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大师/IF线集合》絮叨怪

38、第十六章

　　超人有一双深邃夺目的眼睛，天空一般的蔚蓝色，澄澈又剔透。
　　难以想象，正是这双眼睛发射出比太阳核心更炽热的光束，将视线所到之处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而此刻，这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薇拉，一点不见从前的坚韧与果断，只有拼命遮掩着的满腔幽怨。

　　克拉克：“…………”
　　薇拉：“………………”

　　在背后说跟自己男朋友不熟结果被人抓了个正着，这就尴尬了。
　　薇拉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类型的翻车，一时之间有些哑然。在她踟蹰之际，站在她身侧的棕发姑娘抢先一步走上前去，向超人道谢。

　　“您好……”
　　棕发姑娘的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她整理着微乱的额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偶像，刚想给对方一个最好的初见，没成想从身后又冒出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超人！”
　　老罗素福利老当益壮，以惊人的速度从远处跑到了这里，响亮的声音和主人的身份瞬间抢过了话柄，和超人攀谈起来。

　　话才说到一半的棕发姑娘：“……”
　　还在幽怨的克拉克：“…………”

　　他强忍委屈，很勉强地把视线从薇拉的身上撕下来，随意地应付了老头几句。
　　可就是这几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某个阀门，和老罗素福林身份相当的人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也加入了谈话。

　　薇拉几人瞬间就被一群老头子挤到外面去了。
　　以超人为圆心，老罗素福林和彼得博格俱乐部的其他人默契地占据了内圈，其他大大小小的贵族老钱非常有眼色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零散分布，警卫安保以及医务人员迅速围拢过来。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攀谈声、问好声、惊呼声、笑声，以及远处的人那些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夹杂在一起，对待超人的态度比之前招待薇拉的时候殷勤数倍不止。

　　相反的，薇拉迅速变成了冷灶。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想：要是能直接交好超人，谁愿意被薇拉中间商赚差价啊？再说了，卡佩罗林自己都说她和超人的关系平平了！
　　这样的想法下，之前捧着薇拉的人，现在又一股脑都涌到了超人那里。

　　“冷灶”薇拉并不奇怪这些人的选择，她本身也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社交，但是见到这样的阵仗，她还是停在原地，不错眼地盯着超人和众人的谈话。
　　历练了这么久，超人的对外交涉当然没问题，但是面对这群世界上最狡猾最心机的老头们，薇拉还是略微不放心。

　　出乎她意料的是，超人做得超乎想象的好。
　　作为正联主席，他在这样的混乱下依旧面无殊色，一边游刃有余、言辞老练地和众人寒暄，一边也不忘简练地说明原委，温和地安抚众人。

　　薇拉看着他，好像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理解，外人眼中的超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座巍峨的山，温和可靠中又透露出不可披靡的强势，让人忍不住去信赖、去依赖，却又不会因为这样的力量而感到畏惧。

　　“正联最近正在调查一起特殊能力犯罪团伙，”他给出了解释，“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聚会，有没有人受伤？”

　　换做是别的什么人，闹出这样的乱子，在场众人多半要怀疑此人的居心和目的，但是这样的解释是从超人的口中说出来的，哪怕多疑如老罗素福林也升不起半点怀疑之心。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超人。
　　他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

　　薇拉的目光穿过超人，看向远处的天空。
　　迎着列列的风，她望着灿烂夺目的太阳，心想：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里也开始放晴了呢？

　　突然一瞬间，她能看见缱绻的云，能感受带着泥土味道的风。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的不再是工作与过往的沉珂，而是一片干净的、柔和的空白。

　　仿佛是一架行驶在风暴中的小船，她已经驾驶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刻不能放松，也不敢将手中的船舵交给他人。
　　但是这一刻，她愿意了。

　　这样的念头一出，她几乎是立刻就懒得再听那群老头啰啰嗦嗦的套话，宁愿去回应身边叽叽喳喳的波丽娜。

　　“我能要一个超人的亲笔签名吗？”
　　这姑娘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感慨，“刚才那一幕真是太帅了！诶，要是我也认识超人就好了。”
　　女孩的眼中带着最简单的崇拜，语气天真又孩子气。

