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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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纵使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提升，韩烟色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赌。
左臂中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冰冻伤口防止继续出血只能是紧急处理，时间久了伤口必然被冻伤坏死且确实妨碍行动。
她估摸着得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总得取弹重新处理伤口。
禁区内，喧嚣过后又安静了下来。
按照她之前观察的来看，这里的警备力量并不多，又因外面的爆炸和火灾引走了更多人，剩下电子设备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过了两道红外线防护，借卡刷开了大门，让她意外的是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区已经被人潜入了，这让她进入后更加警惕。
她之前从观察区的地方往这里看过，当时目睹了S001被实验，但她并不知道实验后S001还会被关在哪里。
不是非得救他，但既然打算救人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最好。
中心实验区是一个T字形的结构，左右两翼多是容器，而主轴段很长，皆是还在运作的各种实验仪器。
这个房间像是另一个世界，将外面的喧嚣全部隔绝，只剩下被寂静、死亡和机械的脉动所粉饰的残忍。
从右侧翼一路走来，各处遍布透明的罐子。
圆柱形玻璃罐大小不一，蓝色的透明液体中是各种器官，有的罐子接通了管子输入其他的物质。
最中心的仪器还在工作，规律地发出滴滴声，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孕养这最重要的唯一。
她意识到什么，按了中心的红色按钮，屏障打开，抬头看去——
三米高的玻璃罐中沉睡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他微长的黑发在橙汁一般的半透明橘色液体中缓缓飘动。
他全身上下遍布伤痕，许多伤口深可见骨，但在橘色的液体中伤口愈合的速度肉眼可见，不减迤逦之色，仿若断臂的维纳斯。
在他心口位置有一道撕裂般的缝合疤，狰狞得好像他曾被人扯开了胸膛，她无法判断这是多久的伤。
这个罐子接通了更多的长管，她只能辨认出其中一根正输送着的氧气，而他正缓慢而艰难地在液体中呼吸，有一种让人不敢打扰的脆弱的濒临凋谢的美。
“S0001。”韩烟色反应过来，呢喃自语。
正当她在思考怎么救下她时，脚步声陡然传来，她立刻躲到旁边仪器的后面，警惕地举起抢看向那处。
“亲爱的！”
小陈护士脱口而出的声音和她心声一般癫狂，但她平时说话并不会这般，韩烟色嗅到空气中福尔马林消毒水味里陡然多出的掩盖不住的血腥味，更加警惕。
“我来救你了——嘻嘻——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后面的内容嘀嘀咕咕的，韩烟色没有听清，只看到她痴态地依靠在玻璃罐上，趴在上面舔着冰冷的容器仿佛在触碰她口中的爱人，鲜血不断地从她身上滴落。
她说话似乎没有逻辑，经常缺少成分，又嘻嘻哈哈的，像是要说的东西太多急着出口反而漏了部分，但更像是她混沌不清的思维最真实的反应。
韩烟色略一思索便明白，原来S001的名字是裘喻焕，小陈护士弄出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受伤不清了还能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救出他。
她感到一丝古怪，但下一刻，神经陡然绷紧。
猛地抬头看去。
小陈的笑声像是利刃，一下子刺破了披帛般脆弱的平静。
他睁开了眼睛，房间内所有的玻璃罐都在瞬间炸开——
韩烟色扑倒在地，狼狈躲避，举抢射击，击碎好些飞溅向她的器皿，向外翻滚。
因位置靠近中心，当三米高的圆柱炸开，橙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几乎是瞬间就淋了她半身，她这才发现这液体居然有股好闻的香。
贴着容器面对这种冲击的小陈护士当场倒下，本就重伤的她挣扎了两下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到最后双眼还死瞪着她身后。
韩烟色转头看去，却没有S001的身影。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扣住。
“不会再让你——”逃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掣肘的瞬间韩烟色反手一个肘击，直中他颈侧。
方才还想放狠话的人瞬间倒下，轻松得令人震惊。
韩烟色呆愣了几秒，不确定这是不是碰瓷。
明明第一次这家伙还能拼死和她对打，现在却一碰就倒了。
她想了想，不得不叹气地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给他裹上身子，顺手拉了布条还反捆了他的双手。
虽然现在的他看起来非常可怜，身形瘦削，但作为和他打过又亲眼目睹他自愈能力的人，她可不敢小瞧这个敌我不明的家伙。
就当背个尸体吧。
韩烟色心想。
