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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黑裙与白旗袍 ...

  •   这是谁的婚礼?

      陆嘉月面前一座恢弘的教堂,人群熙熙攘攘。有人嬉笑道,“新娘、新郎出来咯。”

      风微微吹过,晃动着她的头纱,陆嘉月低头发现穿着洁白婚纱的是自己。可是面前好多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拼命的分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一对新人甜蜜的拥在一起,明明是艳阳高照,她却冷汗直流。那新郎不是别人,竟是她表哥。不,她才是他的新娘!陆嘉月拼命的想挤上前去,但人群却把她越推越远,她奋力挣扎着,还伴着狰狞地嘶吼,“不”。

      “滴滴滴”的声音让这一切都开始扭曲了起来。陆嘉月挣了几下,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晃晃脑袋。刚才只是一场梦啊,还好,还好。

      她的意识逐渐清醒。想到今天要陪表哥去参加宴会,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梳洗。墙上的钟无声地走着,时针还指着数字八,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它稍稍按着自己的轨迹向数字九偏了一丁点儿。

      陆嘉月哼着小调坐在梳妆台前着手给自己画眉。时间滴滴点点流过,直至妆容精致,齐耳卷发蓬松地散着。她又翻出所有衣裙,纠结着是旗袍还是小洋装。

      良久之后,陆嘉月拿起了一条米白色的旗袍,身前绣着一簇浅色的花团,颜色各异,裙摆还有一簇呼应着,其间还绣着些许蝴蝶。这尺寸是刚刚好,完全展示了她玲珑有致的腰身和纤细的手臂。

      她的眼睛还在首饰盒里寻觅,想找几件华贵体面又配得上这一身的行头的首饰。可试来试去也只有一对珍珠耳珰搭起来合适。身前这些颜色很难再容下任何缤纷的色彩,陆嘉月作罢。站在镜子前欣赏,都要被自己美到了。简单塞了几口李妈送上来的点心,又补了补口红,她拎着方盒子小包下楼来。

      季博衍正坐在客厅里翻看着文件,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她袅袅婷婷的走到他面前,轻声问,“我们现在走么?”

      他抬了下眼,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把文件递给许志泽,说道,“送去给张参谋长。”

      又回过头对她说,“走吧。”

      陆嘉月嘴角弯起,伸手去挽他。季博衍一怔,轻轻拂掉她的手,“我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触。”

      她有些错愕,女伴不都是挽着男人去参加宴会的?不然怎么办,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没等她回过神来,季博衍长腿一迈,留下句,“走吧,去晚了不好”,便径自向前走去。

      刚刚正午,人就已经到了一多半。本就是个休闲的聚会,意在让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

      屋内置有长条桌子,铺着白底绣碎花的桌布,摆上各式小糕点,干果蜜饯和水果拼盘,也有糖水汤品盛在白瓷小碗里。还有洋酒香槟,侍从就立在一旁,玻璃瓶装啤酒斜斜插在冰块里,瓶壁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屋里正中的沙发上坐着好几位太太,其中一位身型略显富态,正抬起左手腕递与周围的太太欣赏。通体正阳绿的翡翠手镯,少有杂质,干净通透,引来其他太太们一片羡慕夸赞的声音。

      屋外长廊上也聚着一些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顾岑拿着一杯白葡萄酒靠在廊柱上和身边人聊着天。这人她初次见,是第四军军法处的一个科长。简单寒暄后得知他没事时候喜欢在院子里种种花草。虽然顾岑在种植上没甚天赋,但也忍不住地喜欢这些生机勃勃的活物。他一脸愉悦地讲着自己养的兰花,她听了心里直痒痒,但还是得克制住,太金贵的她还是伺弄不了。顾岑自己打趣道,“我院子里有枣树,后院还有葡萄架,所以最喜欢的季节还是秋天。”

      男人闻言哈哈大笑,“还是顾编辑活的通透。”

      他举起手中酒杯,“Cheers。”

      微微一仰头,顾岑的杯中酒已空。她举起杯子摇了摇,“失陪一下,我去添些酒。”

