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爱我》舒淼淼

66、尾声

　　萧波淡然的看着电子日历时钟秒表的闪动，快两年了，还是没有消息。
　　即没有尸体，但是也似乎不给人任何生还的遐想。
　　萧波还记得自己那天发疯一般冲到悬崖下的海边，不顾一切的让海水浸没自己，用冬天海水冰一般刺骨的感觉来麻醉自己流血的心。
　　实在怨不了任何人，都是自己造成的恶果——也就是所谓的家族、个人，自己太想太想在这场纷争中得到所谓的“好处”。
　　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贪婪的对面就是代价。
　　自己对大哥和舒清的死，是有间接故意的，对他们的死，自己或者在心底早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
　　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当初接受舒清的要求，成为计划一部分的时候，不是应该隐隐的猜到这个结局了么？难道自己当初真的会那么单纯的认为，大哥亲眼见证了舒清的死后，会坦然的接受，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自己是谁啊，现在的自己，是连□□都闻风丧胆的人物，自己是一个黑白通吃的笑面魔王——别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这没什么好否认的，自己的残忍，总是能够超出别人，甚至是自己的想象。
　　所以哥哥和嫂子的生命作为赌博的筹码，依自己的本性来说，大概不算太过分。
　　萧波笑了，因为自己太过迷惘——因为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微笑着。

　　“萧总，您的父亲的电话。”
　　“接进来吧。”萧波略微整理自己的情绪。
　　“波儿，方先生的女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波沉默着。
　　“我知道，你一直告诉我你自己心里有人了，但是这么久了，你不是都没有办法把那个人带到萧家来见一见么，你要为家里想想，你大哥出了那样的意外，欣欣又在那场变故中失去了音信，如果你现在能够有一个好的姻缘，为萧家延续香火，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方先生也会是我们将来很好的合作伙伴。”
　　“爸爸，我……。”萧波有些无奈。
　　“我这次替你约了那个女孩出来，今天下午四点在玛利亚咖啡厅，你记得去。”

　　自从大哥死了，讨好萧家这些长辈的职责，理所应当的全部落到自己身上。
　　赴约之前，萧波仔细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迷惑的看着自己宛如两年前一样的面容，自己好像已经够像一个花花公子了，几乎所有的花边小道消息都把自己说成国内头号花心大萝卜，居然还有人有意愿把自己的女儿往虎口里送。
　　“只能说这些人勇气可嘉，”萧波呲着牙，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坏坏的笑。

　　到咖啡厅时，不迟不早，刚刚好四点。
　　萧波看着手表微微笑，算是按时完成任务了。
　　可惜那个女孩还没有来，萧波悠闲的点了一杯黑咖啡，十分钟，如果还不到，我也走人了，算是做功课做到家了吧。

　　然而，五分钟后，一个像风一样的身影冲进咖啡厅，很大力的拉开萧波对面的椅子，重重的坐下。
　　萧波抬眼打量着坐在眼前这个身穿米奇运动装的女孩——女孩的发丝凌乱，额头带着薄汗，两边的脸颊透着红润，大概刚刚是跑步过来的缘故。
　　身着这么随便和自己约会，这个倒是比较新鲜，萧波微微抬了抬眉毛，那个方老头倒是养了一个有趣的女儿。

　　“方怡小姐？”
　　女孩转脸冷冷的上下打量萧波，面无表情：“帮我来一罐矿泉水。”
　　萧波笑了，示意侍者赶快去拿。
　　萧波饶有兴致的回望着女孩。

　　“嘿，萧波先生，你在打量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方小姐看起来很……健康。”
　　“我对花花公子没兴趣。”女孩语气是冷的。
　　萧波点点头，表示同意，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快或者反感，女孩有些意外。

