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后我重生了》苍山容偃

67、67

　　束缚带被解开，许嘉上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这里不是之前的实验室，而是一间卧室。
　　在资源匮乏的方舟，研究院里的房间也见不到什么奢侈的东西，只有铁架床、旧沙发和木衣柜。

　　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很整洁，空气中有清新剂的味道，混杂着一些皂粉味，卫生间的门没关拢，水汽从半掩的门框里飘出来，里面的人正在往浴缸里放水。
　　许嘉上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在东京的某家酒店里泡澡，不知道为何突然陷入了这场梦境，就像在机场里一样。

　　这是他自己的记忆吗？

　　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脱下了军装外套，领带也取了下来，袖口挽至肘部，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了两颗。
　　大概是嫌碍事，长发也被他用绳子系了起来，完整地露出脸部轮廓，眉梢处溅了一点水，正顺着眼角往下滑。
　　“过来。”他说。

　　许嘉上被他带进浴室，站着不动被他剥干净，明明在陈倦面前他已经少了很多羞耻心，起码可以坦然地裸.露身体，但是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浑身上下都被火烧了一样，心里绷着一根弦，有股难以忍耐的悸动。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情绪应该是来自记忆深处，在对方示意他去浴缸里面的时候，他遵从了内心的想法，一把抓住这个男人的领口，将他也拉进水里。

　　刹那间，许嘉上看见对方冷淡的表情里出现了微小的裂缝，眼底闪过些许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而他却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用另一只手抬起男人的下巴，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不舍得闭上眼睛，一直盯着对方轻轻颤动的睫毛。

　　男人纵容着他的一时兴起，任由他吻着，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到后来终于有所回应，摁住了他的后脑子，却又一直不敢用力。
　　洗澡的过程非常艰难，许嘉上总是想尽办法占便宜，对方无可奈何，只能也挤进浴缸里，摁着他把身上每个角落都揉搓了一遍。

　　许嘉上忽然想起，自己在小镇上的时候，有一天隔壁的小胖墩儿从路边捡了一条脏兮兮的小狗回来，趁着难得的晴天给它洗澡，但是它一直动个不停，弄湿了衣服的小胖墩儿不想干了，于是招呼他过来帮忙。
　　面对不肯听话的小狗，许嘉上只能将他摁进盆里，因为害怕它会疼，所以揉搓的动作非常小心，就像现在男人对他一样，一边强势地摁着他，一边又轻柔地为他洗头发。

　　洗完澡，他被裹上一件浴衣就被推出了门，几番折腾下男人的长发散落了一些，冷淡的面容上有着极其浅薄的红色，他微蹙着眉，一把将浴室门关上，从里面上了锁。
　　许嘉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贴了上去，从门缝里捕捉里面的声音，果然察觉到了异常。

　　他也会做这种事吗？
　　强大又冷漠的人形兵器，能够摧毁整个太阳系的神明，竟然在门后面……

　　许嘉上倒在床上，想起他和陈倦在冰原上的时候，如果他因为某些原因拒绝了这个人，对方从来不会强迫自己，而是会选择另外的方式疏解，就比如说盯着他干这种事。
　　一般情况下，许嘉上看到他这种行为都会摒弃原来的想法，主动为自己的爱人排忧解难，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把门反锁了。

　　许久过后，浴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或许是知道对方在浴室里做了那种事，许嘉上觉得他看起来格外性感，下颌的微光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坐好。”男人忽然开口，用的命令的口吻。

　　许嘉上撑起身体，懒懒散散地从床上坐起来，并没有坐得有多端正。
　　对方也并没有过多计较，而是说：“如果不想再被格式化的话，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跟在我身边，服从我的命令，直到你能控制得好你的情绪为止。”

　　“可是长官，”许嘉上说，“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控制自己。”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
　　男人扫过一眼，冷淡道：“不必叫我长官。”

　　“那我还是叫你，哥哥？”
　　对方想了想，回答：“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陈倦是他一万年后的名字，现在他叫什么许嘉上还真不知道。
　　注意到他疑惑的目光，男人说出了一段音节，发音有些古怪，许嘉上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Elohim？”他尝试着复述了一遍。
　　希伯来文的《圣经》常用这个词来称呼上帝，是“神”的意思，中文的英译大概是伊洛因。

