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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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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美院的一间茶间里，梨花端坐在上首微抿着茶，左边坐着的正是王郁，说来也是凑巧，梨花来到茶美院就恰好碰见了他，之后也就一块坐到茶间里喝茶了。
王郁抿了抿唇瓣，颇为感慨，“说来，现在清净许多了，有时也会怀念从前的日子。”
梨花浅笑不语，等他说完。
“大哥不在了，四哥去了西京，就连贞弟也去了边境，八哥也……”闭门不出，王郁想到了虞姬，把即将说出来有关八哥的话收了回去。
从前在八王子府热热闹闹的兄弟们，现在真是冷清至极。
话锋一转，他又道：“我派了一个戏子过去，很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这个他，说的是王贞无疑。
梨花抿了抿笑意，轻声说：“他知道了，又要生你的气了。”
王郁失笑，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可等笑过了，说出的话又难免的担忧，“三哥他，对你还好吗？”
他看着梨花气定神闲的模样，浅笑盈盈，眉目间虽然淡淡的，但是遮掩不住其中的怡然，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就知道了，比起在八王子府邸的时候，现在的梨花更像一个女人。
一个受到男人疼爱有加的女人。
这是八哥所不能给梨花的，亦或说不能让梨花拥有的。
“挺好的。”
“挺好的……怎么还让你没名没份的跟着他？”王郁是真关心她，若梨花真的因为十哥而委曲求全，那就真毁了自己的一生。
梨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语气又变得不徐不疾，听不出其中哀乐，“他想让我做他的王后。”
她这样一说，王郁就懂了，他的嘴角不由翘起，他总是这样温文尔雅，好似翩翩少年郎，梨花从前也是喜欢他这样，亦或者说，是王郁给予她很大的安全感，比起其他的兄长，王郁更待她好些，也更怜爱些。
他温言道：“你从前说，想做拈酸妇人，长了些，你又说想做恪妇慈母，其实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与丈夫美满，之后严父慈母。”王郁轻叹一声，“你和他在一起，他只会考虑自己的意愿，而不去深思你的想法，应该很累吧？”
梨花轻弯了弯嘴角，颇轻松与感慨道：“他现在已经会顾及我的意愿了，换作从前，他哪会顾及别人肯不肯？强取豪夺的劲儿，多惹人讨厌。”
“真的不一样了。”王郁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浅浅笑着，“你和八哥在一起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一样，可是你和三哥在一起了，说不上来，很不一样。”他倏忽想起虞姬来，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彼此不说话，也会觉着跟浸在蜜里似的甜。
可梨花又不尽然如此，她心里想的太多。
“让自己活的舒心些吧，十哥也是这么想的。”王郁这样劝她，“想的多了，顾虑也就多了。”
她苦笑，她何尝不知道哥哥希望她过的舒心，又怎么能不想的多些？哥哥、温古都是她喉里梗着的刺，王尧丝毫不顾及王银是她的同胞哥哥下死手，差一点……差一点梨花见到的就是尸首了。
温古不能成为他的儿子，起码名义上不可以，私生子多难听的词汇，她怎么舍得别人落在温古身上的目光是窥探、嘲讽、质疑。百年后，世人议论的永远不是这个孩子有多优秀，而是他让人津津乐道的身世。
王郁见她沉浸在思维里，心下不忍，长叹了一口气，又云淡风轻说：“如意怎么样了？十哥说和你很像，像小时候的你。”
梨花挑着捡着说了些，他又问道：“如意是乳名，那本名呢？”
“妧。”梨花的手指沾了些水，在案上写下了妧字，这个字一向指美好。
王郁却别具深意的瞅着这字，这字好啊，妧，一女一元，元这个字向来都是第一的意思，原配、元妃、第一子，大哥的长子兴化宫君，正是叫王元，这是神圣大王王建在世时所取的名。
妧的含义，太显而易见。
如意是王尧第一个所知、所饱含期待的孩子。
……
有道白天不能说人，果不其然，温古这就和王璘领着如意过来，如意软趴趴的扒拉在温古怀里，这和梨花以前抱温古一样一样的，如意的小脑袋耷拉在温古的肩膀上，睁着水盈盈的眼睛。
她嚎啕不止，光嚎没眼泪。
梨花听见哭声的时候先是心里一紧，随后见了又觉着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和温古小时候一样，只嚎啕，眼泪却不掉。
等小如意一看见梨花了，两只莲藕样的小胳膊朝她张开，那不要命的劲儿，温古好悬差点没抱住。
梨花给她吓得，赶忙起身把孩子抱到怀里，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你呀你，淘气。”
谁知小如意咿咿呀呀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了温古，看看温古又看看梨花，咿咿呀呀个不停，梨花这哪还看不明白，温古教的，教她嚎啕不止不掉泪。
