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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从高晋进来时,唐蓉就一直忐忑不安,如今听到皇帝宣自己进宫觐见,心里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余光中,她窥到贺韬疑惑的目光,不由十指紧掐,指甲刺的掌心生疼。

      她牵起沉重的唇角,颔首道:“是,烦请高公公用杯茶稍等一会,待夫君安顿好,我便跟你进宫。”

      “好,郡主且快一些。”高晋说罢,没再推辞贺廉盛的邀约,随他前往正厅落座。

      唐蓉借此时机,跟随贺韬来到了两人居住的曦园。

      进了寝房,她替夫君褪去外袍,又差婢子去准备热汤,一如往日那般贤惠而温顺。

      贺韬只着中衣,狐疑看她:“蓉蓉,陛下这个时候宣你进宫,所谓何事?”

      在他印象中,自己的岳母和妻子与新帝的关系并不顺睦。正确的说,同辈的皇亲没有几个跟新帝交好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问一些母亲的事吧。”唐蓉垂下纤密的眼睫,掩住眸底惶色,“韬郎,你好生休息,我先进宫,回来再说。”

      “好吧。”贺韬捉住她柔白的小手,贴在含着浅笑的薄唇上,“娘子路上小心一些,我洗白了等你回来。”

      唐蓉对夫君的调笑有些心不在焉,垂眸应了声便急匆匆离开。

      目送妻子出了曦园,贺韬来到湢室准备沐浴,刚退下中衣就听到屏风后面有窸窣的响动。

      他再次披上衣衫,蹙眉道:“谁?滚出来!”

      屏风后走出来一位身段妖娆的女郎,乃是他的三姨娘胡苑。

      胡苑是舞姬出身,顾盼间全是一股风尘女子的妖媚味,扑到他身上忸怩道:“世子爷,你可算回来了!妾身这月余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熬瘦了几圈呢。世子爷没事,苑儿就放心了……”

      言辞间,她的手覆在男人健硕的胸腔上,顺着起伏的肌理肆意勾诱。

      “这些时日我不在府上,你连规矩都忘了。”贺韬横眉冷对,钳住她的腕子猛地一甩,旋即将她掀倒在地,“这是我跟郡主的院子,谁允许你进来的!”

      他眼底的寒光让人心怵,胡苑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怯声道:“世子爷……”

      “从今日起,你跟王覃迁至槐园,没我的允许,不得在府中乱晃。”

      “槐……槐园?”胡苑一听,直接瘫在地上。

      槐园地处整个镇国公府的最北端,园里刺槐参天,阴气十足。平日里人迹罕至,她们俩一旦迁至那里居住,跟坐冷房没什么区别。

      胡苑顿时哭得梨花带雨,抽泣连连:“世子爷,妾身自从入了镇国公府,满心装的都是您……不知妾身哪里做错了,竟要受此惩罚?您别这样,妾身心里痛呀……”

      她矫揉造作的模样映入眼帘,贺韬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俯身攫住她尖削的下颌,凉着声道:“胡苑,你怎么被我收用的,心里应该有数。以后那些手段给我收一收,若是再敢用到我身上,我可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脾气了。”

      “记住,离我跟郡主远一点。”

      *

      太和殿。

      温景裕端坐在香榻上,午后柔和的阳光透窗而入,一束束倾洒在他身上。

      矮几上的汤药就要沁凉,他只是盯着,如同一具无魂的傀儡,丝毫动作也没有。

      直到高晋的声音响起时,他死寂的眸子才燃起光彩。

      “陛下,郡主到了。”

      温景裕忙不迭道:“快让姐姐进来。”

      “是。”

      唐蓉获得允准后,深吸一口气,抬步踏进朱红的门槛,龙涎香像入了魔一般缠上来,捆的她心口滞堵。

      她深吸一口气,恭顺行礼:“参见陛下。”

      “姐姐不必多礼。”温景裕将她扶起来,凝着她醉人的眉眼,心底竟有些许失而复得的意味,“国公爷和世子回府了?”

      唐蓉礼貌疏离地应着:“承蒙陛下仁厚,二人都已安顿好了,明日便可继续为陛下效忠了。”

      “那便好,能得此重臣良将,乃是朕之大幸。”温景裕牵着她行至香榻前,指了指矮几上的汤药,凤眸中盛满期待,“姐姐,喂朕喝药吧。”

      唐蓉不好拒绝,随他坐在榻上,指尖碰触到药碗,叹道:“陛下,汤药已经凉了,让宫人端下去煨一煨再喝吧。”

      “没关系,朕不怕凉,姐姐快——”

      “陛下,”唐蓉柔声打断他:“龙体要紧,莫要再任性了。”

      温景裕薄唇轻抿,面上稍显失落,只得唤来高晋将汤药端出去。

      殿内再度静宓下来,唐蓉绞着指头,按照来时的想法迅速推敲着说辞。如今夫君已归,她跟皇帝之间的荒唐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就在她神游物外时,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推倒在香榻上。

      她低呼一声,乌眸倒映出皇帝那张风流俊美的面庞。

      温景裕薄唇扬起笑谑的弧度,手指勾住她的衣带,低声道:“那朕就先不喝药了,姐姐比药管用。”

      他俯身就要亲吻,唐蓉惊呼一声“不要”,死命从他身下挣扎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妇惶恐,还请陛下自重!”

      听到臣妇这个称呼,温景裕不由压低眉眼,声音渗着寒意:“自重?姐姐是不是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方才唐蓉还在斟酌着说辞,此时已经无暇顾忌太多:“陛下隆恩,臣妇没齿难忘。可臣妇已为陛下晓事,时至今日,此番约定大可废止了。”

      废止?

