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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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知道，自己消失的这一天一夜中急坏了多少人。
最先是她妈妈昨天晚上发现她房间里没人，然后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说学校都放学了，然后又去问学校保安，保安说根本没看见有学生回来过。
秦太太彻底慌了神，给她爸打电话，可她爸此时还跟小鸭子在酒店的床上，下意识地透露出自己在酒吧见过她，这样一来他没去国外出差还在酒吧里鬼混的事也暴露了。
一向忍气吞声的秦太太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秦东雅的爷爷奶奶，两个老人家半夜惊醒，不仅得知宝贝孙女失踪了，还被告知自己的儿子大半夜在外面跟男人鬼混。
第二天秦东雅没回家也没去学校，失踪不满48小时警察也不予立案，她家里人无奈之下只能全城扩散寻人启事，录了个视频发布在网上，还买平台热搜，悬赏十万人民币给提供线索的人。
许嘉上与秦东雅回到堤坝上才发现，提供线索的人是理发店老板，黑色的轿车前，一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贵妇人还在海风中抹着泪，看见秦东雅后更是崩溃得大哭。
“雅雅，”她把秦东雅抱进怀里，“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秦东雅本来手足无措，直到她妈问了一句：“你的头发怎么了？”
她恼羞成怒道：“要你管！”
“我看你是想挨打了！”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这两天去哪了？还跟男生一起，你要不要脸！”
男人说着就抬起巴掌想要打他，却半路被人截了下来。
许嘉上捏着他的手臂，淡然道：“你没资格打她。”
男人怒目圆睁，气得脸都红了，反手想教训这个拐跑他女儿还对他口出狂言的小子，却被对方拉住胳膊，短短几秒钟后就自己就被摔在了地上。
男人懵了，不知道竟然有速度如此快的过肩摔，但是这还没有结束，许嘉上直接一拳轮在他脸上，将他摁在地上揍。
周围的人见状连忙来拉人，可是少年看似单薄的身体力气却比任何人都要打，不仅拉不动，反而还会被他无差别地乱揍一通。
最终好几个人合力将他拉了起来，但他依旧不依不饶，还找机会往男人腹部踩了一脚。
眼前这个男人比许原更加恶心，他想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吐。
许嘉上永远记得上一世他去秦东雅家里给他补课时，这个男人对他做了什么。
他说：“叔叔知道你有什么秘密，如果你不想让雅雅知道的话，最好听话一点。”
那个时候自己也像现在一样，对着男人挥出了拳头。
他把男人暴揍了一顿，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从秦东雅家里落荒而逃后他上了公交车，然后在公交车上吐了出来。
并不完全因为恶心，还因为男人往他腹部狠狠踢了一脚。
他吐得昏天黑地，弄脏了旁边人的衣服，还遭了一顿狠骂，他只好半途就下了车，蹲在站台旁边将胃酸都吐了个干净。
他看见街边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一辆又一辆的车在他面前呼啸而过，心中的愤怒和恶心全部化为恐惧，他突然觉得世界是多么的庞大复杂，而自己卑微如蝼蚁，永远也无法挣脱生活的漩涡。
那些闪烁的霓虹，在他眼里并不是照亮黑暗的明灯，而是某种怪物凶相毕露的眼睛，它们盯着自己，磨牙吮血，只要扑上来就能将他的喉管咬断。
许嘉上看见男人颤颤巍巍地被人扶起来，竟然还敢扑过来还手，而自己双手都被人死死扼住，他怒火中烧，想把这些人全部电死。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挡在了他面前，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把在场所有人都看懵了。
“你没资格打我，”秦东雅说，“也没资格打我的朋友！”
男人表情愣住，仿佛被她这一巴掌打得灵魂出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一向软弱的秦太太双眼含着泪，颤抖着双手说，“也是雅雅没什么事，不然我命都不要了都跟你没完！”
这场闹剧最终草草收场，秦东雅坐上车跟他爸妈回家，走之前特意看了许嘉上一眼，许嘉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她放心走。
其实他也不算完全没事，刚才混乱之中不知道有谁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他觉得胃里像火烧一样，翻江倒海地疼，但他没办法吐出来，因为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许嘉上往家里走，路过鱼海生鲜的时候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芳姨正在柜台里算账，李叔应该在厨房里忙活。
他没有走过去，也没有打招呼，因为现在这个样子芳姨见了肯定要担心。
回到住的地方，下面两层的灯都亮着，他从楼梯上去，闻到了熟悉的油烟味儿。
整个三楼一片漆黑。
多亏了他极佳的夜视能力，才没有被靠在墙边的人吓一大跳。
