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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她是谁?王子的外室吗?”

      王尧正要发火,就听梨花不徐不疾道:“夫人误会了,我和三王子的关系是清白的。”倘若忽略王尧揽在她肩上的手,还有些可信度。

      “何况,二夫人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三王子以后也许会比现在的地位更高,身边也不止有你一个女人。”梨花柔声规劝,“夫人,善妒不可取啊。”

      朴氏女气急,顾不得三王子就在眼前,上前就要去扒拉她,眼见王尧给她挡着,她更是酸涩,誓要不碰到她不罢休的模样。

      王尧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意识到她真是不管不顾了,手臂一扬便是给了她一耳光,朴氏女顷刻被打得跌倒在地。

      朴氏女泪眼婆娑,对于刚才的耳光,她又悲伤又惊愕,整个人都愣在地上。

      王尧冷淡道:“朴今荣,别得寸进尺。”

      朴今荣看着台阶上的两个人,女人被王尧护在怀里,刺眼极了,相比较下,她狼狈的模样真是太可笑了。

      王尧没有注意她的失落,也许有,又也许当做看不见,他吩咐道:“来人,把她带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连只狗都不许擅自闯入这里!”

      嬷嬷们连扶带架的领着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们也害怕发火的三王子,皆因他们所有人都没拦得住二夫人的闯入,如今只能尽量去弥补这个叨扰王子的职责。

      朴今荣离去的时候,听见了一向傲慢的三王子王尧,声音温和的关心身边的女人有没有事,她才真真意识到,她不止是踢到了铁板,还忘记了三王子的本性,他从来不是惯着你的人,她又不是没有看见过三王子挥手打婢女的情形,她怎么忘记了?敢胆大包天的来叨扰他?

      是了。朴今荣惊觉,她是在首饰铺子里遇见了那个满脸脏兮兮的婢女,说是三王子一处私邸的烧火婢女,她为朴今荣鸣不平,二夫人这么善良高贵美丽,三王子为什么还要与别的女人见面?婢女说,模样真是国色天香,难怪能让三王子答应她做平妻呢!

      她真是气昏了,恼火涌上了心头才不管不顾的撞上来。

      ……

      王尧检查她看看有没有被伤到的地方,他现在只恐一向身体虚弱的梨花会被那女人吓到,梨花握住了他的手,无奈道:“三哥,我没事。”

      她又迟疑说:“三哥对夫人实在是……”刻薄了些。

      王尧却不解了,“她差点伤到你,你还帮她说话?”他又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一个事实,“你是大高丽的翁主,王室的尊严怎么可以给这种女人践踏!”

      这种女人。梨花觉着他未免薄幸了些,跟了他近五年的夫人,被他称呼为这种女人。

      她有些无神,讷讷道:“她毕竟是你的夫人。”

      王尧的眉心又是微蹙,他把人搂紧,轻声说:“她的身体里流着后百济的血液,你应该知道,左丞相朴英规,是后百济开国的王、甄萱的女婿,这样的人,在我登基之后只会让我更加困扰而已。”

      他已经预算着成功后该如何过河拆桥了,他的话把薄情寡义说的这样大义凛然,梨花早该猜到的,他就不是个对人留情的,面对着他需要着又觉得玷污他的人,他深感厌恶。

      他低着头,好笑的告诉她,“你见过朴英规的夫人吗?后百济的公主?嗤,坐在一起吃饭,我就觉得屋子里都是让我反胃的味道,明明挨得那么远,偏偏那可笑的血脉弥漫的整个屋子都是。”

      梨花揪了揪他的衣袖,抬起头看他,“三哥回去了,如果可以,尽量让夫人相信,你并不是故意打她的,如果她告诉了左丞相……”

      王尧不以为然,“她去说,先不说朴英规信不信,就是朴英规真的知道了,他也一个字不会多说,他还得扒着我这位乘龙快婿,做王的岳父、高丽的国丈呢!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翻脸。”

      “你说多可笑。”王尧说完,隔着面纱亲了亲她的脸蛋,又想移到她隔着面纱微微凸起的唇瓣,却被她用手掩住了他的动作。

      她的指腹贴在了他的唇瓣上,他也没在意,微微一噘亲在了她的指腹上,梨花同样没有避开他强烈的目光,轻声说:“我最近在抄写《地藏经》。”

      他嘴角的笑意蓦地淡去,他没有回话,他依旧愧于面对梨花。

      “我想求佛祖,下辈子让他再做我的孩子。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他……”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尧忽的再次搂紧,他低声道:“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对不起他,是……总之,你不知道茶有毒,他知道了保护了你,他深爱着你这位母亲,你说对不起岂不是和他产生了距离?”