她找到了这块储存研究数据的地方，多亏了人才济济的研究所，她找人做的破译程序真的顺利地侵入并开始复制数据了，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总算有时间取弹处理伤口了。
这里是实验区，自然有药品，还能顺便补给一下包裹，她还翻找到了一支三重密码锁在保险箱里的药剂。
她包扎的动作很快，但复制核心研究数据需要时间。
因为刚才的爆发，这里大部分的器皿都损毁了，机器也有坏的，倒是省去了她之后破坏的功夫。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四分钟，还需要三分钟左右才能全部复制完毕，视线不由就落到了被白布裹着的家伙身上。
他昏迷着，没有什么血色的唇小张着，随着点点呼吸微颤。
和醒来发疯的样子不同，安静的他更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他很好看，比韩烟色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但也许好看的人的命运都坎坷，他的经历确实艰辛。
说起来也怪可怜的，这个家伙多半是个有着超强自愈能力的异能者，陨石降临后可能是距离近、可能是基因特殊、表达迅速，就被生命研究所发现，逮过来做了各种可怕的人体实验。
编号这么前只能说明他的优先级不仅高，也就是重要并危险，还有因为他极可能是很早就被抓进来的。
同一拨里，他可能是仅存还活着且有那么一点理智的人。
这处K市郊区的研究所，是从Y城搬过来的，而他也是被运输过来的实验品，也就是说他可能不仅在这里被实验研究，其他地方也经历了很长的煎熬，包括大半从事人体实验的研究员，也是Y城过来的。
这里的生命研究所是重新组建的，大概在陨石降临后的一个月后，很多地区已经出现了小范围的丧尸，所以他们打着国家的旗号，从各行业征召了一批精英，说是要齐心研究丧尸病毒解药。
韩烟色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到达研究所，紧接着没多久，后来普遍认为是第60天开始，世界范围意义上的末日开始了。
他们这些在研究所进行封闭工作的人，得到了相当的保护。
但这里并不是什么伊甸园，只是一锅煮青蛙的温水，在这种环境里他们错过了末世最初最好的成长时间段，而研究所本就非善类。
大部分研究员和普通人一样是没有什么武力特长的，但每个人都有可能因为基因表达而获得不同的异能。
在丧尸横行的环境里生活固然危险，却也逐渐形成一套生存进化的“新生态”，当然末日的状态不可能永远持续，当达到一定条件就会形成新的社会关系。
前世，韩烟色并没有活到那个时候，但末世两年的时候，各大基地都有在逐步地进行一些恢复生产的探索，只是谁都不知道，多了异能力的新人类世界会走向何方。
但研究员们多错过了最好时机，越晚适应自己的异能、适应这个新环境，越难在愈发艰苦的末世环境里生存。
只有少部分人因为知识和才华能够得到妥善的保护，要知道连许多领导人都没有挨过初期，几个基地的领导者也都不是有才华的人民的代表，相反好些地方实行专制独裁统治。
韩烟色完全有理由相信，比起摸石头过河的那些，代表大众、保护弱势群体、胸有沟壑的有志之士能更好发展基地，但即使是这些末世前就享受着军队保护的人也没能活下来，他们这些呆在黑心生命研究所的脑力工作者怎么可能真的绝对安全？
一个小时零二分，韩烟色拖着依然昏迷的S001裘喻焕往最近的G出口走。
第五次爆炸让装有大量可燃品的实验室发生了连环爆炸，火焰烧得极快。
韩烟色从干掉的警备那里得到了一个通讯器，这些外围警备已经在组织从G出口撤离，只有本来就负责禁区巡逻控制的人在往这里赶。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不对，实际上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韩烟色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带着裘喻焕逃出去。
在逃跑的人里看到蓝莹然的瞬间，她心头微动，脚步跟着一转。
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去，只有她一个，似乎铁了心往侧边的方向走，此时每个人都忙着自己逃命，不会有人多注意旁人的。
“你想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裘喻焕醒了。
韩烟色陡然一个机灵，差点直接把他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家伙醒了，即便眼下环境很糟糕，但她也不至于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他的呼吸没有一点变化，或者他有某种能力让她忽视这种变化。
“喂，你——”韩烟色发现自己似乎听不到他的心声了，但好在现在他能够沟通。
“做什么？”他眼眸一抬，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翅一般，眼尾带点红色，不可思议的瑰丽，虽然伤势很重，但看起来精神不错。
“有个仇人。”
“……”
裘喻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看到蓝莹然的背影。
他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杀意弥漫时，韩烟色听见他心声里咬牙克制的恨意。
【是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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