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长街案》云千重

37、第 37 章

　　“也是过去了就过去了吗？”许京墨望着顾庭序，他双臂搭在桌面上，上身隔着一张桌面，朝顾庭序逼过去，眼尾上翘，有点红了。

　　顾庭序第一次看清楚他的眼神，惧意，委屈，如同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让顾庭序有种自己一定看错了的错觉。

　　他一直都知道，许京墨虽然很乖巧，但他骨子里很叛逆，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顾庭序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来电上备注的是“太后”，谢女士的电话，顾庭序不敢不接，他连通之后，谢女士的女高音飙出来，“今晚有空吗？把你那个带回来吃饭啊！”

　　那个是什么？顾庭序脑子里灵光一现，居然醍醐灌顶，一瞬间有了与谢女士的默契，他生怕许京墨听见了，忙起身，走到窗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说完之后，顾庭序有点想扇自己耳光的冲动，这就承认了啊，人家还没有答应呢，他懊恼地抓了一把短发，“先到这儿吧，忙着呢，别添乱了！”

　　“臭小子，你在说谁添乱呢？”谢女士还是知道轻重的，“那行，这事儿你尽快办，随便哪天，你提前打个电话回来，我准备准备。”

　　“嗯。”

　　顾庭序挂了电话，他没有立马转身，还有个难题无解呢。

　　许京墨这是什么意思？

　　顾庭序一向直来直去惯了，不喜欢和人捉迷藏，他要不是顾忌许京墨的感受，他老早就问了，兴师问罪那种。

　　只能快刀斩乱麻了，有些脓包必须得挤了，要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顾庭序转身，走到了许京墨的跟前，他捏着许京墨的肩膀，和少年时候想必，这肩膀要宽厚许多，“我们之间，我一直没有动，我一直站在原地，你难道看不见吗？”

　　说到这里，顾庭序的眼里有点热，谁还没个委屈呢？

　　“当年，是谁一声不吭地就离开的？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就说现在，你要关燕去问杨琪琛的夫人，是你想知道，还是你想让杨琪琛的夫人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许京墨站起身来，他扣住了顾庭序按在他肩上的手，从肩上拿开，一把将顾庭序拉近，两个人几乎鼻尖对鼻尖了，“你的确是站在原地，可是你一直不闻不问，甚至当年，杨琪琛往外放那些话，你问过我吗？”

　　“可是，不是你……”

　　“是，是我不告而别，你不是赶来了吗？我前前后后是什么人跟着，你看不到吗？”许京墨两只眼睛都红了，“他拿你威胁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病，发起病来什么都不顾。我赌得起吗？”

　　他赌不起的，有病的，不仅仅是他父亲，许京墨一向知道，其实自己病得也不轻，那时候他甚至想，顾庭序要是敢离开，不等他回来，他一定……弄死那个叼走了顾庭序的混蛋。

　　幸好，没有！

　　许京墨将额头搁在顾庭序的肩上，顾庭序全身僵硬了一把，很快，他怕自己的骨头硌得许京墨发痛，全身软了下来。

　　心里，似乎岩浆涌出，烫得他有些发颤。

　　“我现在问，还来得及吗？”顾庭序揽了一把许京墨的肩头，拍了拍，“负荆请罪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许京墨闷着声音，他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抬脚就朝外走去，“我从来没有怪过杨琪琛，但，顾庭序，想要我原谅你，没那么容易！”

　　这脾气被惯得！

　　顾庭序按了按额角，有点头疼，许京墨正要拉门出去，他忙道，“等等，有个事，我妈刚打电话，让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饭！”

　　许京墨有点慌了，他扭过头，疑惑地，充满了危险地问，“你不能行就别了，还找帮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爸下周一生日。”

　　原来是这样，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回避，不是，他爸生日，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要问，顾庭序已经帮他回答了，“我妈知道了，她应该猜到是你了。”

　　毕竟，许京墨离开的那几年，顾庭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查案追凶的时候，都是冲在前头，恨不得把这条命早点贡献给祖国和人民。