      走进屋里,她将空杯递给了侍从,又拿了一杯同样的白葡萄酒。这种偏干的口感很符合她的心意。顾岑抿上一小口,眼睛微眯,惬意得很。她刚走到屋外,迎面过来一位小姐,米白色旗袍,身段窈窕。顾岑觉着有几分眼熟,不想她站定在自己眼前,一双杏眼上下打量着。

      白旗袍“呲”地一哂,“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这还是一把清汤挂面的头发。”

      说罢,抬手理了理自己额前工整的碎发,傲然地说,“有空看看报吧,现在的摩登女郎都是大卷短发。”

      顾岑一愣,有点懵,心道这菩萨是哪一位,看着眼熟倒是具体想不起来了。陆嘉月看她呆呆地样子自是一脸得意,顺势又道,“您年纪应该不小了吧,不过这黑色洋裙显得更老气了。”

      哈,顾岑算明白了,白旗袍就是来找茬儿的。

      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勾勾手指,示意白旗袍靠近些。陆嘉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又不愿意输了气势,她只能支棱着脖子靠过去。顾岑轻声问,“你打扮的如此摩登只是为了给男人欣赏?”

      陆嘉月听得似懂非懂的,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问这么好笑的问题。自古女为悦己者容,女人不就是打扮给男人看的?思索了片刻,陆嘉月道,“当然,难道打扮给自己看?”

      顾岑笑了笑,道了句“失陪”就侧身离开了。她这一走,陆嘉月更加云里雾里了,带着一脸莫名其妙走进屋里。沙发上太太团的欢声笑语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陆嘉月走上前去。因着季博衍表妹的身份,太太们都买她的面子,很快陆嘉月就融进了圈子里。她时而抬头望向屋外,似乎是在寻找着谁,不想顾岑出现在视野中。看着她和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陆嘉月又是一哂,心道,迎来送往的女人,真应该让表哥看看她的下作样儿。

      不久,顾岑觉着有些累,礼貌地道了句,“失陪一下”,在长廊上找了安静的一隅坐下,眯起眼享受起安宁和煦的午后时光。她放空脑海,嗅着阳光的味道,像绿植一样做光合作用。忽闻侧后方的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好巧。”

      她睁开眼睛回身看去,高大的男人逆光站在枯黄中参着点点新绿的草坪上。她起身莞尔一笑,“季长官好。”

      他的眼睛藏在阴影里打量着顾岑这一身黑裙,肩头开阔平整,一只小天鹅造型的吊坠上点缀着数颗小碎钻由细细的金链牵着垂在锁骨下方。由肩头到腰际渐渐收紧的黑裙的裙摆又A字型舒展开来,七分长的袖子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手腕处松散的挂着一条细细的手链,上面还垂这一颗小小的红色宝石镶着一金边。他视线移上她粉嫩的脸庞,水剪双眸透着灵动,或隐或显地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狡黠,两颊微微泛着红润,朱唇皓齿的,在阳光下很晃眼。这不像他记忆里她温温婉婉的模样,却和她文章的风格见地颇为一致。

      顾岑见季博衍默着,也没豁然开口,她也默着看他。季博衍随即邀请她与他在草地这上走一走。顾岑应下,便一手扶着廊柱打算直接迈过侧面的木栏。季博衍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虚虚扶在她的身侧。两人距离的陡然拉近让他嗅到了一丝糖果般甜香混合淡淡的酒精味,很是好闻。

      她跨过木栏在草地上站定,仰起小脸冲眼前人一个甜甜的笑,眉眼弯弯,梨涡旋起。猝不及防的灿烂使他心里一悸,随后竟然牵起嘴角对她温柔一笑。两人距离微微拉开一些,并肩刚走了两步,季博衍顿了脚步,靠过来一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绕在自己手肘处。顾岑一怔,挽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指尖相互搓摩了几下。

      他们就这样漫步在朗朗晴空之下,时而碰到熟人点点头致意。

      季博衍邀她周末去看樱花,她一脸灿烂地答应下来,心旋即也放下来了,看来她的鱼没脱钩。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加更打卡,我好勤奋的说。
    P.S.:
    1920年前后,短发确实很流行。这不仅仅是一种时尚,也算是一份女性的独立宣言。一战过后,很多女人们已经不愿再回归到以往传统而保守的女性形象中去了。有更多的女性选择继续出门工作,所以女装与发型的潮流都或多或少地被这样的需求所塑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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