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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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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见了谢子渊,眼中一亮,纤腰一扭转而扑向谢子渊的怀抱。眼看就要扑上了,谢子渊一个闪身,那人扑了个空,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赵眉嘴巴微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是失心疯了吗?连谢子渊都敢扑。这下好了吧,当场来了个嘴啃泥。
那女子扑倒在地上,半响才坐起身来幽幽地道了句,“一夜夫妻百日恩,谢郎好狠的心,这才几日就将奴家抛在一边。”
“胡说什么,我可不认识你。夏林你还愣着干什么,把她连同绣坊那几人一起轰出府去!”
谢子渊说完皱着眉盯着赵眉道:“你爹来了,跟我去前院见客。”
他大步往前走,赵眉一路小跑才赶得上。她一路喘着气往前走,一路脑子不停歇的转动,这人昨儿还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今日就大好了?他的话听着可真是前后矛盾,前头说不认识那人,后头就能指出人是绣坊的主事。撒谎的本事可真是张口即来啊,还漏洞百出的。
一路走到二门前,谢子渊站定了,上上下下扫了她一遍,皱眉道:“你就没别的像样衣裳了?我可告诉你,要见宣武候的人是你不是我,丢人的也不是我。你……要不要去换一身衣裳?”
赵眉低头瞧自己,衣裳干干净净的,没半个破洞,这还是出嫁前娘亲给她新做的,除了素净些,她看不出有哪里不好。
她低声道:“就算穿一身满身破洞的衣裳,见宣武候也无甚不妥,丢脸的是他又不是我,不是吗?!”
谢子渊睫毛微动,眼中笑意满满,“不错,是他嫁女儿不出半分铜钱,与你并无干系,既如此我们走吧。”
赵眉跟着谢子渊走过堂屋,转右进了小花厅。天气冷了,小花厅的窗棂关得严严实实。她还是头一回来这里,屋子不大,靠窗处摆着一张琴案,屋中央是一张黑漆圆桌,放着一只白瓷长颈花瓶,现下空荡荡的什么花都没插。
谢子渊招呼赵眉过去坐,稍后有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进来,里头是热腾腾的茶水并六样茶点。
赵眉坐在谢子渊的右侧,望着那只碍眼的花瓶,颇有些好奇,等下宣武候进来隔着这只花瓶会说些什么?
一盏热茶抿了三口,宣武候身着一身枣红色锦袍从外头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一手提着一坛酒,一手拎着五色糕点。
谢子渊没出声,丫鬟们也不敢动。
宣武候尴尬地笑笑道:“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叫您看的上眼的,就在街边买了几样,糕饼刚出炉,新鲜着呢,您尝尝?”
赵眉十分无语,管自己女婿称您的,天上地下也找不出几人了吧?这阿谀奉承的态度太明显了!
这一身枣红色的衣裳也是,一看就是新做的。她虽不知宣武候府现下财力如何,可她爹这模样,委实不像百年传承的世家,倒有些像新鲜出炉的暴发户。
赵眉一贯不喜求人,看她爹这个样子,心里膈应极了。
幸好白瓷瓶挡住了视线,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只听得宣武候滔滔不绝讲了好些场面话。临了,摸出一张银票来移到赵眉眼前,语气中带着十分刻意,“天气冷了,爹一直以来也没好好照顾你,这银子你拿着做几身新衣裳穿。”
赵眉低眉敛眼望着那张银票,轻声道:“您若有心,不若去看看我娘。我们母女俩一直相依为命,我离开后不知她过得好不好。这银子你拿给她去花!”
“区区一百两银子,宣武候还会拿不出来?”谢子渊捏住银子顺手放进自己的袖笼中,浅浅地笑道:“我先帮你收着。至于你娘那里,你爹自然会去!”
“会去,会去!”宣武候连声应道。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宣武候尴尬地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爹先回去了。眉眉,送送爹。”
赵眉实在不想送她这个不靠谱的爹,她坐着不动,身边人却戳她给她递眼色。她很是无奈的站起身来送客,一路走到大门口。宣武候一脚跨出门槛站定了。赵眉转身要回去,猛然间手里被塞了封信笺。
“信里头的话你可要看清楚了!千万要上心,能不能在谢家安身立命就看这事办得顺不顺!原本那一百两银子是给你的报酬,只可惜你命不好,怨不了爹。你娘那里,明日我会叫人去看看,给她送些吃食,尽管放心。谢子渊得罪不得,唯有小心侍候着,爹可都是为你好!”
