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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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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太过安静，又过分空寂，两姐妹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下人又上了一壶茶，等下去了，梨花这才倒了一杯，然后挪到了她面前。
“大哥爱喝紫笋茶，三哥钟爱孺茶，四哥喜脑原茶，八哥惯饮白茶，九哥喜欢的茶太多，越贵越好，哥哥和我都爱喝梨汁，十三哥不爱茶，唯一能入他嘴的是灵芽，十四哥则是雨前，同样我也记得你的。”
“你最爱喝的香茶。”
莲花微闭眼又睁开，很轻的呼一口气，这才要去握住茶杯，可才捏到杯身，便听她道：“你也尝一下吧，我和四哥险些丧命的毒药。”
咣的一声，杯子落在了桌面上，莲花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还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她微怒，睫毛微发颤，“你到底要干什么？”
梨花语气分辨不出喜怒，“想让你体会一下，我和四哥体会过的疼。”
“你——”莲花的唇瓣微微发颤，“你以为你一句话我就得听吗？你并没有控制我活下去的权利。”
这话要是不说还好，可说了，真真是让梨花扬起声线，她嗔目伤痛，“我哥哥和嫂子难道就能让你控制活下去的权利吗！”
莲花气得发怔、气得不知所措，她想起身，离开这个满腹怨言的女人，刚起了一半，就听梨花不徐不疾道：“你也有可以活下去的权利，走出去这个门，我就让三哥把你嫁到辽国去。”
她惊得双眸满是恨意，死死盯着她，“你敢！”
梨花似笑非笑，“莲花姐姐没嫁过人，也不曾有过男人，不知道枕头风的厉害。”她捻起盛着梨汁的瓷杯抿了抿，眉眼盈盈的看着她。
“如果不出意外，我这胎如果是儿子，造化可就大了。姐姐知道三哥坚持说要娶你的时候，又和我说了什么吗？”
她又轻声一笑，“他说要我给他生个儿子，以后把王位传给他。”
莲花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她咬着唇冷眼不语，可发颤的牙齿足以表达她的不安与愤怒，或许是王尧，或许是梨花，都让她感到悲愤。
梨花又添了一把火，深意道：“你说他会不会听我的？”说罢，语气倏忽一变，微微发冷，“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不替你做决定，你自己选择。”
自己选择辽国还是喝下有毒的茶。
好半晌，梨花就见她捻起了茶杯，她发现，自己心里不曾起一丝涟漪。
见了她自以为聪明的小举动，梨花不禁失笑，“你这杯不喝，下一杯还是要喝。”
莲花看着她，眼里的恨意毫不遮掩，而梨花知她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妥协，又道：“或者让八哥替你受了这罪，反正你总是理所应当的。”
不管是自己和刘氏合作，还是陷害解树，最后都让王旭为你收拾后尾。
莲花现在已经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有多愤怒，但她却在梨花说出这一句话时，犹豫了一下，梨花见状，冷眼笑出了声。
“你看，你犹豫了。”
莲花的心果然是冷的，她信若有一日，非得抉择的时候，莲花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王旭，甚至于母亲还有皇甫氏。
梨花不禁问她，“如果三哥答应你，让你做王后，然后立你的儿子做王，前提是抛弃你的哥哥、母亲、皇甫氏，你肯吗？”
刚才听着梨花说了这么多，莲花又怎么可能代入的进去，去联想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而梨花说出来后看见她明显不买账的模样，心下难免懊恼，她又换了一个说法：“那换一个人呢？倘若……四哥，要你如此选择。”
莲花嘴角一僵。
梨花却是知道了，她讽刺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直让莲花觉得无所遁形。
她会。
……
在宴席等的心难免焦灼起来的王尧，可真是生怕梨花回去歇着了，这场家宴，若不是听了她的意思，未必有这么一遭。
正觉索然无味，便看见了款款而回的梨花，她一见了王尧这副模样，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王尧知道她在笑话他。
等梨花又挨着他坐下了，王尧这才轻声问她，“做什么去了？”
正巧莲花这会儿也回到了自己的席里，梨花颇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这小眼神惹起了王尧的注意，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莲花低着头，看得出有些许不自然。
“和莲花姐姐一起说了会儿话，一起喝了杯茶。”梨花轻描淡写说着，见她出声又回头看她的王尧面露疑色，微微皱眉。
