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禁拍摄[娱乐圈]》潜九

4、第 4 章

　　唐见槭穿着一件系带浴袍，半干的头发背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角。这人紧紧盯着他曲起一只脚，秦椒明知道对戏里面会穿短裤，可依旧阻止不了自己思想的滑坡——这人怎么比他看过的猫片还要风S......
　　“停、停、先停一下！”张波的声音及时出现，堪堪将秦椒那个危险的字眼堵了回去，“先过来，我们再说下戏！”
　　唐见槭第一时间将压在秦椒膝盖上的脚撤下：“还行吧？”
　　“啊？”秦椒懵了片刻，甩甩头道，“腿有点麻......”

　　唐见槭低头看过去，心想这人长得真占便宜。奶白皮巴掌脸，扬头看他的眼睛，幼而明亮，无端弱化了男性长相里的强势。他“嗯”了一声，偏开视线拉了他一把：“下次可以试试虚坐、腰腹用力，也许能坚持时间长一点。”
　　秦椒被拉得双腿一阵酥麻，臀部以下位置仿佛有几亿只蚂蚁在爬。大少爷没受过什么苦，此时更是半扶半依地赖在唐见槭身上，龇牙咧嘴地被带到张波面前。

　　张波看了两人一眼，道：“小秦，你这演的不行啊！没台词、没动作，但你眼睛里得有东西啊！这不是偶像剧那套能糊弄过去的！”
　　秦椒眼睛瞪得老大，急吼吼说：“我有东西啊。”
　　“那成，”张波没搭理他，问，“那说说，谢景岫开门时，你是什么感觉？”
　　秦椒道：“懵逼？”
　　“......”张波问：“还有呢？”
　　“单纯、害怕。”秦椒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唐见槭，玩笑道，“怕他会报警把我送去活体解剖！”

　　张波冷笑：“你知道还挺多？那你觉得一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狗，会和你一样棒棒，知道这么多么？”
　　秦椒：“......”
　　张波接着问道：“如果那么害怕，百宝为什么没直接走？为什么还要端正的跪在地摊上等待对方？”
　　秦椒肉眼可见地脸皮一紧，宛如被老师抽查课文的学渣：“因为......喜欢？”
　　张波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指道：“老唐，你告诉他！”
　　唐见槭看了眼秦椒，回答：“崇拜，从他还是一只小狗的时候就崇拜他。谢景岫对于百宝来说，就像信仰一样的存在。”
　　“太夸张了吧？信仰？就因为讲座里的那种‘自由’？”秦椒不太能理解。
　　唐见槭点点头：“对，百宝不是人，但他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一条狗。他就是他自己，人形也好、狗形也好，他是被抛弃、被无视的存在，他想要的就是谢景岫讲座里渲染的那种‘自由’。”
　　“人工智能和自由？”秦椒呆愣愣地侧头看他，“他认为自己和那些会被随时放弃的机器人一样？他觉得你在为‘他’演讲......”
　　“不是我，是谢景岫。”唐见槭蹙眉解释道。

　　张波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道：“你也许觉得荒谬，但在百宝的贫瘠的世界里，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在为那些‘被抛弃的族群’发声！这是他追寻的信仰——你不要站在‘人’的角度去看，把自己当百宝、当东西......你好好揣摩一下，再来一场吧！”

　　再次试戏，秦椒跪坐回地毯上，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咯哒”一声，浴室门被打开。他睁开眼，眼里撞进湿发搭额的谢景岫。
　　“你是谁？”
　　秦椒倏地有些紧张，提着一口气微微板正姿态。他看见男人赤着的脚缓缓走来，深棕色的木地板和男人浅粉的脚掌抽离又重合，在身后留下一片片潮湿闷热的水印。

　　“你是谁？”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秦椒的脸茫然上挑，四目相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他陡然一怔。他本能想要瞥开眼站起来，但男人已经坐到了离他最近的床边，麦色的小腿擦过他的侧膝，激起手臂一阵鸡皮疙瘩。

　　“冷么？”
　　蒸腾的水汽从浴室飘出，让这片昏暗的空间一下子粘腻起来。
　　秦椒疑惑地蹙蹙眉，心想：对戏也要真洗澡么？什么沐浴液会这么湿哒哒的甜？
　　“你在想什么？”男人踩着他的膝盖，弯腰贴近。
　　温热的呼吸从男人的唇间溢出，喷洒在秦椒面上......
　　对方说了什么，秦椒没听清，他跟着残留的戏感，蜷起自己的尾椎骨，就像那里真长了一条狗尾巴。
　　男人背在脑后的发梢还在滴水，滴答、滴答，顺着男人的后脖颈垂直在脊背，最后隐蔽地往深处流淌。
　　“狗才会有尾巴。你是小狗么？”
　　秦椒怔愣地点点头。
　　男人又问道：“我的小狗？”
　　秦椒想了一瞬，忍住羞耻念台词道：“papa？”
　　男人漫不经心的鹰眼倏地一挑，半晌，才意味不明地笑道：“乖小狗。”

