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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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上打量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往嘴里送了一口半冷的蘑菇汤就将汤匙放下了，他很不想浪费食物，但是今晚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正当他想起身离开的时候，一群佣人匆匆来到餐厅，风卷残云地收下餐桌上已经冷掉的食物，将桌布和餐具都换成崭新的，还摆了几座烛台出来。
当佣人们退出餐厅的时候，水晶吊灯忽然熄灭了，整个房间只剩下月光与烛火，舒缓的小提琴声响起，像是话剧开幕前的音乐，用音符将浪漫的氛围推至极点。
许嘉上挑起眉毛，不知道陈倦在搞什么鬼，不过他倒是打消了离开的计划，重新坐了下来。
主角很快就登场了，陈倦走进餐厅，步伐优雅而缓慢，他仍然穿着那件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他腿长腰细，浑身都散发着引人注目的美感。
他在许嘉对面的位置坐下，微红的烛光落在他脸上，细腻的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五官十分赏心悦目，特别是浅浅牵起的唇角，勾得许嘉上心里痒痒的。
想吻上去。
许嘉上微眯起眼睛想。
“抱歉，我来晚了，”陈倦轻声说，“希望没有太迟。”
许嘉上摇头：“没有迟。”
陈倦又说：“我已经让厨师重新准备晚餐，但是可能还需要再等一会儿，在此之前我能和你聊几句么？”
“正好，”许嘉上身体前倾，胳膊撑在桌子上，“我也想跟你聊聊。”
“你先说。”陈倦做出“请”的手势。
许嘉上注视着他漂亮的眉目，缓慢道：“我今天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应该忽然对你生气，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如果我只是因为你不想告诉我某些事情就生气的话，就显得太自私了。”
“我并不觉得你自私。”陈倦说
“先听我说完，”许嘉上继续道，“所以，我决定把我的秘密分享给你，我们都开诚布公一点，好不好？”
陈倦心头一紧，忽然意识道他想说什么。
果然，许嘉上开口道：“你相信轮回吗？”
陈倦：“……”
他还没有把加百列的事情告诉许嘉上，所以对方并不知道那三千七百六十一次梦境的事情，正常人如果拥有梦境里的记忆，估计会觉得自己重获新生了一次吧？
用带宗教意味的词来讲就是前世今生，此时许嘉上……应该是把他当成了前世恋人。
想了想，陈倦还是回答：“我相信。”
许嘉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下定决心坦言一切。
“我经历过一次轮回。”
“我是重生来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许嘉上：“……？”
陈倦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你早就知道？”许嘉上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关键信息。
“其实也不是很早，”陈倦说，“起码在我转学之前，我对你的印象就只有‘许原的儿子’这一个标签。”
许嘉上皱起眉头。
陈倦表面平静，其实心里也是风起云涌，虽然许嘉上说要开诚布公，但他还是选择了说谎，加百列的事情没必要告诉对方，与其让他知道三千七百六十一次都无法打破的命运，还是让他以为两人都是重生而来的比较好。
“所以你一直在跟我演戏？”许嘉上问道。
陈倦硬着头皮点头。
“你个混蛋，”许嘉上咬牙，“理由呢？为什么骗我？”
陈倦与他对视，缓缓道：“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许嘉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后悔了？”
末世里两人相依为命，在那种环境下相互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毕竟除了彼此以外，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东西。
但是现在不一样，世界末日还没有到来，陈倦还是家境显赫的贵公子，他还有很多的选择，比自己更优秀的大有人在，没必要再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
一想到这里，许嘉上就感到无法呼吸，怒火就压在心头，只要陈倦敢点头或者说一句“是”，他肯定会做出某些极端的事情出来，比如说把这座岛炸平，或者直接把这家伙打晕带走，关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好在，陈倦并没有点头，也并没有说“是”，只是沉默了很久，久到许嘉上都在想打晕他后该怎么从这座小岛离开，停机坪上的直升机应该可以飞，就算自己不会操作，也可以利用电磁能直接让螺旋桨转动起来。
但是，晚晚怎么办？
还有秦东雅和江小奇，如果他们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死，他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果然还是把这座岛炸平比较好。
陈倦不知道自己和这座岛都已经大难临头了，他正在说服自己，用更贴切的话来讲就是害羞，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让他亲自开口说出那句话，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好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外观察情况的卡罗琳夫人察觉到餐厅内的低气压，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主人第一次求婚就要以失败收场了，于是擅作主张，捧着鲜花走了进去。
拉小提琴的乐师也十分配合她的行动，立即将正在演奏的曲子换成了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让原本焦灼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卡罗琳夫人来到陈倦身边，将包装好点郁金香与百合花递到他手上，并且用真挚而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陈倦人都傻了，可此时他必须得把花接下，然后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来到许嘉上面前，整个过程他的手都在微微抖动，这种尴尬又害羞的心情真是太折磨人了，他甚至都不敢看许嘉上的表情。
