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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   梨花让他的动静给弄醒了,见她醒来,王尧也有一瞬的微怔,只见梨花把手收了回来,翻过身去不再面对他。王尧厚着脸皮探过头去瞧她,见她双眼睁着,梨花让他这动作弄得微微不悦,伸出手就往在她脑袋上方的人肩膀推了推,她努着嘴,瞪了他一眼。

      他也不在意,只是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再躺到她身边去,手掌才搭到梨花的肩上,梨花就使性子把他的手推走,王尧想起前些日子来,他不禁念叨,可真是自作自受。

      还没等他回神,就听背对着他的梨花低声道:“我问你。”与前几日的温声细语对比,现下她的音调可谓是趾高气昂。

      他轻声回道:“嗯,你说。”

      “你之前为什么让解树见我?”

      “我想看看……”王尧轻舔下唇,他说话的声音是低哑的,是温柔的,还有些无措的,“你是不是想跑。”

      他当时就在想,她要是想跑,或者已经预备跑掉,他会亲手杀了王银。

      梨花依旧背对着他,她平淡的语气再次传来,“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骗我说让你开心了就放过我哥哥,是不是?”

      是,王尧心道。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王银,他出兵前夕,梨花让温古去找王银,看似吃了顿饭,但王尧知道,梨花就是给王银报信去了,并且如果不是他吩咐不许她出去,她恐怕早跟着王银走了。

      又加上要震慑豪族,他根本没打算放过王银,他要王银死,尤其是看见她挡在王银前面的时候。

      他一向能精确的揣摩人心、找到别人的弱点,可似乎,他发现梨花找到一个可以让他感到疼痛的法子,偏偏这个法子他必须受着。

      他又想把手搭到她的肩上去,梨花的肩膀一扭就把人抖开了,她的哭腔传来:“你别碰我,我不想看见你。”

      她小声啜泣,这些天掉的眼泪比这几年加起来流的都多,她委屈的很,比起难过她更委屈,委屈王尧骗她,撒谎说的跟真的一样。

      王尧听话的重新平躺在床上,视线看向床幔顶子,他好似回忆什么,带着一丝惦念与沮丧,“你知道你哭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梨花又气又委屈,“我知道,丑死了。”

      真难为她还记得。王尧扭过头看着她依旧背对的身影,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滑腻柔顺、浓密柔润形容再合适不过,这一头青丝,为她增添了两分风采。窈窕淑女,说她也再合适不过。

      “你才不是君子呢!”王尧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梨花心里一恼,便驳了一句。

      “……”王尧轻轻一叹。

      她笑起来真好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心中所想,仗着自己有两颗小乳牙就笑得那样娇憨。他忍不住把还是婴孩的她抱起,之后就尿了他一身。

      “你撒谎!”王尧又把最后一句心里话说了出来,梨花又羞又怒,气呼呼的不肯承认。

      王尧弯着嘴角,见她终于看向他了,他仿若云淡风轻,却又笑道:“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

      梨花努嘴不语,他见状便伸出手来想摸摸她的脸,梨花原本想躲,可看见他手上包扎的绷带就怔住了,也让王尧如愿碰到了她的脸,他轻轻摩挲着,轻声说:“再后来,你会跑会跳了,可最让我心动不已的是你长成了之后……你微微翘着嘴角,说话总是轻轻的、柔柔的。”说到这,王尧压低了声音,“那样含苞待放的你,从未像对银弟、伯牙那样对我笑过……你那么怕我……”

      但怕他而言,王尧心底里是藏着一股快感的,好似蹂躪一朵皎洁的梨花一般,纵然为了让她跌到他怀里的因素,但言语说她却不假,他就喜欢看她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噘着小嘴的模样。

      看见他一副怀念的模样,梨花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怎么对我的你不知道吗?”

      谁知被打了的王尧,只是把手抚上了被她打的地方,轻轻捂住,他的模样在告诉她,他又想起了美好的回忆,他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你的手每次碰到我的时候,我都感觉被你碰到的那里,酥酥的、麻麻的,像成千上万的蚂蚁在里头翻滚、撕咬。”

      “我从你到忠州院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你非得是我的,在你长成之后,我也知道,你合该是我的,你的眼睛、嘴巴、鼻子、脸蛋、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

      他又开始盯着她看,眼睛眨也不眨,“那天晚上我没醉。”他只是借着酒劲儿,做了他时常在梦里做的事儿。

      他又说:“我太渴望得到你了。”

      梨花却弯了一下嘴角,轻声回道:“你只是渴望爱。”

      他愣住,不知所措问她:“什么?”

      “王太后严厉,希望你可以成为最完美无缺的孩子,而有了四哥的前车之鉴,你也有了惴惴不安的情绪,你害怕……”梨花见他宁可垂眸也不看她,便知他说对了,“我母亲满心满眼都是我和哥哥,与爱着并恨着神圣大王的王太后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母亲的离去,我与哥哥更是越发感情好,其实你羡慕……”

      梨花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你觉得我到了忠州院,就是忠州院的孩子了,所以在看见我与哥哥感情只增不减时,才会有气,再看见我戴上了你视为敌人送的珠花,才会恼怒。”

      “唔——”王尧堵住了梨花叭叭不停的小嘴,意图让她说不出话来。

      梨花阻止他还想继续下去的动作,泼了把冷水,“你想伤到孩子吗?”王尧解系带的手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她。

      梨花又道:“你别忘了,我哥哥和嫂子明天也许会离开这里,你多准备些盘缠给他们。”

      “……”王尧的心拔凉拔凉的,随即一笑,“放过他已然是寡人的恩赐。”

      梨花神情不豫,“你就不能爱屋及乌吗?”