      梨花眼底里透出疑色,最终又化作了释然,“是吗?他知道了,所以保护了我……”她又被他说哭了,她哽咽,“那么孝顺的孩子,如果平安出世,该多好。”

      王尧连忙哄着她,给她抹着眼泪,心底里越发难受与难以启齿的不堪,梨花愧疚柔弱的模样,刺痛他的眼与心口。

      他怎么敢告诉她真相,是他的母亲毒死了他和梨花未出世的孩子。

      “你也写,好不好?”

      他知道她说的是《地藏经》,他该抄的。

      “我是他的父亲不是吗?应该的……”

      ……

      梨花半倚在榻上,她正阖眼假寐,彩玲端着一壶新的热茶上来,换下了冷却的茶水,梨花睁开眼睛,看着做事的彩玲,她浅笑轻叹:“今天,辛苦你了。”

      彩玲诚惶诚恐似的摇了摇头,“不辛苦不辛苦,能为翁主做一点事是应该的。”

      梨花抿着笑意,“明天我打算去教坊,你跟着我一起吧。”

      教坊,那是解树在的地方,彩玲这么一想,顿时眉开眼笑得给梨花道谢,梨花见她满心喜悦,便做主让她先回去休息,为明天见到解树而做准备。

      彩玲满目琳琅的走出了屋子,贞淑正好进来,好笑的点了点她的小脸,是一抹还没洗干净的煤灰,彩玲惊觉刚刚没有把脸擦干净,小脸被吓得一白,连忙去走出去洗。

      贞淑走上前,给梨花倒了一杯茶,她迟疑了片刻,方缓缓出声:“翁主,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还差点伤了你。”

      梨花浅笑,轻摇了摇头。倘若没有朴今荣的蛮横与无理取闹,如何彰显她的弱不禁风与贤良?

      又如何听话、懂事?他最满意她听话和懂事的样子了,不是么?

      她还担心着他的举动会给他惹了麻烦,看,多么淑德兰质的贴心人。

      好半晌,梨花又轻声开口:“贞淑,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的和他撒谎了。”

      “真话、假话,通通混淆在一起。”

      她微低着头,伸出手来轻抚自己的额,“他对待我和他失去的那个孩子,感情不假,甚至不亚于我。可我还是利用着这个未成形的孩子来让他对我产生无比的怜惜。”

      梨花默了片刻,最后才呢喃了一句:“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懂他。”

      她能准确的让王尧对她产生怜惜之情,并且有增无减,但她却不懂王尧对她的偏执。她一开始还以为,顺从就能让他失去对她的心思,谁知更复杂了。

      她偏头想了想,如果她当初真的什么也不做嫁给了王尧,如今再看看他后院这个不省心的二夫人,一旦王尧真对梨花履行说过的那句越不过你的承诺,那梨花可就不能安生了。

      隔应都能把她隔应死。

      ……

      梨花再见到解树的时候,她蹲在溪边正敲打着衣服,她看了好半晌,身边的彩玲看着看着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解树在被叫过去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来,等她被人领到了教坊一处小院,她才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人。

      彩玲哭着喊她小姐,解树听见这声小姐,又看见梨花,她想起了刚来到高丽的时候,那时候在八王子私邸的生活那样无忧无虑的,那样……

      她给梨花请安,才屈身,梨花就缓缓扶住了她,握住她的手之后轻轻摸了摸,她轻声说:“一定很苦吧。”

      解树听见一如往昔的柔声细语,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梨花见状,心疼的抱住她,手心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哭一会儿吧,哭出来就好些了。”

      闻言,解树呜呜咽咽的哭的更厉害了,好似要把所有的不好、难过、委屈都发泄出来。她紧紧的抱着梨花,哭出声来,哭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儿来。

      她哭啼啼说:“对不起……对不起……害的你流产,还差点让你……对不起……”

      梨花又拿着手帕给她擦着眼泪,见她伤心欲绝般的哭着,心里一软,“别说对不起,你也受了无妄之灾。”

      解树哭了很久,直到把委屈都哭出来了,她才缓缓停下,她从小生活在现代社会,要说伤害一条生命,她尤其不能接受,更别说那个孩子是在喝了她端上来的茶以后才死去的。

      她不信鬼神,可她夜里总能想起这个经过她手而死去的生命,还有吴尚宫,她已经害死了两条生命,她的良心受到自己的谴责,她,抱罪怀瑕。

      梨花轻声安慰着她,又想起自饮三杯的王昭来,她轻叹气,她实在不想掺和解树、王昭、王旭的事情了。王昭这样不顾性命的去保护解树,王旭之前的情是真,想要放弃一切与解树归隐是真,可梨花至今还是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王旭放弃了解树。

