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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落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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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一个朝思暮想到让自己都崩溃的人,哪怕只是有一点的相似,他都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更何况是这样,样貌如此……
他把老人拉到一旁,小声急切地问到:“前辈,您徒弟他……”
老人一听就直摆手:“哎呀,你这……你的心切我能懂,只不过他真不是,我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会信的。”
希望会渺茫,心也会不知方向。
太痛了……
出门月色如水,透过花林间隙,月亮印上桃花的颜色,温柔缱绻。
桃林中有一人正在练剑。
剑花挽得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像是无心却又不失狠厉之处。
利剑切断晚风,哗哗声悦耳清晰,白衣飘逸,月色醉人。
虽然重伤未愈,但风墨承的武功是绝对不能算差的,但见此人比景,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人的身手……果然非凡。
难道真的不是吗。林……林昔聿。
腾空翻过的时候,叶笙衣襟微敞,看不太分明,脚落地之后便非常迅速地整理好了装束。
但风墨承站在一旁却突然觉得——
他,他落地的时候分明先习惯性地扶住腿侧!!!
“聿儿!”
叶笙果然回了头!
等叶笙看清楚来人,这才后悔自己在这里的这些天养成了安然的习惯,一时竟然放松了警觉,才不知何时已经有人靠近。
他回头之后顿时觉出自己慌忙之中出了差错,他握紧了剑转移话题:“公子,这么晚了,公子为何还未歇息唔!……”
风墨承已迎风奔过去,速度之快让风把眼泪都吹得散进这月色中。
终于把愣在原地的人紧紧地拥入怀中,他一手揽过叶笙后脑勺,不顾反抗强行吻了上去。
几乎是嘴唇碰到的一刹那,叶笙调转手中的长剑,用剑柄抵住了风墨承胸口,直接将人推出一丈远!
风墨承眼中的水痕蘸着月光,掉进斑驳的树影之中,再也分不出一星半点。
世界再一次模糊了。眼前,心中。
他是,但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甚至是……不认识。
他是……虽然有些微变化,也或许易了容。可是他是——
林昔聿。
意识到这一点,风墨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好像莫名有开心,因为他真的还活着;可是,总有一些东西让他心中一片空白,回不去了。
他知道林昔聿右腿受过伤,那道伤口还有不少他最不能释怀的记忆,所以每次他都会下意识地护住伤口的位置。那段时间,他一直悉心照料,纵然两人的情意还没有挑明,但风墨承暗地里花过的心思其实两人都明白。
素白的身影隐在花香中,近在咫尺,却触手不可及。
阳光依然温暖,早春微凉,光撒在身上格外惬意。
小院安宁,篱笆旁边的一棵柳树抽出了嫩芽,堪比江南绝色。
风墨承推开门,醉酒后的不适依然很强烈,他扶住门扉,定了好久才抬头,赫然一眼看见叶笙蹲在桥头,低头望着湖水中柳枝的倒影。
昨晚他倚在桃林中喝了半宿的酒,最后彻底断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
那湖不大,但水深,距离这边的小屋也不是很远,风墨承径直向他奔赴而去,在大约几丈远的地方停下了。
翠柳依依,花飘四野,藤蔓飞扬。
他在光里。
“林……”
“风公子晨安。”叶笙知道他过来了,短短的只言片语打断他的话。叶笙的语气冷冷清清没有丝毫波澜,他眼里分明还是昨晚余留的忍耐和痛楚,便也没有回身,只是背对着风墨承。
后面站着的那个人是我所爱没错,可他伤我弃我,人之本性,也断然不会再让他靠近了。
俗话是没错的,哀莫大于心死。
“聿儿,林昔聿,是你对吗,你还记得我吗?我……”他时刻注意着对面人的背影,生怕自己哪一个字说错了会把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不,不不,没关系的,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
叶笙终于起身转了过来,嘴唇微微动了动,轻轻吐出三个字,一字一顿地:“风……墨……承……”
听在风墨承耳朵里却无比之重,他瞳孔骤然紧缩:“不要——!!”
只有几丈远,可是来不及了。
林昔聿站在短桥尽头,目光在风墨承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骤然往后倒去。
他疯了吗?!他根本不会水!
就算这一辈子再也不能让我见到他一眼,也绝对不能再让他拿自己的性命来赌气了。
早春湖水依旧冰冷,风墨承跳下去的时候入坠冰窟。林昔聿一心求死,直接往下沉,找起来倒也不难。
“咳咳咳……”
呛进去的水被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连带着吐出一些,纵然经脉打通被封的武功已经恢复,可到底底子虚,林昔聿脸上的苍白依然如此明显,发丝凌乱,贴在冰白的皮肤上。
风墨承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紧紧圈住怀中的人,发怒般地问他:“你便是这么想折磨我,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愿舍予我吗?!但你即便是恨我,也不该拿自己的命来同我赌气!!”