　　他把许京墨的所有东西，留下来的痕迹，都锁在了一个箱子里，有一次他妈帮他打扫卫生的时候翻出来过，他红了眼，吼了他妈一次，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吼妈妈，事后很后悔，但那时候是真控制不住。

　　许京墨回来后，他慢慢地变得正常了，也不太爱出差，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哪怕是三两天都不愿意。

　　屋子里变得整洁多了，而且，主卧和次卧都住了人，家里有了许京墨的东西，他妈妈帮他买菜填冰箱的时候，不会看不到。

　　许京墨紧张了，顾庭序就满意了，门在眼前被狠狠地关上，顾庭序却勾起唇瓣笑了。

　　还能紧张就好。

　　杨琪琛的夫人是他的青梅竹马，名叫谢颖，全职家庭主妇，毕竟，老公能干，很挣钱，家里又有孩子要照顾，谢颖理所当然地不用上班。

　　想想自己，连周末都没有，关燕情难自禁地羡慕眼前这位打扮的非常精致得体又时尚的女子。

　　因为谈的是有关案情，关燕将谢颖带回了分局，要了一间会客厅，上了咖啡。

　　“不知道您喝不喝的惯，我们还有茶。就是茶叶不是很好。”

　　其实，咖啡也并不好，是速溶的。

　　“没关系，我都可以的。”谢颖说话的时候，微微晃了晃头，钻石耳铛折射出浮动的光。

　　同人不同命啊，都是女人，命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是这样的，我们找您来，有点冒昧，但也是案情需要，迫不得已，我们想了解一下您和您先生之间的一些事情。”

　　谢颖垂下眼帘，明显有些抗拒，但这只是一瞬，很快，她抬起头来，笑着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关于周一晚上，在安康长街上的两名死者，其中一名是您先生公司的职员，我们现在锁定了嫌疑人，而您先生与嫌疑人之间，可能会有些关系，对此，您知情吗？”

　　谢颖摇摇头，“我不知情，和我先生有点关系？是个女人吗？”

　　“不错，很抱歉我们目前不能透露姓名，您和您先生之间的感情如何？”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还是恩爱的，我们结婚有些年头了。以前，我父亲和公公就是很好的朋友，算是通家之好吧，我和我老公打小就认识，这么多年，我们从没有争吵，夫妻感情很好。”

　　“冒昧地问一句，补充一下，我们纯粹是从查案的角度问，您和您先生夫妻生活还正常吗？”

　　谢颖的脸色跟着一白，但错愕也只是眨眼间，她很快就恢复正常，脸上爬上了红润，似乎是羞赧所致，“这个，正常吧！”

　　“可是，我听说，您先生结婚之前，曾经有过男朋友，这件事您知道吗？”

　　谢颖缓缓地摇摇头，但门被推开了，许京墨走了进来，关燕二人正要起身，他手掌往下按了一下，示意他们不必起身，目光直视谢颖，“杨夫人，您忘了您曾经找过我，让我把杨总还给您吗？”

　　谢颖在许京墨进来时就惊得站起身来，她一脸苍白，胭脂都遮不住她的苍白的脸色，身形摇摇欲坠，“你，你怎么在这儿？”

　　许京墨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他指了指谢颖身后的椅子，“杨夫人，坐吧！”

　　“杨夫人”在有许京墨在场的时候，就像是讽刺一样，谢颖想直接甩椅子走人，但她不敢。

　　许京墨嘲讽的目光如刀一样，在割着她的脸皮，痛苦不堪。

　　“不错，他的确是更喜欢男人多一些。”谢颖道，“我们有这个孩子，纯粹是意外，是我动的手脚。”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即便她不说，许京墨也知道。

　　顾庭序透过监控，听到这一切，心都凉了。所以，杨琪琛如果没有被算计，怀了谢颖的孩子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许京墨就不会离开杨琪琛，回到他的身边了？

　　虽然难免介怀，可是，顾庭序依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卑微。

　　顾庭序很紧张，他死死地盯着摄像头传过来的画面，镜头里，许京墨却是一笑，“挺公平的，杨夫人，您知不知道您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谢颖浑身的锐气都没了，她缓缓地摇摇头，“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短篇，近期应该会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