　　这是一段古老又圣神的音节，乌利尔在向新纪元的人类传播文明时，将它奉为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此后无数的信徒对着它顶礼膜拜，但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是，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不在云端，也不在天国，而是在充斥着绝望的方舟里，在这个狭小而逼仄房间里。

　　伊洛因将毛巾放在许嘉上头顶，为他擦拭着头发，在确定不会有多余的水珠滴下后，他捧起许嘉上的脸，诚恳又坚定地说：“在末日降临之前，我会试着回应你的感情。”

　　夜间，伊洛因搂着他入睡，许嘉上睁着眼睛想了很久，终于弄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博士在创造他的时候多载入了一段编码，由于是在感情模块上，导致他不仅对伊洛因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而且情绪状态也变得非常不稳定。
　　即使被格式化很多次，他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爱上这个人，面临即将被销毁的现状，伊洛因才会用“回应他的感情”来稳定他的情绪。

　　许嘉上在黑暗里摸索着对方的轮廓，指尖在他额头轻轻划过。
　　从某方面来看，他的想法应该是失败了，因为许原从地狱之城把他带出来的状态，明显是格式化之后的样子。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伊洛因在黑暗里睁开眼睛，语气毫无起伏地问：“睡不着？”
　　“嗯。”
　　“先闭眼，”伊洛因说，“深呼吸，放松。”
　　许嘉上试都懒得试，直接说：“没用。”

　　沉默了片刻，伊洛因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凑近，然后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现在呢？”

　　“……还是不行。”反而更清醒了，要命。
　　这家伙大概是觉得自己给的晚安吻姿势不对，于是换了个角度，又吻了过来。
　　“可以睡了吗？”
　　许嘉上果断摇头。

　　对方果然又尝试了几次，许嘉上一开始还为自己的计谋而得意，到后来才知道这是自食恶果，因为这几个吻让本来就没有得到舒缓的他更加难受了，于是忍无可忍，翻到男人身上，撩开他的长发，低声说：“帮我。”

　　许嘉上清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里。
　　没有如丝绸一般的黑色长发，只有少年青涩的臂膀和胸膛，他盯着白皙的颈部和凸起的喉结，愣了好一会儿意识才彻底清醒。
　　酒店的房间档次高了不少，床也软得多，他伸手摁压着眉头，努力把梦里的荒唐赶出脑海。
　　根本做不到。
　　太清晰了，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画面挥之不去，这具身体本来就很年轻，现在又刚刚睡醒，很不发生某些变化。

　　“早上好。”少年对着他微笑，刚睁开的眼睛虽然朦胧，却似乎闪着微光。
　　许嘉上一愣，突然很想背过身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就被陈倦摁住了肩膀，被窝里热源贴上来，对方眼里闪过些许诧异，然后戏谑地笑道：“做了什么梦，怎么这么精神？”

　　许嘉上抿着唇，将他推开一点，想要从床上起来。
　　“真的做梦了？”陈倦又贴了过来，沉着嗓音追问道，“梦见谁了？”
　　这副模样和梦境里故作冷淡却又羞涩腼腆的美人完全不同，却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慵懒与性感。

　　“你”这个字许嘉上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在浴缸里睡着以后，”陈倦回忆道，“水都冷了，应该很久了吧。”

　　现在天还没亮，应该是凌晨，东京应该从来没有过如此昏暗的夜晚，一眼望去只有天空树还在发光，其他地方全部被黑暗吞没。
　　许嘉上披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陈倦悄悄来到他身后，伸出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撒娇般地说：“还早，再睡一会儿。”

　　“陈倦，”许嘉上垂下眼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
　　“你来东京的目的。”

　　“杀一个人，”陈倦果断地说，“我必须得快点找到他，在他死去之前。”
　　“米达伦？”
　　陈倦笑了笑：“看来乌利尔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为什么说是在他死去之前？”许嘉上问。
　　“因为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死之前一定会启动所有人身体里的病毒。”
　　许嘉上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因为他在等我来杀他，”陈倦将下巴放在许嘉上的肩膀上，说，“他在拿他自己的命和全人类的命来逼我赴宴。”
　　陈倦渐渐收紧臂弯，在许嘉上颈窝深重地呼吸着，缓慢道：“他憎恨我，这里是他选择的战场，我们必须得作出了断。”

　　“所以你才不想我来？”许嘉上冷笑，“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决斗，和其他人无关。”
　　陈倦抬起头，松开他的腰，绕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是在吃醋么？”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