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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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奇没想到教授还能记得他的名字，就好像找回遗失很久的东西一样，又激动，又心酸，还有些伤感，一时间神色变得极其复杂。
“你真的变了好多，”阿芙洛狄忒说，“以前的你上课都不敢回答问题，现在都敢拿起刀吓唬人了。”
江小奇捏紧手里的餐刀，往身后缩了缩。
“不用紧张，我没有挖苦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意外，人都是会改变的，无论是谁。”
江小奇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卡罗琳夫人，请送我回房间吧，”阿芙洛狄忒说，“我需要一名护工，机灵点的，你有人选吗？”
卡罗琳夫人点头：“请您放心，您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谢谢。”
卡罗琳夫人推着他离开，许嘉上也来到了江小奇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你的房间在哪里？”
江小奇表情愣愣地看着他。
“带我去。”许嘉上没有用请求的语气，而是用不容拒绝的口吻。
江小奇已经冷静了不少，他知道对方这么做是在帮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乌利尔的对手，他不应该与那样的怪物起冲突。
卡罗琳夫人给江小奇安排的房间在城堡的第四层，这里位置偏高，风景更好，而且还有直达的楼梯。
房间的风格有点像地中海那边的，整间屋子都很敞亮，采光很好，但是江小奇习惯把窗帘都拉起来，藏身在黑暗里。
许嘉上走进去时觉得光线太暗，于是把窗帘拉开了一点，灿烂的阳光泛出浅淡的红色，意味着黄昏快要到来了。
他站在阳光里，而江小奇却躲在黑暗处，两人所在的地方刚好有两张单人沙发，他们一起坐下来，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国际象棋。
许嘉上摆弄着棋子，低声问：“你会玩这个？”
江小奇点头：“我妈妈以前是职业棋手，退役以后才改学的法律。”
他昨天晚上来到房间后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从房间里翻出来这副国际象棋，自己和自己对弈了一宿。
许嘉上抬眸，凝视他，缓缓说道：“你很不安。”
江小奇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磕磕巴巴地说：“有……有一点。”
“秦东雅说她是自愿来这里的，你呢？”
江小奇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了，”许嘉上点了点头，“我会去问卡罗琳夫人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尽量把你送回临江市，如果能再伪造一个身份的话，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江小奇一边摆手一边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阳光照在许嘉上的侧脸，在另一边脸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认真地发问：“只是什么？”
江小奇全身都往沙发后缩了缩，离阳光更远了一点，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灼烧一样。
“我只是没准备好，”江小奇说，“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说实话，”许嘉上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准备好。”
“但是，”他又补充道，“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件事能给我们充足的时间准备呢？意外总是比计划先一步到来。”
江小奇表情僵住，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
就像人们常说得那样，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究竟谁先到来，生活总是有太多的意想不到，穷得叮当响的人没准一时兴起买了张彩票就变成千万富翁，千万富翁也可能因为一次投资失败而倾家荡产。
“我之前一直没问你，现在感觉你挺需要倾述一下的，”许嘉上又说，“你跟那个叫‘阿娆’的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江小奇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回答道：“那个时候我还没考上博士，在导师的实验室里帮忙，她是报社的记者，当时正在写一片关于人工智能的报道，所以来学校采访我的导师。”
江小奇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年纪还很小，是几个同门师兄弟里最年轻的一个，他由于是亚洲人，身形也比较瘦弱，平时性格也是属于温吞型的，除了专业成绩名列前茅外几乎没什么有点，所以大家平时都把他叫做书呆子。
能在耶鲁大学读研究生的人大多数都能算是天才了，这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们”其实很看不上江小奇这种性格的人。
他们认为自己作为尖端科技人才，以后应该是乔布斯或者马斯克一样的人物，随时准备开拓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而江小奇这种更适合一辈子待在实验室里，为他们颠覆人类想象力的点子打工。
所以，当那名女记者来采访时，所有人都想替有事不在实验室里的导师说几句话，只有江小奇一个人正在捣鼓乱得跟麻花似的电脑线路，他趴在地上，白色的实验服脏兮兮的，可能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他把手伸到一旁的桌面上，想要去摸自己的笔记本和纸，却因为手段的缘故怎么也摸不到。