王璘在旁边给她翻译，“妹妹说是温古教她的，让她在你面前哭，还说百试百灵。”
温古掐了他一把，直让他轻呼出声，接着又憨呼呼的朝梨花笑。
“胡说八道，母亲我才不教她这样。”温古乖巧的揪着她的裙摆，那可怜见眼巴巴瞅她。
梨花还没说呢，王郁就出声了，还笑话温古，“我可记得清楚，有一个叫做温古的孩子，在好小好小一只的时候，看不见母亲就哭，哭的可惨了，一滴眼泪没掉。”
温古红透了脸颊，却还是咬牙切齿的吓唬他王郁舅舅，然后乖乖的、甜甜的和梨花说：“那是另一个温古，不是我这个温古。”
“啊？”王璘拖长了尾音，一脸茫然与惊奇，“还有另一个温古啊？”
“可不！”温古拍拍王璘豆丁的脑门，“喏，这不就是。”
王璘嘟着嘴摸了摸被打的脑门，“我才不是温古，我是王璘，姑姑给我取得名！”
温古又拍拍他，“我还叫王治呢！也是母亲给我取的，温古是父亲给我取的。”
王璘疑惑，“父亲？陛下？”
温古摇摇头，“不是陛下，是你八叔取的，好听吧？”
虽然不懂里面的曲曲绕绕，但王璘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用着温古味奶嗓子回道：“好听呐……”
这时候，贞淑走了进来，脸上是溢出的笑，她满心欢喜道：“十王子府传来消息，说是十王子夫人生了！”
梨花和王郁皆是一愣后的眉语目笑，梨花更是连声追问，“是男孩还是女孩？”说着又嫌不够，自顾自的琢磨，“我该去看看，对，我亲眼瞧瞧我的侄儿。”
梨花越过贞淑便走了出去，温古紧跟着，王璘踉踉跄跄小跑着，反倒把王郁撂到了一边，王郁失笑，不过也理解梨花的欣喜若狂。
最后还是没能出去，还在宫门口梨花就给堵住了，这守门的士兵可真是让梨花气恼，任凭梨花怎么威胁守卫，守卫都跟木头桩子似的不妥协。
梨花一跺脚，指着这守卫领官道：“你去禀告陛下，把他给我叫过来。”
领官不过迟疑一瞬便往天德殿方向跑去，听命听得跟块榆木疙瘩似的。
等了一会儿，就见王尧悠哉悠哉的往这边走来，坐在椅子上的梨花即刻起身，努着嘴看他，他还换了一身常服，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宫人。
梨花不乐意的朝他哼了一下，这才抱着如意轻快的往马车里面去，马车宽敞塞了两大三小还空了许多地儿。一路上王尧不停的逗着如意，惹得如意嘻嘻哈哈的好悬没把她弄得一身汗。
顺德生了一个大胖女儿，足有八斤沉，敦实的很，王银乐呵的很，抱着她喜庆的不肯撒手，朴守卿则怕碰到伤着孩子，两手怯怯的不知如何安放。
见梨花来了，王银捧着孩子就给她看看，梨花顿时就把如意给王尧抱着，那高兴的劲儿，把王尧隔应的不行，温古和王璘都凑过去看了，只剩王尧一个人抱着如意雷打不动的站在那儿。
看着梨花抱着别家的孩子，如意生气了，瘪着嘴圆滚滚的身躯一抖小脚丫子一蹬，王尧给她踢到了胸膛，王尧也没生气，还轻轻握握她的小脚以作安慰，小如意委屈巴巴的把脑袋埋到王尧怀里，小嘴噘的老高。
王银给女儿取了慕华作名，王银还想让梨花取个字啊乳名什么的，但梨花看见一旁守着外孙女的朴守卿将军，含笑道：“朴将军给慕华取个乳名吧，我们也好叫。”
朴守卿显得有些讷讷的，还有点紧张，他一个大老粗怎么知道什么乳名好？他猛地想起女儿小时候从宫中回到家里时，手上戴着的花指环，最后迟疑的说：“小花？”
“……”
梨花笑了一下，“这乳名好，我们慕华以后就像花一样美丽。”
朴守卿嘿嘿笑了起来，信心一下就给公主拾了起来，小花多好听，他的外孙女就像花一样美丽，要被捧在手心才是！
他暂且不知，日后小花这个乳名，将成为王慕华小将军抹不去的黑历史。
回去的路上，如意扒拉着王尧不撒手，任凭梨花怎么哄她都不成，哄完她还哼哼唧唧的拿自己的小屁股墩对着她。
温古见状，拍拍她的小屁股墩。
王璘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拨给如意听，他乖乖的说：“小花丑，皱皱的，如意好看！”
如意也不知听懂没，也没应声，顽固的把小脑袋瓜子埋入王尧的怀里，梨花还在好言哄着，王璘见梨花还没哄好她，有些气馁，打算帮帮姑姑，就把手递过去，想摸摸她的小脸蛋，谁知如意张开了嘴，直接咬了他一口。
王璘眼里浸满了泪，水汪汪的好生可怜，温古连忙小力的掐了掐如意的脸蛋，如意这次松嘴，王璘哭的梨花心都快化了，梨花把人抱到了怀里，王璘泪眼婆娑的趴在她怀里，小声说：“姑姑……痛痛……”
梨花给他擦了擦手上如意残留的口水，又轻轻给他揉揉吹吹，“不痛不痛，我们璘儿是男子汉，不痛不痛。”
王璘窝在梨花怀里哭的好生伤心，温古看看王尧怀里有如意，梨花怀里有王璘，他挨得王尧近，就把头靠在了王尧的肩上，搂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王尧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王璘这一哭，梨花这一哄可不得了，如意见了即刻哭的嚎啕不止，实打实的掉泪豆豆，小胳膊不停的拍在王尧身上，瘪着嘴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仰起头看着王尧，她在控诉梨花和王璘。
王尧真真是哭笑不得，可梨花显然也给她气笑了，也没哄她，打算让她哭会儿就消停了，她哭一会儿有人哄也就罢休了。
“不哭不哭，如意不哭。”
“呜呜呜……”如意哭的好生凄凉。
而王璘哭的抽抽噎噎，梨花温言哄着。
脑袋依在王尧肩上的温古叹了一口气。
烦人的小崽子，都那么爱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