话到最后,风墨承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艰涩,尾音几乎轻轻打着颤,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一心一念皆为他起,一动一静尽为他心。
“咳咳……我,我没想死,刚……咳咳,刚才只是头晕,没站住。”
话音断断续续,怀中之人温情缱绻,依旧还是从前的样子。虚弱的声音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温柔了岁月,却也痛彻心扉。
听到他的回答时,风墨承简直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所有太美好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
他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手心里冰凉的温度,面前这人的呼吸和喘声,都逼真得让他忍不住去相信,相信他能得到他的原谅,相信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相信他们,还能一起走下去。
“林……林昔聿,你,说什么?”
“风,墨,承——我说我不怨你,我说,我狠不下心来恨你,我说……”
“我还爱你。”
“你听明白了吗——”
“唔嗯!——”风墨承怔愣过后一把将人半抱而起,俯身压下吻住了双唇。
世间所有的柔软仿佛都在他唇舌之间,是一辈子的念想,一辈子的放不下。
他也心甘情愿,违背本性也要克服所有去爱他。
怎么这么傻,痴以生死续此缘。
哪怕劈开自己的坚甲,破掉自己所有的防守,他也还是愿意再去赌一次。
不问结果,不论爱恨。
两人衣衫俱已湿透,凉风过处,依旧有些寒冷。但风墨承并没有失去理智,解开自己的衣服,把林昔聿揉进怀里。
胸口的温度总归是暖的。
两人交换的气息灼热,唇舌纠缠,张口啃咬,吮吸对方的温度。
“你知道吗……”风墨承的眼泪砸在林昔聿侧脸,“我以为你真的就这么走了,我以为你真的把我留下,留我一个人……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混蛋我活该!我看到后山的新坟,我……”
泣不成声的心里话,扎得林昔聿也不好受。
林昔聿并没有回答他,他仰起脖颈,够到了他的嘴唇,轻轻地咬了一下,继而松开看着他的眼睛。
“你没错。我知道,若你非要杀我,也就不会抱着我跳下悬崖了。”
林昔聿再次吻上他,牙齿的棱角咬破了风墨承的下唇,林昔聿轻轻地舔舐那铁腥味的血液,含进自己嘴里。
“若你也有苦衷,就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别再一个人了……”
“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没有再提起,我也依然记得,你的救命之恩。
两人纠缠吞进了泪水,咸涩,或者,是血液。
“聿儿,抱紧我,我们回家。”
打横将人抱在怀里,末了,在他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
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有很多疑问也没来得及解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就是上天待我最大的不薄了。
他的手指冰凉,握在手心里能感受出他分明的骨节轮廓。
手心的温度渐渐传了过来,温暖一个人的过程总有一段是无知无觉的,然后才能感觉到暖意。
“你……”风墨承盯着林昔聿看了很久,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看不够,他也很害怕一眨眼人就又不见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后半句:“那你是怎么成为老人的徒弟的……”
空气都安静了很久。
手心里的手指微微动弹,风墨承本以为他会将手抽离,却不曾想,林昔聿轻轻地回扣住了他的手。
“老人家名叫柳圻,我那时候意识就不太清醒了,最后清醒的时候是我们两个都坠落下的时候。”林昔聿缩进被子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回忆中的难过,“你的额头磕在了崖壁上,脸上都是血。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清醒的,总之柳前辈是我们的恩人,他不仅救了你我性命,还解开了我身上封印已久的内力。柳前辈与我说,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做、去经历,这才对你有所欺瞒,对不起啊……我的公子。”
风墨承轻笑一声:“老头子有心了,还知道拿你来当我的考验。”
“可我真的,差一点就受不住了。”
“墨承哥哥。”
“你……叫我什么?!”
“哥哥。”
风墨承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火苗升腾,电光流窜,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想把眼前这个人据为己有,真真切切完完整整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聿儿……”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林昔聿侧颈,林昔聿情不自禁微微张开嘴:“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其实不想放弃,但时间久远,前后风格有所不同,修文的话幅度太大。但愿之后回过头来能再有机会填填,坑了这么久我先向看文的小伙伴致歉「鞠躬」,也感谢你们,能包容我的不成熟与不完美。「鞠躬」——2023.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