      王位吗?怎么可能,他都愿意放弃父母妹妹与她一起过了。

      梨花有一次与王旭一同用膳,曾提起了解树,但他仅仅只是神色一顿,而后才云淡风轻似的转移话题,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如果梨花是解树,一定让他伤透了心。

      她又嘱咐了管理教坊侍女的嬷嬷,尽量照顾一下,但不必招摇,容易引起其他侍女侧目,梨花不想解树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等解树依依不舍的和梨花、彩玲分开,走在教坊里的时候,梨花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却又丝毫不感到意外的人。

      王郁正给一位着黑衣的女子弹奏伴乐,两个人的画面是那样和谐,梨花看了一会儿,还没做什么呢,王郁就看见了她,弹奏玄鹤琴的手指乱了一瞬,等越来越乱了,也惊到了正起舞的虞姬。

      虞姬第一次见他出错,殊不知王郁是被吓的,他现在是技师伯牙啊,梨花怎么出现了,岂不是要暴露了?

      梨花看着王郁的举动,娥眉微蹙。虞姬也注意到了她,先是不解,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王郁,“你认识吗?”

      王郁结巴似的说不出来话。

      “哥哥弹的真好听。”梨花如是道。

      “哥哥?”虞姬看向王郁,“你妹妹吗?”

      王郁如获大赦,连忙点头,“对,我大名鼎鼎伯牙技师的妹妹。”他连忙朝梨花挤眉弄眼。

      梨花如何不知他是在告诉自己要和他串通一气,她先是扬起一个极富深意的笑颜,差点没把王郁给吓坏了,见把他哄住了,梨花这才巧笑盈盈朝虞姬道:“对,我是伯牙技师的妹妹,不知道这位姐姐叫什么,怎么称呼?”

      虞姬松了一口气,说不清为什么。

      但她还是有些讷讷的,许是因为她是伯牙的妹妹,又许是为自己刚才的猜想而感到不好意思,“虞姬……”

      梨花心知虞姬是教坊的歌舞妓生,但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她柔声细语的喊了一声“虞姬”后,又开始起了捉弄的心思,梨花眨了眨眼,故意说:“哥哥不是说和朋友相伴游玩去了吗?怎么在这里,会佳人?”最后她近乎一字一句说出来,惹得王郁既不好意思又咬牙切齿。

      虞姬还真是给她说的害臊了起来,索性梨花也没想让他们谁下不来台。

      等梨花真走了,王郁才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真担心给戳穿了,梨花嘴巴紧,可她身边还有婢女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为着这事儿,王郁又专门去找了梨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梨花只觉好笑的答应了他。

      王郁一开始去了八王子私邸绕了一圈,等知道梨花来了十王子私邸,他才紧赶慢赶的过来。这时候王银从外面进来,拿着一本书,一脸深仇大恨的模样。

      他不想、他不要。他不想看书他还小!

      王银瘫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唉,最近有什么庆典吗?有节日吗?好无聊呀!”

      王伯牙技师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最近有什么节日,王银见没戏,小嘴一瘪,才瘪着没一会儿,又道:“那最近有谁过诞辰吗,有谁家小孩出生?我去串门儿~”

      王伯牙技师又捏着下巴想了想,“诞辰啊,我想想,好像几天后三哥的夫人要过,小孩嘛,大哥的二夫人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喔,二夫人是大匡王规的女儿,也是你和梨花的小姨。”

      王银心里计较一番,“太好了,我有两趟宴席要参加!”他又开始嘀咕,“不过正胤哥的女儿是侄女,但是小姨的女儿是妹妹,怎么叫呢……”

      “你看着叫。”梨花含笑,“她如果随母姓就叫妹妹,如果和大哥姓就叫侄女。”

      王银犯迷糊了,“可是,不都是姓王吗?怎么算?”

      梨花和王郁也犯糊涂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梨花看着王银喜气洋洋的模样,还是泼了一把冷水,“哥哥就不要去三哥府上了。”

      王银抿了抿唇瓣,“就只是参加嫂子的诞辰,应该没有事吧……”上次的事情也不过是三哥引诱他,又不关三哥夫人的事,应该没有关系吧。

      王郁也劝道:“梨花说的对,十哥就不要去了,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

      王银的目光又看向梨花,见梨花看着他,其中意味深长,他这才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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