　　“这一顿算是我请的，你还要喝点什么，请随便点，我会交待这里的侍者把帐单算在我这边，这样我告辞了，方小姐。”
　　萧波整理西装，站起身，冲着这个叫做方怡的姑娘微微点头，随即准备转身离去。
　　女孩的脸上透着诧异：“喂，你没有别的好说的？”
　　萧波微微侧身看着女孩，努着嘴，无奈的回答：“没有，说实话，我对所谓联姻这码子事，也是烦透了。”
　　女孩微微一怔：“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相亲？”
　　“为了对我家老头子的责任，只是这样，”萧波耸耸肩。
　　“萧先生，你觉得结婚是为了什么？”女孩愣了愣，突然幽幽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爱咯！”萧波不假思索。
　　“那么你认为，什么是爱？”

　　萧波突然想起小天那冷淡而飘忽不定的眼神，略微带着忧伤，说话时却总是在温润的笑，沉静而隐忍得吓人的表情。
　　“爱么？是一种心痛的感觉”，萧波恨恨的回答，“是一种让你于心不甘的感觉，你会想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的眼里为什么好像从来不曾有过你。”
　　“作为萧先生这样的人，也可以被人漠视么？”女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会懂的，这里的黑咖啡不错，相信我，点一杯试试，再见。”

　　相亲回来的萧波一身轻松，看来问题比自己想象中要容易解决。
　　“那位姑娘怎么样？”萧子儒问儿子。
　　“还不错，是个挺好相处的女孩，只是她对我似乎不是很满意。”
　　萧子儒微笑的看着儿子：“可是刚刚方先生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说他女儿对你很满意。”
　　萧波微微一愣，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萧总，有位叫方怡的小姐打电话给您。”
　　“嗯，接进来。”

　　“嘿，你的表现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那有什么关系？”方怡在电话对面咯咯的笑。
　　“我没时间和你耗。”
　　“我可很有很有时间和你耗，亲爱的萧先生，我和爸爸说了，我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我要在本国上学，以方便和你谈恋爱。”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么，方小姐？”
　　“有啊，我想学会什么叫做爱，我觉得你说的那套理论还蛮诱惑人的。”
　　“我没兴趣教你。”
　　“和我约会吧，萧波。”
　　“我对良家妇女不感兴趣，方小姐……。”
　　“萧波你不要太得意了，搞不好是本姑娘教会你什么叫做爱呢，你有什么好神气的！”方怡那边霸道的先挂了电话。
　　萧波对着话筒苦笑。

　　可是你到底在哪里呢？
　　萧波慢慢的拉开办公桌一角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厚厚一匝自己收集的关于小天的报刊、杂志，可惜，浮华的世界遗忘一个人是那么的快，现在的世界好像从来不曾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一样。
　　而他带着欣欣这一次消失得那么彻底，甚至连汇浦银行都不知道这位逍遥董事的去向，自己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仍然寻不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董事会议呢，董事会议他总会来参加吧？”记得自己一年前曾经气急败坏的问过汇浦中的一个熟人。
　　“不知道，国内大乱的那次之后，讲实话，我只见过张先生一次啦，还是在国外的总部，当时他来去匆匆，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他的行踪，他留给总部的联系方式，听说也不过是一个电子邮箱地址。”
　　于是，萧波发过一次邮件，但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还真是懂得过河拆桥，萧波无奈的笑着。

　　“萧总，有您的信件。”
　　“现在送进来吧。”
　　除了一些惯例的信件，其他的都是一些业务公司或者朋友的新年贺帖，又过了这么久了，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么？

　　就在那一刻，萧波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祝新年好，身体健康。”明信片只是这样一句话，没有署名，但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了。
　　明信片的正面是一个海边的小屋，夕阳下的海面泛着鳞鳞金光。
　　大哥，你果然还活着，萧波如释重负的笑了，随即又哭了，太久了，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