　　薇拉笑了笑，刚要说话，就听见另一边站着的棕发姑娘嘀咕道：
　　“……又不是没机会认识。”
　　语气里多多少少带着一点不甘心。

　　薇拉置若罔闻。
　　毕竟棕发姑娘在她的眼中已经算是现场的智商盆地了，她没必要把自己的智商也拉到和对方一样的程度……但是万万没想到，就在棕发姑娘悄悄瞥着薇拉生闷气时，她的耳边忽而响起了走动时披风卷起的闷响声。

　　喧闹的四周忽而一静。

　　一只手很自然地从斜方探了过来，轻轻地扶住了薇拉的小臂。

　　薇拉扭过头，她的目光掠过半张着嘴没有反应过来的老罗素福林，扫过一脸茫然的波丽娜和眼睛忽然瞪大的棕发姑娘，晃过周围一众又惊讶又茫然的人，最终撞进那双熟悉的天空色眼眸里。

　　刚才还在和老罗素福林等人畅谈的超人，不知道怎么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来到了薇拉的身边，一脸关怀地问：
　　“还忍得住吗？”

　　薇拉：………
　　众人：…………

　　见周边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自己面前的姑娘也没说话，只抬起眼睛看着他，超人微微一笑，温和地道：
　　“腿都因为刚才的震动扭伤了，怎么不去就医呢？这里有我就行了。”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卡佩罗林受伤了，碍于现场形势没办法走，超人这才担忧地过去多问一句啊！
　　超人还是很关心正联的员工的嘛！

　　可是……不对呀？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

　　卡佩罗林……不是说和超人不熟吗？！

　　和你不熟，会第一时间察觉到你身上微末的创伤吗？和你不熟，会在和彼得博格俱乐部的人们谈话时突然中断，就为了带你去就医吗？！
　　就看现在超人对你的这个重视程度，我们真的很难相信你说的那些屁话啊！

　　包括老罗素福林在内，在场的众人都是脸上笑呵呵，心里mmp。

　　如果说旁人还能强行把超人的这种行为解读为正联主席对员工的照顾，站得距离最近的波丽娜和棕发姑娘可一点也不这么觉得。

　　正是因为距离近，两个人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此刻站在薇拉身边的超人，不管是动作还是态度，都与之前的他截然不同。

　　之前在与老罗素福林等人谈话时，他岳镇渊渟，像一把不会弯折的剑那样刚直，只有别人向着他的份儿，而绝不会为了他人折腰。
　　可到了薇拉这里，他的脊背微微弯下来，向着薇拉低垂着头，高高大大的身躯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眸光潋滟柔软，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一团混乱中，就好像把薇拉全然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里。

　　女人都是敏感的，光是从超人站姿上细微的不同和他的神情，就已经能够看出许多了。

　　波丽娜整个人傻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半天都说不出话。
　　棕发姑娘倒是没傻，她脸上原本看见超人走来时洋溢起的灿烂微笑还未消失就凝固了，和之后逐渐变形的面部肌肉混合成了难以形容的扭曲表情。

　　回想起薇拉之前说过的话和她的反应，以及自己上一秒抱怨下一秒就被超人本人啪啪打脸，棕发姑娘闭上了嘴，很艰难地咽下了涌上喉咙口的血。

　　气死了！玛德气死了！
　　虽然这样的超人看起来更帅了！但还是好气！

　　直觉看出来了，理智上却坚决不想承认，棕发姑娘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酸水，正在咕嘟咕嘟地沸腾。

　　凭什么啊？！
　　就因为卡佩罗林提早一步和正联合作吗？！

　　正在她内心疯狂骂娘时，原本侧对着她的超人似有感知，倏地扭过头来，刚好看见她狰狞的脸。

　　“！！”
　　她连忙调整面部表情，刚露出美美的笑容，超人又扭过头去了。

　　棕发姑娘：“…………”
　　玛德，为什么！

　　薇拉看着棕发姑娘的身上几乎是瞬间迸发出了绿油油的鬼火，又看向若无其事、满脸无辜的克拉克：“…………”

　　心中刚刚浮现的，那个所谓的外人眼中可靠的超人形象，如昙花一现，“啪”地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