三言二语说完,宣武候像做贼似的左右两边看看,快速登上马车走了。
赵眉握着封温热的信笺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想都觉得是烫手的山芋,不如直接交给谢子渊省心。宣武候办事是为她好,赵眉一点也不信。
她快步走到花厅,谢子渊已经不在那里了。问门口的丫鬟统统摇头不知。她只好走出来,边走边四下张望。幸好运气不错,走了几步遇见了常青。
常青看起来恹恹的,面色苍白,神情忧郁,看样子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中缓过神来。他低着头一路走过来,要不是赵眉警醒地喊了一声,两人差点就撞上了。
“夫,夫人。”
“……。我想托先生一件事。”
赵眉觉得,常青看起来很想立刻在她面前消失,最好一句话也别说。她越想越觉得绣坊的主事和他们主仆两人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夫人请说。”常青毕竟是读书人,不情不愿还是斯斯文文地答话。
赵眉道:“这封信笺麻烦你交给爷。”
常青接了过去,疑惑地看着她。
赵眉解释道:“宣武候给的,我没看过……”
她纠结一刻,“我不看,你帮我交给爷。”
常青好心提醒她,“不如一起过去,万一有什么也好当面说清楚。”
“不了。”赵眉笑笑,扭头走了。
常青在前院转了一大圈,最后在书房后头的卧榻上找到了谢子渊。谢子渊平躺在床榻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青与他相识多年,知晓此时不宜打扰,默默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谢子渊阖上了眼帘。常青以为他睡着了正准备悄悄退出,忽听他道:“阿青,你说她和宣武候是不是一家人?”
常青听懂了他的意思,手中这封滚烫的信笺正是交给他的最好时机。
常青默默地递了过去,“宣武候给的,夫人让我交给您。”
谢子渊坐起身来接过信笺,一眼看见信笺打开处盖了个私章,显然是为了防人偷看。印章原原本本还在,她显然不曾打开来看过。
他没有立刻打开信笺,而是盯着那枚私章瞧了许久,久得让常青都忍不住探头来看,究竟是谁的私章能让人沉吟良久?
谢子渊展示给他看,上书:凤凰与飞。四字。
不是于,是与飞。
凤凰与飞。
谢子渊笑声中带着满满的不屑,“贪欲与野心唯恐天下人不知吗?这女人真是没救了。睡在帝王的枕塌边,还敢弄出这么个私章来。她倒是聪明,只怕是瞧见这枚印章了。”
谢子渊粗暴地用手撕开信笺打开来瞧,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信里内容。
常青努力地看他脸上的表情,试图中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的位置,叫她费好大的力气。”谢子渊气笑了,把信笺递给常青,“阿青,你看看。这女人为了叫赵眉帮她,写了多少混账话。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可这上头的事,我可一件都没干过。”
常青诚惶诚恐地接过来看了,看完后气得浑身发抖,义愤填膺地道:“一国之母,怎能说出这般混账话来!她说您打女人,还爱一个弃一个,这从何说起?您纵有千般不是,也不至于如此龌蹉下流,反倒是她那个二弟干的那些事,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竟都安到您头上来了。”
谢子渊看起来已经消气了,示意常青直接把那封信烧了。他道:“我若是听了她的,皇上会怎么想?这蠢女人,我会叫她知晓,天下不是她能把控的!”
常青连连点头,“爷英明。”
谢子渊蹲下来穿靴子,一张银票从袖笼悠悠地飘了出来。他捡起来重新塞了回去,站直了笑道:“不知谢婆婆今日做什么好吃。阿青今日我竟想喝酒了。”
“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您最多就只能喝一盏甜米酒,不能更多了。”常青无奈地道。
谢子渊莫名的好心情,从书桌的抽屉里摸了一锭银元宝给常青,“爷今日高兴,不需要你了。你回家去见见爹娘妻儿,后日午后再来。记住啊,莫要告诉夏林,他现下不缺银子,可爷光赏你不赏他也不好。这个拿回去给嫂子添些家用,与那女子之间的事从今往后都忘了吧。切莫再叫嫂子难过了!”
常青脸上现出低落的表情来,张嘴欲解释什么,终究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道:“爷放心,我知错了,从今往后都会好生对待妻室,再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