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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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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凝露苦苦道,“小师弟还未筑基,怕是不能助协一力... ...您旧伤未愈,那邪魔又远在北荒,若是不让弟子们跟随,弟子如何...如何能放心... ...\"
她眼眶通红,显是极为忧心;几个大弟子纷纷迎合,眉目间尽是忧虑之意。凌霄元君平日虽严苛,但待他们也尽责;这等危机四伏之时,他们实在担心师尊会出什么意外。
但凌霄元君谁都不想要。除了长青;青年已经从地牢被放了出来,没过几天就被他小鸡一样地拎走,一同下了山。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都在荒山野岭里跋涉,夜里凌霄元君栖在树上,他便曲膝坐在树下,抱剑而眠。凌霄元君早已经辟谷,但长青还需吃东西,他便自己去打猎,捉些兔子或者野鸡,在河边剥了皮,烧火用树枝串起来烤。
火堆噼里啪啦,橘色火星直往上冒。青年摆弄着手里的匕首,油脂浸饱了雪白刀刃,不住往下滴。夜风透着寒意,他偶一抬眼,就能看到斜靠在枝间的那个纤长身影。
他像只鸟儿。长青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人,他的‘师尊’,倒很像是一只宿在寒枝的鸟。他又傲气,又天性矜骄;若是某一天在哪里吃了亏,那口气便会一直恶声恶气地憋在胸口,直气得他眼眶都会红。
他漫不经心想着。那袭雪鹤大裘,对方再没向他要过,或者收回去 -- 大概是嫌弃他碰过,所以干脆不要了。那么难得一见的宝物,也是说弃便弃;想必对人也是一样吧。
青年的呼吸轻微一滞。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
越往北走,晚上就越是严寒;北方是魔界的领地,这种严寒与普通人世间的霜雪不同,乃是千百年来的魔气,死气和怨气的产物。无修为傍身之人一旦误入,轻则病重失心,重则立刻丧命;而哪怕是修道之人,这种严寒也很叫人难捱。
但吊诡的是,长青一直从未有分毫的不适。他甚至几乎如鱼得水;这种邪气显然在滋养他。但在夜晚,他总没办法沉下心来入睡,只因为他身上披着的这件雪鹤大裘。
这件雪鹤大裘上,若有若无透着一股冽香。但这冰寒之意却并不凛冽刺骨;相反的,这股气息竟然让青年感到一种隐约的躁动,让他想起岭山上一小朵一小朵玲珑的白铃兰花。他年幼时从不会联想到这些;那时候凌霄元君就像是他仰慕的神低,永远面色冷淡,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但现在,青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了。他当初在封魔之地独自经历了什么,前些日子黑雾侵袭,岭山上众弟子惶恐之际他被千夫所指,他那时候又经历了什么,一直到现在凌霄元君都从未问过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