      “屋?”王尧终于展开了一个真心的笑,“这个屋通常是指妻室,所以你的意思是……”

      她又泼冷水,“我没有别的意思。”

      王尧敛了笑,总这样,我看你故意说“爱”,都是给你哥哥做铺垫!他一个冷哼,转过身去。梨花见他这副脾性,微微努嘴,“你转回来。”

      “走开寡人要睡觉。”

      见他真不打算转回来了,便也不伺候了,她也轻轻一哼,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缓缓说:“温古说得对,你真不大度!”

      “我不大度,我不大度能把他给你?他大度,大度的一有空就告我状!”

      “不是说要睡了吗?”

      王尧噤声,烦躁的挪了挪身子。

      ……

      次日一早醒来时,梨花发现自己被王尧圈在怀里,难怪她沉睡时总觉得燥热的慌。她伸出手往他胡须那儿去,然后狠狠一揪,王尧给疼醒了。

      她又不徐不疾的再把眼睛合上,大胆又光明正大的模样让王尧有些哭笑不得,他发现被他圈在怀里的人欲盖弥彰的样子,也舍不得说她,只是微微一叹。

      等他起身了早朝去了,梨花这才慢吞吞的起身,等吃过早膳后,她又让人给她梳妆打扮,经历昨天的事儿以后,守门的宫婢们似乎也意识到陛下很宠爱这位,便也不再敢拦着她了。

      温古太过聪明,知道该怎么去做,也知道母亲的想法,他从昨天就跟着王银回家过夜去了,梨花心里惦记他们惦记的厉害,便出门去了。

      倒是不敢出宫,她不敢再去试探王尧的底线,只能在花园里转悠着,贞淑跟在她身后,几次想扶着她,却被梨花推却,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要放松心情。

      没走一会儿,上完朝发现梨花不见的王尧就找来了,他眼底的慌乱不做假,他是真的生怕梨花跟着她哥跑了,等看见梨花的那一瞬间,这才松了一口气。

      梨花哪还不知道他,见他赶过来的模样像极了温古,梨花不免心里一软,真不愧是父子,跑的快了喘气的模样都一样一样的,于是乎她大发慈悲的用巾帕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然后她故意道:“我就在花园走走,陛下急什么?都出汗了。”

      王尧知她故意笑话,便颇无奈的瞅着她,“那走完了吗?”

      梨花摇了摇头,“走累了。”

      王尧抿了抿嘴,先是稍稍左顾右盼,又看回梨花,语气带了些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那你想怎么样?”

      只见梨花张开了双手,仿佛在等着他,王尧迟疑的把人抱住,却惹来梨花的一推搡,她微嗔:“不要你抱。”她又微翘着嘴角,把手搭到自己的小腹上,语气有些轻快,“他说他累了,母亲也累了,要你背。”

      王尧先是让她说的“母亲”一怔,随即呼之欲出的是眼里满满的柔软,他竟妥协了,他朝她背对着,深蹲着身子,好让她可以容易些到他背上。

      梨花爬到他背上,等王尧又把她护好了,这才起身背着她一步步走着,途径一株合欢花树,梨花轻轻做禁锢般的勒他的脖颈,他停下,梨花便说:“挨近些,我想摘朵花。”

      王尧依言,等梨花摘下一朵合欢花拿在手里,王尧这才又把她护稳,继续走着。合欢花就在王尧眼前晃动着,梨花拿着它凑到王尧跟前让他闻了闻,是淡淡的清香,让人觉着有些甜甜的。

      走了一会儿,就与迎面而来的王太后刘氏碰个正着,刘氏满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想发笑,“陛下?尧儿,你成何体统啊?”

      王尧不复刚才脸上呈现的柔情蜜意,面上恢复以往淡淡的模样,他在见到刘氏的时候,也是有一瞬的不知所措,可越走越近了,他自然而然的就淡去了这股子不知所措。

      面对刘氏的质问,王尧没吭声,同时不管是王尧还是梨花,都没有预备着要分开。

      “赶紧放她下来,你是王,怎么能让一个女人趴在你背上,这和骑在你身上有什么区别!”刘氏是真生气,语气也难免加重。

      可王尧却在听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心里嘀咕,又不是没骑过……

      可撇去其他的,王尧很敬重他的母亲,他如是道:“她累了。”

      刘氏好悬没给这仨字气昏了,她累了你就背她?是没辇子还是没宫女?非得你亲自上手?

      梨花看了会戏,也还是没主动说要下来,只是弯着眉眼,盈盈一笑,“陛下都不说清楚,惹得王太后生气,陛下心疼我,更心疼自己的骨肉,生怕我肚子里的孩子磕着绊着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不就是日夜寝食难安了?”

      她话里有话,让刘氏又得知她怀孕的诧异外,还有当年因为她几句话夜夜难眠的事儿,心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免微讽:“你可真厉害,这么能怀。”

      梨花原想用她自己生了一窝来反驳,但转念一想,这样可没意思了,她娇俏一笑,“三哥厉害,我一个人可怀不了。”

      这话惹得刘氏脸一僵,王尧的脸泛起点点红晕。王尧是心知肚明的,明知她挑衅刘氏,但他也不想两个人闹太厉害,就顺着话给足了刘氏脸面,这才转过身离开,只留下刘氏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听听,听听都说了什么!

      什么梨花说的也没错,她一个人也怀不了,何况不也是您未出世的孙子吗?我担心磕着绊着了也情有可原。

      要不是她亲儿子,她还真就听不出来里头的弯弯绕绕,说的好听她未出世的孙子,到头来还不是给她顺着坡下!

      她愤愤的神情仿佛又变得有气无力。

      未出世的孙子。

      尧儿还记得那个孩子,所以在这里让她退一步彼此相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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