　　导演没喊停，两人侧头的对视在昏暗的房间无限拉长。秦椒还没从冲击中缓过神，视线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停在了男人纤韧的后脖颈上。那里藏着水汽，晶亮又健康，几乎在勾着人上手去掐握一把。

　　第二场试戏结束，这次张波虽然没再打断，但也算不上满意。
　　秦椒这次没敢让唐见槭扶他，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蹦跶蹦跶冲到导演面前：“张导，我这次是不是还行？我特别崇拜他了！”
　　张波仰着头看他，眼前这个漂亮的脸蛋上，左边写着“完”右边写着“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助理道，“去把小楚早上给得绿豆汤拿来！下火！”
　　唐见槭见缝插针：“也把我的拿一下吧，谢了。”

　　秦椒陪着众人干了一碗绿豆汤，也没等到导演的回答，心里不禁开始犯嘀咕。正一粒粒数着碗里的剩豆子呢，就听一条板凳上的唐见槭，道：“我觉得比第一遍好。”
　　“哪里好？”秦椒还没说话，张波就冷笑道，“我要是没看剧本，我还以为他演个耗子成精呢！我说，你演半拉，眼神乱飘什么呢？你在老唐脸上找芝士呢？”
　　唐见槭：“......”

　　被导演这么一说，秦椒本来心里就有虚，此刻毅然乖巧起来。直到屋内渐渐又想起吸绿豆汤声，他才慢吞吞移着屁股，往唐见槭那端滑过去：“导演嘴好坏，之前我试镜的时候说我是天赐的百宝，现在就说我是耗子！”
　　这人大概天生就不知道怎么咬耳朵、说小话，只凑过来压低音量，然后将抱怨说得人尽皆知。
　　唐见槭看看四周，见众人都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装没听到，只能配合地咬起耳朵：“说明你有百宝的潜质，只是没理解透。”
　　这话敷衍又官方。
　　秦椒幽幽地望着他，右嘴角还粘了颗绿豆米花。
　　“......”唐见槭被看得心一悠，居然翻出八百年不用的咬耳朵小技巧，哄道，“你是电耗子，皮卡丘那种可爱品种。”
　　——

　　大半上午的时间，从走位到讲戏，眼一眨便到了饭点。唐见槭走到剧组分给他的休息处，伸手接过小猪递过来的洗手液抹在手上。
　　“哥，今天是秦哥工作室请吃进组饭，”小猪边拆外卖分装袋，边和唐见槭说话，“我给你要了海鲜沙茶面和薄饼！你说咱们要不要也请个什么进组饭啊？”
　　唐见槭擦干手，坐下道：“没必要，人家是一番男主，我跟在后面请算什么意思啊？”
　　“可你也是正儿八经的二番啊！”小猪掀了沙茶面的盖子，给他推过去。
　　唐见槭道：“那就等你哥到一番再请。”
　　小猪为老板的不作为而痛心：“哥，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摆烂了！你知道今天一上午，秦椒家助理做了多少事么？她连百宝的零食玩具都准备了！”
　　唐见槭听出个所以然来，转头问道：“那你到底是觉得我摆烂，还是觉得你太闲？”
　　小猪道：“我只是觉得，我离金牌助理还差辣么大距离！！！”
　　唐见槭怕小猪真难受，拍拍对方肩膀安慰道：“你要真是金牌助理，就轮不到我当你老板了。”

　　“那肯定不会，反正我只做哥的助理！”小猪啃着薄饼表忠心，忽然悄咪咪说，“不过今天我玩手机，发现了一件大事苗头！”
　　唐见槭不太感兴趣：“啊。”
　　“这次那个姐妹的爆料，绝对是真的！我摸着我们爆料群群主的良心说话！”小猪急眼了，急吼吼道，“而且是关于我们一番的！”
　　唐见槭静了一秒，慢吞吞问道：“什么？”

　　小猪心满意足道：“就是昨天私生饭的事！爆料那个姐妹是燕城xx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她说今早他们司接了个案子，关于黄牛和私生饭的。然后她核对信息的时候发现，那几个私生饭都是一番的粉！一番那边说了，要告到坐牢！”
　　唐见槭也挺震惊的，忍不住问道：“这么严重？”
　　“对啊！”小猪道，“虽然说私生饭不算粉，但是也很少有艺人会因为接机的事情搞这么狠！不过最最奇怪的不是这个，是我姐妹她司一直和晟世合作，而且他们还扒出，小楚姐以前就是晟世的人！”

　　“对啊，小楚以前是晟世的HR，”两人身后倏地多出个人，声音唐见槭还挺熟，“这个不要扒吧，小楚的百度百科上就写了啊。”

　　唐见槭回过头，望见抱着粉色私人饭包的秦椒就站在一旁：“咳，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你一起吃饭啊！”秦椒举了举怀里的饭包，说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