不过他还是愣在了原地。
“终于回来了，”陈倦说，“等了你好久。”
“你怎么在这里？”
陈倦藏在黑暗里的嘴角往上扬：“老师让我把家庭作业带给你，顺便看看你的病好了没。”
随后他又立即反应过来什么，拧着眉问：“你怎么了？”
许嘉上开了门，摁开灯，然后捂着腹部，在沙发上坐下。
陈倦紧接着也跟了进来，低头看向他，问道：“很疼吗？”
许嘉上咬着牙，没有回答。
陈倦找到水壶，给他倒上一杯，但是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烧水壶在哪里？”
许嘉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楼下。”
二楼的厨房是三层楼的住户公用的，但凡是公用的东西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脏乱差。
许嘉上也尝试过把这里彻底弄干净，结果没多久又被其他人弄乱了，好在他和许原平时都不怎么在家里吃饭，唯一用要开火的就是去烧个开水。
陈倦从来没用过煤气灶台，也没有捏过如此油腻腻的开关，周围还残留着一些油烟味，其中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他自认为没有洁癖，也不由地想要逃离这里。
好在，烧一壶水用不了多长时间，陈倦很快提着水壶上楼，却看见许嘉上已经疼得蜷缩在沙发上。
“得去医院才行，”陈倦说，“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不……不用……”许嘉上咬着牙说，“一会儿……就好……”
上一世他也经常遇见这种情况，只要腹部受伤就会格外的疼，并不是真的被伤到了要害，而是每当这里疼起来的时候他都能想到那个在站台上呕吐的傍晚。
人在某种心情的影响下是会胃痉挛的，想到重生过一次还是没有摆脱这个毛病。
面对这种情况，陈倦有些手足无措，他给许嘉上倒了一杯水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
许嘉上也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于是说：“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家。”
陈倦的摇头：“我不能走。”
“作业……我会写，”许嘉上说，“……你放在桌上就行。”
这一句提点了陈倦，他笑了笑，说：“那我帮你把作业写了。”
谁知许嘉上如临大敌，忽然扼住他拿练习册的手腕，担忧道：“……你会写吗？”
你好像是个学渣来着？
“放心，”陈倦说，“这些都是老师上课讲过的，我还记得一点。”
然后他就拿起笔，就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开始写作业。
这些题确实是老师讲过的，他还看过参考答案，记得很清楚，但是不能完全按照参考答案写下来，不然明天老师可能会找许嘉上的麻烦，于是他故意写错了一个答案。
谁知许嘉上却在他身后说：“这里算错了。”
陈倦向后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沙发了坐了起来。
“答案应该是2200，”许嘉上说，“你把单位弄错了。”
陈倦盯着他问：“你不疼了？”
“好了很多，”许嘉上露出一个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就是有点饿。”
陈倦拿起手机，给他司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弄点吃的过来……是的，我在同学家里。”
许嘉上说：“我自己去煮碗面吧。”
“我也没吃。”陈倦故意说。
许嘉上朝他眨眼：“给你也煮一碗？”
陈倦迟疑了三秒，然后对电话那边说：“算了，不用送过来了。”
许嘉上站起来的时候脚步还有点虚，不过他确实已经好了很多，下楼后他先把厨房收拾了一番，再从一片的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
许原是个不顾家的男人，所以他从小就养成了自力更生的好习惯，而且一直在鱼海生鲜跟李叔学厨艺，两碗普通的煎蛋面当然难不倒他，反而从煎鸡蛋到下面都做得行云流水熟练自如。
热腾腾的煎蛋面端上桌，陈倦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许嘉上热切地望着他：“怎么样？”
“好吃。”他由衷地评价。
许嘉上眉眼弯起：“你喜欢就好。”
蒸腾的雾气中，他的轮廓格外地好看，陈倦却不敢多看，低下头将面条吃完，连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而他的对面，许嘉上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一边又时不时看他一眼。
陈倦的餐桌礼仪非常出色，一碗面条也能吃出法式大餐的高级感，他的睫毛很长，所以眼睛向下看的时候会显得格外好看。
在末日里，他曾无数次幻想眼下这种场景。
没有行尸走肉，没有满天冰雪，也没有神明，他们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如果说以前，他认为自己重生的意义就是再次与陈倦相见，那么现在他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他要守护好这来之不易平静时光，即使末日无法避免，他也要向这个即将变得无比残酷的世界发起挑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