莫说莲花做过对不起梨花的事，王尧不愿她们有太多关联，便是从前那个时候，姐妹俩的关系就让他不悦，他正想说些什么，梨花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低眉笑着，“三哥是对姐姐余情未了吗？”
这话让王尧先是一愣，随即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轻轻摩挲着，他凝视梨花片刻，好笑却又感叹，“胡说什么呢？”
他心里说不清的欢喜，她的话看似无意，却是让王尧实打实感受到她的在意，他欢喜，数不尽的欢喜。
梨花嗔了他一眼，又轻轻甩开他的手，侧过头不看他，“我不信。”
王尧又重新握住，好声好气的哄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别气，我绝没有对她余情未了。”
她又横了他一眼，似嗔似怨，“你骗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没有丝毫顾及，他们的手在桌底下紧紧握着，朴今熙垂着眸子，笑得不自然。刘氏坐的最近，她对王尧和梨花的小动作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如常，小声又寻常道：“陛下，注意你的身份……”
“莲花！”
下面席里才顷刻之间就混乱一片，莲花嘴角溢出来的血液鲜红刺眼，她紧紧揪着王旭的袖子，躺在王旭怀里痛苦的微微悲吟着。
原来这个毒真的让人痛不欲生。
端看下面一片混乱的时候，刘氏诧异，王尧也不例外，梨花捻起瓷杯，微抿了一口梨汁，其实梨汁喝多了，它的甜让人习以为常，也就变得不怎么甜了。
王尧看见了梨花的冷眼与不在意，心里不知怎么的蓦地一凉，但他的手没有撒开，脸色还是那样缓和，只是眼底深处微微一变。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耐人寻味，梨花又看向他，仿佛在等着他说话。
王尧小声问：“她怎么了？”仔细听来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你在担心她吗？”梨花推开了他紧握的手，他又重新握住，声音透着细微的慌乱与难以描绘的欣喜。
“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他捧起她的双手，使坏的挠了挠。
她又道：“我请她喝了一杯茶，一杯我喝过的茶。”她确保自己的声音足以让刘氏听见，果不其然，刘氏脸色微变，看着梨花的目光透着不敢置信。
王尧微愣，梨花又把手从他手掌上抽了回来，似笑非笑，“还说你不关心她！”
她的行为与无理取闹无异，甚至撩了撩裙摆起身，也不管王尧还想说什么，她直径走出了大殿。
原本惊慌失措的温古见母亲走了，先往莲花那里看了一眼，之后就往梨花那里追去，他身边的王璘见了，亦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踉跄几步也追了过去。
梨花回了天德殿寝殿，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好半晌，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是真恨莲花，但痛更多，当她得知莲花起到这么关键作用的时候，她的心就只觉被扎的疼痛难忍。
温古先跑了进来，小王璘紧跟在后边，温古伸出手给梨花擦着眼泪，操着那仍未褪去的奶腔安慰她，“母亲不哭。”
温古要是不在还好，偏偏他在，梨花再也抑制不住的把人抱住，泪如雨下。王璘握住了她的左手食指，梨花见是他，轻轻摸着他的小脑袋，操着的嗓子和温古异曲同工的奶声奶气。
“姑姑，乖……”
这是他和温古睡觉的时候，他不困，温古揍了他屁股墩后，哄他的话。
梨花让他的话逗弄的一乐，破涕为笑。
今天她的漠视让许多人生疑，不疑她的下手，而是疑她的不闻不问，梨花和莲花的关系有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偏偏她在紧要关头，孑然离开。
王尧回来的还算早，一回天德殿就看见梨花还有两个大小孩排排坐在一起，梨花被两个小孩夹在中间，弄得王尧不知道该赶哪一个走。
梨花手里拿着一本诗经，正给两个孩子小声念着，之后又指着上边的字教王璘认。
“这是什么字？”
王璘拉长声音说：“糖——”
温古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什么糖？”
王璘笑眯眯：“果子糖，甜甜的！”
梨花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认真教他，“这是棠，甘棠的棠。”
“甘棠是什么呀？”梨花觉着自己给两个奶小孩包围了，两个人说话都奶香四溢，甜糯软乎。
“甘棠啊，是梨，它的含义有好多，有人说是杜梨，也有人说是棠梨。”
“梨？”王璘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甜！”然后又看向梨花，笑得乖巧懂事，“姑姑，甜！”
一直盯着梨花的王尧，嘴角微微翘着，是柔的、是轻的，直到王璘说了这句话。
梨，甜？
姑姑，甜？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王璘，直把人吓得钻进梨花怀里。
王璘不安的抱着梨花，有些颤巍，“姑姑……”陛下又想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