也得亏他没看见。
因为许嘉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懵逼过，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非常尴尬，尴尬之余还有一点难以遏制的激动。
他盯着自己深爱的少年捧着鲜花向他缓缓走来，呼吸都凝固了。
陈倦停在他面前，卡罗琳夫人在他单膝跪地之前就已经扯出了手帕，泪眼朦胧地看着两个人，乐师也将《婚礼进行曲》拉到了高.潮。
可是陈倦并没有求婚。
他抬着头，凝视许嘉上的脸，用尽量平缓的声音说：“我希望，可以再追求你一次。”
正准备说“我愿意”的许嘉上表情怔住。
卡罗琳夫人也僵住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剧情，这两个原来不是情侣，而是旧情人。
不过旧情复燃的戏码也很感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注视着这两个年轻人，眼里充满了慈爱与希冀。
许嘉上依然很懵，他先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明明什么都干过了，为什么还要走这种流程，不过很快他又想通了，陈倦可能是要弥补遗憾，毕竟他们当初可没有什么你追我我追你的戏码。
毕竟他们第一次接吻后就直接天雷勾地火，在冰天雪地进行了深入的灵魂交流，连个正儿八经的表白都没有，往后的日子也都是心情好了就亲个小嘴儿，或者再进行灵魂交流，一次交流不能解决问题就来两次三次。
现在想象，那种相处方式确实不怎么像谈恋爱。
更像是两个寂寞的人相互抒发着积压已久的感情而已。
于是，许嘉上牵起唇角，对陈倦说：“好。”
他扫了眼那捧鲜花，淡淡地说：“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送花这种事以后就免了，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明白吗？”
陈倦立即把花放在一边，认真地说：“我会努力的。”
许嘉上伸出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用指腹轻轻摩擦着他细腻的皮肤，说：“那么，就从陪我吃这顿晚饭开始，现在请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新的菜肴很快就被送了进来，两人对坐着用餐，聊了几个很没营养的话题，氛围还算轻松。
晚餐结束时，陈倦问他：“我明天还能约你么？”
许嘉上看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打算陪他好好玩玩，于是故作骄矜地说：“看心情。”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陈倦又问。
“还可以，”许嘉上说，“明天就不一定了。”
“希望你明天心情也很好，”陈倦淡笑着，“所以趁现在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可以跟我去沙滩上散步么？”
许嘉上却摇了摇头：“改天吧。”
倒不是他故意这么钓人胃口，而是今天确实还有别的打算，光是教江小奇枪法还是远远不够的，在带他会江北城之前必须得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他的计划是，白天在靶场教他用枪，晚上就去地下的训练室教他格斗技巧，顺便还可以去地下看看李晚晚的情况。
许嘉上在陈倦的目送下离开城堡，往马厩那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地下，刚接近训练室就听见了一些声响，他以为是李晚晚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跑过去，却意外地看见里面已经有了两个正在对战的人。
乌利尔站在训练室中央，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摆在街边橱窗里的精致玩偶，而另一个人的状况可就惨多了，不断被他操控着的棒球击中，不仅是鼻青脸肿，膝盖和手臂都受了伤，只能一瘸一拐地继续朝他靠近。
“你就这点能耐？”乌利尔冷笑。
“闭嘴！”江小奇咬牙切齿，目光凶得像是要杀人。
“你还没有资格让我闭嘴，”乌利尔高傲地抬起下巴，“这个世界留给弱者的权利很有限，而你连一个小小的棒球都对付不了，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出这种话？”
江小奇嘴唇都气到颤抖，他再次朝乌利尔冲过去，却还是没能躲开高速朝他袭来棒球，这下另一只膝盖也受伤了，直接让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的眼角流出愤怒又不甘心的泪水，竭尽全力想再站起来，可是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维护别人？”乌利尔缓缓走向他，矮小的身体刚好与他跪倒在地的高度持平，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江小奇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段话：“可是我保护了你……不是么？”
他毁掉了前途，埋葬了过去，躲进阴影里卑微地活着，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许嘉上说得对，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英雄，可他依然有失去一切也要守护的东西。
“你不会明白的，”江小奇抬起手，终于抓住了乌利尔的肩膀，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也不用感激我。”
他抡起拳头，往乌利尔脸上狠狠一砸，指关节与头骨碰撞出沉闷的响声，这一拳直接把乌利尔揍翻在地，他掐着对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因为我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4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