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笙平（女尊）》神赋

6、惊艳

　　三个月后，太后五十五大寿，一贯注重孝道的女皇，大办朝宴，举国同庆。

　　这次朝宴，在后世看来，是容朝文化艺术领域繁荣昌盛、迅猛发展的起点。其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就是容朝三皇女容笙献上的作品《诗·小雅·鹿鸣之什·天保》，合唱的形式首次出现在容朝，再加上多样化的乐器配合以及独特的编曲风格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艺术表现形式。

　　无论后世如何评说，身处这场朝宴的众大臣及其家眷的感受只能用震撼二字形容。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众男低音的合唱开场一起，喧闹的朝宴一静，所有人眼前仿佛展现了山川河流的磅礴画面，又仿佛看到了云间的神使缥缈而来，向这片土地撒下祝福的光泽。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中段女高音的加入，力量感呈几何倍的增加。歌声柔美时，众人仿佛感受到了神使的圣洁和神秘；歌声转向浑厚时，仿佛听到了神使对这个朝代的赞誉与歌颂；最后众人齐齐高歌的一句“万寿无疆”，更是让听者仿佛接收到了无穷的力量。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激昂的高潮后是一阵骤而戛然一止的静默，静悄悄的朝堂上又响起渺渺童音，缓缓吐诉，仿若狂风暴雨后静止的海平面，渐渐吹起的一缕海风。众人仿佛化身南山上的一棵松柏，树根拥抱着大地，针叶沐浴着皎洁神圣的月光。

　　当一声浑厚而悠远的钟声响起，众人如若顿悟，摒弃了一切杂念，内心恢复平静，感受着虚无，回归内心的净土。

　　演奏结束，朝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众人沉浸在方才的余味中，久久不愿回神，直到听见不知谁的一声高呼“恭祝太后万寿无疆”。

　　猛然回神的众朝臣相互对视后，齐齐一拜，高呼“恭祝太后万寿无疆”。

　　即便多年以后，众朝臣一次次见证了三皇女编排的更丰富更多姿多彩的“文艺表演”，依然无法忘却太后五十五大寿宴上的这场惊艳与顿悟。

　　容笙献上的贺寿合唱《诗·小雅·鹿鸣之什·天保》不仅收获了女皇与太后的满意和喜爱，还很得大部分朝臣的另眼相看。即便是下九流的歌舞，只要做到了极致，在文人眼中就是风流雅事，不仅不卑贱，还十分被某些艺术修养高的文人所推崇。

　　众朝臣正要摘掉三皇女“没文化”还不知上进的标签，却听女皇大悦问赏，问三皇女想要何赏赐。

　　“儿臣不要赏赐，惟愿能出宫开一歌舞坊，将我容朝繁荣昌盛的艺术文化发扬光大，让天下百姓和外邦异族都能领略我朝风姿。”

　　众朝臣内心：……

　　原以为三皇女是扮猪吃老虎，如今一鸣惊人，有了风流的雅名，正是时候踏入朝堂，参与政事，没想到，此女屡屡出人意表，不仅不按常理出牌，还总让人一言难尽……

　　“哈哈哈哈，不愧为吾儿，实乃我大容第一风流之人，朕准了！另赐京中府邸一座，以助吾儿弘扬国风。”

　　女皇龙心甚悦，太女和二皇女也暗暗松了口气，一个用宠溺又无奈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顺便抚平了捏皱的袖口；另一个大笑三声，直言定会为妹妹的歌舞坊捧场，暗中松开了握裂酒杯的右手。

　　而此时的容笙正由衷的开心着，计划着歌舞坊的布置与设计，丝毫不知她是如何一次次地吸引丞相家眷中一位带面纱的男子，也不知自己今后将会与该男子有着怎样跌宕又起伏的关联。

　　“珺哥儿，回神了，演出早就结束啦。”出声的是丞相府的福麽麽，福麽麽是忠武侯之子李谧身边的大麽麽，自李谧生下独子周珺后，便跟着照顾自家小公子，一路看着小公子长大，又被圣上指婚，许配给太女，未来更将尊荣一世。

　　“少见有能让珺哥看直了眼的演奏，应是真的喜欢了。”面对麽麽的打趣，周珺脸颊微热，却是收回了盯着三皇女身影的视线，面纱下的嘴角隐约唤醒了两颗沉睡良久的酒窝。

　　周珺的羞赧让福麽麽一怔，却在看到小公子方才目光附近的太女后了然，“幸好，三皇女被允了出宫开歌舞坊，您出嫁前定还有机会再见得。” 福麽麽的话虽提到了三皇女，却暗指小公子的订婚对象——太女，小公子自小聪慧，定能领会他的意思。

　　周珺低垂了脖颈，似是娇羞，面纱下的嘴角却更深地隐藏起来，昙花一现的酒窝也仿若从未出现过，恢复平静无波。

　　今天遇到一个美好的女子，且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