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长街案》云千重

39、第 39 章

　　“我知道王海香和龚总之间的事是很早的时候，那时候，宋远超和我关系还很好。宋远超以前做过翻译，我们翻译有个圈子。我又是在技术中心，她一开始和我好，我也知道，大约也是为了知道技术中心的一些事。”

　　“其实，给宋远超通风报信的人多了去了。不少我一个。只不过，那时候我和王海香关系也很好。”

　　“都是翻译，拿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但，王海香的吃穿用度实在是太出格了。”

　　女人嘛，羡慕嫉妒恨难免，一来二去，王海香造成的话题只增不减。

　　“认识这个人吗？”关燕将徐冬升的照片摆到了孙欣面前。

　　孙欣浑身一抖，“认识。”她舔了舔唇瓣，“他是王海香的初中同学，我们在一起喝过酒。”

　　201室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那么当晚，王海香到底有没有去过201室？

　　许京墨站起身来，顾庭序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毫不避嫌，“你要去哪里？”

　　他不许许京墨走，对宋决明道，“去调杨琪琛的通讯，特别是他和王海香之间的通讯记录。”

　　审讯室里，孙欣继续道，“不可否认，在我们这些翻译中，王海香的水平是最高的，董事会的很多会议和资料都是她翻译的。其实，如果她做董事会秘书，我们这些翻译，谁也说不上什么。我有什么理由去嫉妒她？”

　　宋决明正要出去，许京墨拦住了，道，“去银行查一下龚兴海和杨琪琛二人的流水。”

　　孙欣继续道，“我的确出来过了，也的确没有买东西，在天星宾馆门口看到龚宇轩和王海香起了冲突，很快就上了楼，后来我看到王海香往下蹲了一下，拿着那把刀朝安康长街那边走去，我怕得不得了，就上楼了。”

　　“孙女士，你今天说的全部属实？”关燕问道。

　　另一边审讯室里，杨琪琛点了一根烟，看着许京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这个小师弟，腼腆地跟在他的身后，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要是他朝小师弟多看两眼，小师弟的脸必定会羞得通红。他不是没有暗示过，那时候，他做好了准备，若是小师弟愿意，这辈子就是一生一世了。

　　许京墨凉薄地抬起眼皮子看了杨琪琛一眼，幸好顾庭序没来，方才，他让杨琪琛过来的时候，给局里领导打了个电话，把顾庭序叫走了。

　　“师兄不必演戏了。”许京墨的唇有点薄，一向这样的人，性子都很无情，“还是说说周一那晚，师兄都做了什么？”

　　这是在询问不在场证明了。

　　杨琪琛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脸上一派安然，笑道，“小师弟，这从何说起？再说了，你也不是这个衙门里的人啊，操什么心呢？”

　　许京墨将工作证朝杨琪琛亮了一下，杨琪琛正要抢过去，许京墨收回了手，“若是觉得，我没有资格，不如让顾队来审？”

　　杨琪琛愣了一笑，又笑道，“那就不必了，小师弟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我听说你问过谢颖，我们夫妻生活和不和谐，怎么说？一个星期一次吧，少是少了点，但对我来说已经不容易了。”

　　无耻，关燕心里骂了一句，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她为许京墨捏了一把汗。

　　许京墨只当听到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的话，他笑了一下，按了按额角，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他的精神有些不好，脸色看上去一片冷白，眉眼也有些耷拉，但却有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颓废之美。

　　这就是许京墨，君子如玉，气质如兰。

　　但，也注定是他得不到的。

　　“你订了十一点的航班，但是，航班上并没有你。”许京墨见杨琪琛的脸色有些变化，将一根烟递了过去，“师兄，谁能想到，堂堂的合资公司的总经理，剑桥大学博士，居然会和一个卖场保安争风吃醋，被人拿捏住把柄，最后，犯下杀人的罪名呢？”

　　杨琪琛的脸色数变，最后，还是淡定下来，“师弟，你是在指控我吗？指控一个人是需要证据的，否则就是诬陷诋毁，我有权将你告上法庭。”

　　许京墨笑了一下，“的确，现场两名死者所有的遗物上都没有你留下的指纹，手机上也没有与你之间的通话记录。但是，王海香的手机上，也没有你的任何信息，这就是一个疑点。我们已经从运营商那里拿到了通话记录，或许师兄不记得了，这是在中国，公民的隐私受保护，但前提是公民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

　　杨琪琛的额头上爆出了汗珠，许京墨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杨总，周一晚上，十二点三十八分，江阳广场的保安徐冬升给你打了一个电话，那时候你在哪里？”

　　许京墨似乎也没有等杨琪琛的答复，他自顾自地说道，“十二点三十八分，你应该在天星宾馆201室，徐冬升给你打电话，应该还是和从前一样，想要你给一笔钱。你挂上电话没多久，就从楼上下来了，这时候，你看到了龚宇轩和王海香之间拉拉扯扯，也看到了王海香手里的匕首。”

　　“但是，你没有马上就上去，而是等过了棋牌室，你才出来。你扶着王海香，你们有同样的目标，就是拿这件事作为条件与龚兴海谈判……”

　　“师弟，故事编得很好，我身为飞亚特的总经理，和龚兴海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师兄被任命为飞亚特的总经理，被委以重任，双方股东对师兄的期待当然是销量，师兄用算法推进的销量。POWER的数据很快就要出来了，但正如师兄所说，今年受疫情影响，汽车市场的销量全球走势都很低迷。唯独中国市场，因为疫情被控制，人们生活正常，日系销量提升，美系保持不变，德系高端车走势良好，唯独飞亚特，尽管有着超跑打广告，LOGO带动，但依然没能挽救飞亚特今年销量的颓势。”

　　“算法，只能起推进作用，飞亚特的车市场定位本来就不准。车的流线感很强，可操控性很好，时尚运动，但是，你也知道，中国消费者根本不动车，他们买车就图便宜。”

　　“师兄说的对错，姑且不论，但股东应当没有接受师兄的意见。师兄也希望能够把车的价格降低。这次北京车展展出来的这款车，虽然官方指导价已经公布，但是，如果提车的价位能够降低，还是能够挽救市场份额。师兄，龚兴海作为公司执委，中方股东代表，应是拒绝了师兄的提案。”

　　“不过是市场份额……”

　　“师兄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失败了，特别是，徐冬升对师兄的威胁。”许京墨善意地提醒道，“徐冬升的手机云上保留了一些照片和视频，也有他发送的记录，目的地址正是师兄你的163邮箱。”

　　许京墨并没有给龚兴海辩解的时间，“徐冬升正好看到了师兄，正是在案发地，你们起了冲突，是吗？”

　　最后两个字“是吗”，尾音带着点点蛊惑，杨琪琛朝许京墨看了过来，他眼尾有些发红，许京墨问他，“师兄，两次，一共二十万，为什么你还会和王海香在一起？哦，我知道了，王海香和徐冬升其实是一伙的。”

　　“你们走到虎子水果店门口，徐冬升看到王海香受伤，一定很紧张，赶紧过来看。徐冬升询问王海香怎么回事的时候，你趁机朝他们推过去，徐冬升怕碰到了王海香的伤口，没有站稳，倒了下去，后脑勺正好撞在了石凳的角上，匕首插入了王海香的心脏……师兄，这只是我的推断，是吗？”

　　杨琪琛怔愣了很久，他并不信这只是许京墨的推断，脸上的神情惊骇，“你拿到了虎子水果店的监控数据，对不对？”

　　顾庭序站在监控室的门口，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看着画面上的男人，一直吊起的心，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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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确定会不会有番外。小练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