这时，那名身材火辣，模样昳丽的女记者忽然走过去帮了他这个小忙，江小奇刚说出谢谢，就看见了一双裹着黑丝的大长腿。
他差点喷鼻血。
女记者笑眯眯地跟他说：“我可以采访您一下吗？需要耽误您一点时间。”
江小奇心虚地捂着鼻子，从那堆杂乱的线路里爬起来，在师兄们充满羡慕与嫉妒的目光里跟着女记者走出实验室，来到一旁的休息间。
采访中女记者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连英语都不会说了，最后女记者还用中文问他是不是不太会说英语，我们可以用中文采访。
他连忙摇头，又磕磕巴巴地问女记者是不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国家。
女记者点了点头，说：“我的家乡是港城，中文名字叫蒋娆，你可以叫我阿娆。”
后来的事是江小奇做梦也不敢想的，采访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阿娆就主动打电话约他出去喝咖啡，他在宿舍里几乎把所有衣服都翻出来了都没有找到一件适合去见女孩儿的，最后还是穿了那件老土的夹克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第一次把鸡窝一样的脑袋梳整齐，甚至还借了室友的古龙香水喷在身上。
咖啡厅里，阿娆一看见他就笑出了声，他窘迫极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面的人却坦然地说：“这种发型不适合你。”
随即走过来，伸出手把他好不容易梳顺的头发揉乱，笑着说：“这样就顺眼多了。”
他敢保证，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宅男抵得住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再爱纸片人老婆，在她这样的美女面前也会立即丢盔弃甲，所有江小奇很快就沦陷了，没多久两人就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
许嘉上听他讲述完，用指尖敲打着膝盖，神色有些复杂。
江小奇垂下头：“我当时就在怀疑，她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不能？”许嘉上反问他，“你也同样很优秀。”
江小奇支支吾吾地说：“但是比起她来说，我还是太……”
“太天真了。”
许嘉上将目光锁在他的眼睛上，说：“我感到奇怪的并不是她会喜欢你，而是你为什么没有看出点端倪。”
江小奇愣住，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端倪？”
“她只是一名记者，为什么能随便出入大学的实验室？谁给她的许可？”
一般来说科研项目都是需要一定的保密条例，特别是这种尖端科技，先不说内部人员，最起码要做到对外人保密，以免泄露某些关键性的实验数据。
“有可能是我的导师邀请她来的，”江小奇僵硬道，“只是采访的话应该没什么，我们不会给她看数据的。”
“可是你的导师当时根本就不在实验室里，”许嘉上清晰地说，“如果他在的话，也轮不到你来接受采访了吧？”
江小奇捏紧衣角，低声说：“有可能他只是临时有事。”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很没有底气了。
“如果是我，我当时就会怀疑这一点，去找导师问清楚，”许嘉上拾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推开江小奇的那边的一枚“主教”，说道，“不过你的反应其实也很正常，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做好某些心理准备，乌利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说出那种话。”
江小奇肩膀轻微颤动，低着头，咬紧牙关，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许嘉上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今晚不能再熬夜了，如果睡不着可以问卡罗琳夫人要一些安眠药，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城堡后面的靶场。”
江小奇缓缓抬头：“去那里做什么？”
“你姐姐的婚礼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许嘉上说，“我们必须提前赶去江北城，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适合过去，至少得先学会用枪才行。”
江小奇死寂的眼睛里终于闪现出些许微光。
“谢谢……你，”他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嘉上浅淡一笑：“好好睡觉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推开房门，却在走出房间的瞬间怔住。
“心理辅导做完了？”陈倦靠在门槛边的墙上，偏过头对他微笑。
许嘉上拉上门，朝他走近一步，直接质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乌利尔？”
“他还是个孩子，”陈倦说，“从出生到现在才六个小时。”
许嘉上皱眉：“一个会骂别人是婊.子的孩子？”
陈倦盯着他，认真道：“我已经批评过他了。”
顺带揍了一顿。
“这不是关键，”许嘉上再度靠近，忽然伸手撑在陈倦背后的墙上，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相距不到十厘米，他缓缓开口，“你有事瞒着我。”
许嘉上的身形已经算得上高大了，他的五官和骨骼都介乎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锐利的眼睛与刀削一般俊朗的五官看上去很有压迫感，从陈倦的角度看过去除了这种压迫感以外，还有股说不清道不出的……性感。
他费力地压制住源自心底的躁动，用尽可能轻松地语气说：“我不可以保留一点小秘密么？”
许嘉上抿唇，收回撑在墙上的手，从他身前抽离，冷淡道：“随便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