴望拥有一个孩子,不希望孩子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些我都能理解。

      但如果你不能接受景明利用了莲心算计景晔,这可有点说不过去,景晔利用莲心对你们做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景明不会像景晔那样主动害人,但也不是真的软弱好欺负的无能之辈。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很多事情,不是景明不会,而是他不屑,不然他也不会被父皇无视这么多年。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你,为了你们的将来,他也有不得已。”

      凌芸点头,“外人都瞧他最不得宠,皆以为他是个软柿子,最好拿捏要挟,可我知道,他是最有脾气主意的。

      他心里一旦认定的事情,只要下决心去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就像在宸妃这件事上,没有人能说服他,只有他自己解决。”

      听凌芸如此说,景昕心里踏实了很多,“其实,你比谁都了解他,只是你深陷其中,看不清彼此而已,不要过于忧心,谁都有怒急之下,口不择言的时候,从前你老是迁就他,现在他也会包容你的。”

      “昨天,的确我们都很不理智,大概是彼此都隐瞒了太多事,情绪压抑太久,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未想景昕岔开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同样是离开生母,为何父皇会区别对待景明和景晔,难道真的是因为景明性格偏执,不讨人喜欢吗?”

      “我觉得是父皇有心结,面对景明,他更容易想起宸妃吧。相比景晔,景明至少还有母后和嘉娘娘疼爱,可景晔好像什么都没有,同样的境遇,却走向两种极端,他也是可怜之人。”

      “真没想到,在景晔这件事上,你看得还是很明白的。那你再想想,既然景明性子孤僻,为何母后和母妃愿意抚养他呢,难道她们真的纯粹是以德报怨吗?”

      “难道不是?”

      “利用莲心反过来算计景晔,确实是景明的主意,不过,这不全是他一个人的手段,没有母后,他做不出这种近乎毫无破绽的局。”

      “你是说,母后她也是故意的?”凌芸惊讶道,“她为了什么啊,绝不是想帮景明出气那么简单吧!”

      “你与景明成婚一年多了,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是如今的紫微宫静如死水,所有人各司其位,却也永远不会像平常人家一样,就算是我已经嫁进镇国公府,也没有办法真正做到独善其身的。

      事到如今,你也能看出来,与宸妃有关的事,不止涉及父皇和景明,还有后宫嫔妃,她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可能永远都无法彻底解决。况且,现在景晔借着宸妃的往事,想搅弄风云。

      所以凡事多思多想,遇人留心留意,言谈谨慎留白,彼此之间多一些沟通,把话说开些,才会让对方明白心意,另外我也恳请你,理解他的不得已,也请你学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们的家。”

      听景昕说了这么多,凌芸心中生出苦涩和一丝畏惧,她故作笑容,点头答应,“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生活,就是难得糊涂。你是聪明人,日子不必过得太明白,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会少很多不必要的争吵。

      我相信你会和景明一直走下去,未来的路看不见光,也希望你们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在这里迷失彼此。”

      凌芸坚定道:“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景明的。”

      景昕伸手拍了拍凌芸的肩膀,“多谢你。”

      在涵韫楼前目送景昕和玉娟离开,凌芸回身往门洞里走,却不想莲心在尽头等她。

      见凌芸走近,莲心扑通跪下,“小姐。”

      “地上凉,你现在有孕在身,快起来说话。”凌芸见不得莲心如此,伸手将她拉起来。

      莲心红着眼圈问:“小姐,你都知道了?”

      凌芸点了点头,“景明告诉我了。”

      莲心潸然泪下,很是愧疚的说,“奴婢对不起小姐,是我害了你和殿下。”

      “算了,那些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反正景明也利用了你,就当咱们扯平了,就此翻篇吧。”

      “小姐果然事先是不知情的。”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要算计景晔,你们这次为何要选兆雪嫣?”

      “奴婢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何用意,原本计划是针对塔娜郡主的,可是秋菊临时替他来给我传话,改成了豫王妃,真没想到豫王妃会同塔娜郡主同时来。”

      凌芸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奇铭婼终于出宫了。”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能为您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你也是被景晔蒙蔽了,我怪你也毫无意义了,眼下你真的有了身孕,就安心养胎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日,我就保你一日,其他的事情,不用再操心了。”

      “奴婢不敢奢望您再像以前一样,只求您若寻得机会,放奴婢出宫吧。”

      “你现在真的想出宫?你就不怕出宫之后,会有性命之忧吗?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日后平安生下孩子,也可能保不住命?”

      “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但是,奴婢对这紫微宫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奴婢不想再赖在这里碍眼,也不该占着殿下妾室的名分,更不该让腹中的孩子占了殿下长子的位置。

      只有我走了,您和殿下才能平安度日,即便是死路一条,我也愿意,我只想让心里好受一点,小姐,您就答应我,放我走吧。”

      “罢了,既然你去意已决,我答应你,我会尽力送你离开紫微宫,但你不要自暴自弃,你应该好好的活着,主仆一场,我不希望你为此丢了性命。”

      莲心突然绽开笑容,缓缓跪下,向凌芸深深叩首,“多谢小姐成全!”

      景昕去有凤来仪给皇后请安,可皇后却闭门不见,她便在凤仪宫外磕了个头。随后,她又和玉娟去给嘉贵妃请安,行至淡然凝轩,且看景昱独自在正门前的石影壁处徘徊。

      见景昕终于出现,景昱忙上前行礼问安,“请皇姐万安。”

      景昕示意景昱起身,“你这是特意在此等我的吧。”

      “臣弟是来向皇姐道谢的。”

      景昕莞尔,“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日后皇姐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臣弟,此前的话,也仍然作数。”景昱的态度谦卑而诚恳。

      景昕颔首,“你既肯念我这份情,我便收你这份承诺,他日如若真有所求,还望你莫要食言。”

      景昱向景昕深深鞠躬,“皇姐之恩,臣弟没齿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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