　　莫名的，萧氏集团这个曾被家族看成浪子回头的新总裁，似乎一日之内又被打回原形了。
　　长时间不出现在公司的办公室，经常性莫名失踪个几日，就连他的贴身秘书都不能说明这位来去匆匆的总裁到底在忙些什么。
　　更过分的是，有一天，他突然宣布要中止和汇浦银行的所有业务，理由是因为对方太过傲慢了。
　　“可是这是没有理由的，”下面的董事议论纷纷，可是没有人敢公然反对。大家都记得两年前萧波使的那些手段——联合所谓的少壮派迫使政坛巨头达成相互之间的妥协，促成政治势力大换血，同时残忍打压对手，逼死一批对自己不利的人，其中甚至包括□□几个大头目，事后还有人猜想，他大哥萧宇的死也是和这位冷面独裁者有着直接的联系——所以，任何见识过萧波嗜血本性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惹上这个魔王。

　　汇浦银行方面很快收到了消息，并对萧氏做出这样的决定表示震惊，为了解开双方的误解，萧氏总裁萧波和汇浦银行的总裁进行了一个短暂的私人会晤。
　　没人知道会晤的内容是什么，但是结果却是令人满意的，萧波很快收回了他对汇浦的反面决定，并且宣布他因为工作，精力透支过度，将需要一个较长的假期来进行恢复。
　　同时为了安排好他在休假期的工作，萧波马上对萧氏集团的管理层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大胆启用了大批年轻的，并且与萧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职业经理人进入萧氏最高决策机构。
　　没有人敢于反对，因为反对在独裁者是没有用的。
　　于是独裁者在安排完一切事务真的消失了，没有告诉人他去哪里，只带走了一部全球卫星电话。
　　“电话是为了方便有什么重要事情联系我，但是没什么事情也不要来烦我。”这是他走前交待的最后一句话。

　　萧波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失去独裁者的萧氏，在新旧两股势力的冲撞下，以让人惊异的程度成长着，蜕变着。
　　萧氏的旧人们痛苦的在这场变革中历练着，再没有人袒护萧氏中的腐朽、黑暗，坏死的那部分萧氏肌体很快在残酷的竞争中被剥离、淘汰。
　　结果却是让人惊奇的，萧氏在历经数年的风风雨雨后，人们越来越对它另眼相看，有财经评论这样评论说：“萧氏的生命力依赖的不再是单独的企业领袖魅力光环，而是这个集团组织内部强大活力。萧氏是现代企业管理的典范之作。”

　　可惜，多少年来，萧氏的头号钻石王老五——萧氏的总裁萧波依旧单身、仍然神秘，围绕他，被人传道的绯闻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不计其数。
　　直到有一年的萧氏集团年终总结宴会，有确切消息说，萧波这次将带一位神秘且重要的女性出席，因为消息公布得够早，各类媒体云集萧氏大门，纷纷猜测萧氏多年之后迎来的女东家将会是怎样的一位重量级人物，于是，各个待字闺中的豪门小姐被八卦杂志、电视脱口秀分析了一个底朝天，然而，其中呼声最高的方氏家族的方怡小姐却在被炒作得最为热火朝天的时候闪电嫁给了一位国内知名学者，更是引起舆论一片哗然。

　　那天的萧氏年终宴会，被萧波从黑色奔驰上搀下来的年轻女性有着让所有人都感到陌生的脸孔，女孩愕然的面对着数以千计的莫名的镁光灯喀嚓、喀嚓闪个不停。
　　“小姐，小姐，我们是××电视台的，现在正在现场直播，请您作一下自我介绍吧。”记者在保安的阻隔下，向红地毯上的女孩大声询问。
　　女孩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她轻盈的转身，挽住萧波的臂膀，甜甜的说：“大家好，我叫萧雨欣，今年十六岁。”
　　众人愕然，原来这就是那个失踪多年的萧家太子女。

　　而电视机的那一端，一对海滨城市的平凡夫妇收看着这套节目。
　　妻子甜蜜的倚在丈夫的怀中，轻轻的笑：“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