      温景裕愣了须臾,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衣袍。

      他释放了镇国公父子,独自在宫中等了半天,没想到却等来这句没心没肺的话。

      胸口被碾压的生疼,他咬牙道:“姐姐,你这是想跟朕断了?朕满意了吗?”

      唐蓉抬起头,美眸之中雾气氤氲,“陛下若说不满意,实在是刻意为难臣妇……您是九五至尊,不要这样戏弄臣妇……”

      她的声音溢着哭腔,颤巍巍的身子孱弱不堪,仿佛稍加揉捻就会碎掉。

      温景裕于心不忍,按捺着怒意,撩袍半跪在她面前,指尖拭去她脸上泪痕。

      “姐姐,我们在一起这些时日,你还感知不到朕的情谊吗?这么多年,姐姐一直在朕的心里,除了你,朕谁也爱不上。”他将心爱之人拥进怀中,掌心覆着她的肩头,柔软的声线似宠哄又似祈求:“姐姐,你离开世子吧。跟着朕,朕会好好疼爱你的,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见女郎不吭声,他低头噙吮她的耳廓,“好不好姐姐,朕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唐蓉如泓清湛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耳边的酥痒逐渐化为雷击,不停轰灼着她。

      对于感情上,她一直是个本分恪己之人,又生性念旧,即使跟夫君有过吵闹,但她从没想过要离开夫君。虽然盛朝民风开化,和离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若非万般无奈,贵女们都会从一而终,谁都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况且,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就会比之前好。

      眼前之人只是她无奈之时的抉择,除了利益的互换,从未往别处考虑过。

      他们已经越过雷池,不能再深陷其中了……

      唐蓉用力推开皇帝,跪着向后挪动些许。

      “求陛下莫要妄言,臣妇已经成婚多年,担不起陛下的喜爱。”她望向皇帝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诚恳道:“臣妇自知年少时愧对陛下,从今往后自当日夜忏悔,为陛下和盛朝祈福。还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臣妇,早日让后宫的娘娘们开枝散叶。”

      听她这么说,温景裕登时收紧了下颌的轮廓,目光如三九吹雪,凛寒瘆人,“那些女人没有资格替朕开枝散叶,朕的后位是为姐姐而留,朕的皇子也只能由姐姐诞出。”

      盘踞在他心头多年的话逐一脱出,犹如扯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不似以往那般温煦,尤带着些许让人窒息的火药味。

      唐蓉败下阵来,带着湿痕的瓷白面庞朝下侧垂,避开他灼灼的眼神。

      坊间对于新帝不立后之事早有议论,有人猜测新帝正在翻转乾坤,最终会选择一位新贵之女成为盛朝的皇后。

      唐蓉和母亲曾闲谈过这个话题,她们也认为这种说法最为靠谱,殊不知……

      一只瓷白的手覆上她的面廓,强迫她抬起头来。

      “姐姐,贺韬有什么好的?”温景裕一点点轻吮她的唇,半阖的凤眸愈渐幽深,“他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朕一样能给你。朕九死一生回到长安,全都是为了你,跟他分开,听话。”

      “陛下,您这是出尔反尔……”唐蓉忽觉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极力回避着他的热忱,眸中噙泪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您这样岂不是强抢臣妻?会受世人诟病的……”

      温景裕闻声动作一顿,凝着怀中的馨香软骨,倏尔笑起来:“姐姐,朕的皇位都是抢来的,再抢一个女人怎么了?随便他们说,朕乐意!”

      话到末尾,他眼中席卷着滔天的欲念,像头紧盯猎物的豹子,想要将眼前的美色咬碎吞噬。

      气氛遽然变得压抑,唐蓉身子紧绷,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然而她的抗拒却激起来了男人心头最原始的征服欲,温景裕直接按住她瘦削的肩,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倒在地。

      嗞啦一声,轻薄的大袖罗衫被他粗鲁地扯掉。正要期身而上,女郎身上的痕.迹如火一般灼伤了他的眼眸。

      温景裕只觉脑子嗡地一声,使劲搓拭着那块红痕,扔见不掉,厉声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贺韬碰你了?!”

      他赤红着眼,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唐蓉被他凶冽的模样吓到,借他心焦不备,奋力摆脱了他的束缚。

      她捡起破了一个口子的大袖罗衫,胡乱罩在身上,模棱两可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不牢陛下费心了。夫君还在家中的等候,还望陛下不要再纠缠了,臣妇先行告退。”

      她沉沉叩首,不待皇帝回话,逃也似的离开了太和殿。

      日头稍一偏西,满殿光影迷离交错。温景裕依旧跪在原地,缭绫襕袍浸着日光,暗纹细碎生金,刀刻般的面庞蛰伏在昏暗中,看不清晰他的神色。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直到今日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女郎杀.人夺命连把刀都不用,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人击溃,一刀一刀剜着人的身骨。

      他捂着心口难受地咬紧唇,如若不曾碰触,或许也不会疼到如此程度。

      可她现在已经上了他的龙榻,岂能允许他人觊觎!

      徐风自殿外灌进来,温景裕的脑海忽而迸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她的莞尔一笑,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短暂温情,她的拥抱,她的吴侬软语,还有她在别人身下承欢的模样……

      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温景裕猛然起身,摘掉墙上挂着的一柄宝剑,宽袖一震离开太和殿。

      登基之后他虽然行事残暴,但并非昏庸无度,诛杀之人大多是盘亘僭越在皇权之上的无良权贵。镇国公劳苦功高,再加上为了得到表姐,他在这桩案子上留有一丝情面,未想要斩草除根。

      可如今世子敢动他的女人,简直可恨之极!

      他要亲手将贺韬千刀万剐!

  • 作者有话要说:  鲸鱼:王八犊子敢动朕的女人,朕要去抹你脖子!
    姐夫:陛下,那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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