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纯真不是传说》异无非

3、焱与素的再次见面

　　素被几个人强行带进篮球馆。

　　逃不掉，躲不开，她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一路无言地漠视那些人脸上的不怀好意。

　　关上门，篮球馆显得特别昏暗，一束光从窗帘的缝隙间射出，斜斜地划上一个人的脸。

　　素看不见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她的生活怎么被扭曲被掺杂，都无所谓，活着，或是死去，被伤害或是被侮辱，怎样都好，怎样都一样。

　　“这是什么？” 焱问，眉头一挑，不无讽刺。扫过眼前几个男生，他们的面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些畏惧。

　　焱的目光落定在众人身后，有些意外地看到素默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她披着他的衬衫，袖口高高地挽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个……今天中午……”为首的男孩词不达意的表达他内心的恐惧，“……打扰到您，实在……实在抱歉……”

　　几个人流露的惶恐和站在一角的素脸上的木然形成鲜明对比。

　　焱想起中午不痛快的场面，想起刚才罗临走前的话，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既然你们有胆子来，就给我好好担当吧。”握起拳头，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离他最近的男生扑通跪下，从哆嗦地唇中抖出半句，“……等一下……我们赔罪……有赔礼……”转头向身后的两人使个眼色，会意的两人迅速把素推到焱前面。

　　“她，”缓口气的男生终于顺利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是我们献给您的赔礼。”

　　素被人推进焱的怀里，而他显然没打算让任何人近身，侧身让开，她睁着眼，一眨不眨，等待自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焱的一掌托起，挽救了她摔倒的局面，尽管仓促之间，他掌中托着的是她柔软的前胸。当他注意到这点时，却没有及时撤手，反而直直地望进她的眸中。

　　没有尴尬，没有惊惶，但有一闪而过的情绪，那是什么。

　　素在被推倒的那一瞬记起他的声音——是中午出手救她的鸡婆。

　　多么讽刺，现在她又被送到他的身边，这是什么，英雄救美和理所当然以身相许的戏码么，罔顾她的意愿，把她当作孝敬大爷地东西么。

　　那几个男生开始介绍她有多么柔顺，多么“好用”，起初还结结巴巴，越说越流利，越说越兴奋，开始打起黄腔，而几道有色目光也顺势扫上她，象要剥去她的衣衫一样热烈。

　　焱看着她木然地听着这些可以把普通少女伤得体无完肤的词句，看着她一副习以为常无动于衷的表情，突然有种冲动，想一拳打碎她脸上的漠然的冲动。

　　他伸出拳头，使劲一挥。

　　素看着焱脸上的阴影晃动，看着他的拳头逼近，没有闪躲，也没有闭眼。

　　焱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她的漠视，他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隐隐含笑，他的拳头已经改变方向。

　　碰——

　　正讲得欢的男生发出变声的惨叫，从篮球馆的一端飞到另一端，撞上大门，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篮球馆。

　　“都给我滚。”焱的特有的低沉的嗓音。

　　而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开门声，光线忽然亮起来，又重重地暗下。

　　素站在窗隙洒进的那束光下，被光与影分割成两部分。她看见无数尘埃在光束中飞舞，她看见焱走近她，阴影遮着她的面。

　　焱托起素的下巴。

　　四目相触，一时之间，篮球馆内静悄悄。

　　他能看到黑色的瞳中映出他的身影，也仅仅能看到他的倒影，而已。

　　什么情绪也捕捉不到。

　　“你不怕我么？”焱问。这所学校的学生应该都听说过他的传闻。

　　她知道他。

　　即便方才没有认出他，看到刚才那种情形，也会联想到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大到令活得如此闭塞的她都无法忽略。

　　他是这所学校的令所有的人头痛的问题学生，曾几十次把学校里的人打进医院。在学校后山上曾有过数次跨校际的械斗，而他创造了以一敌百的神话。传闻他是纵横地区的黑联帮的老大，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实力还在隐藏中，见过他的人，惧怕胜过所有，无怪那些人只是打扰到他的休息便急着推她上门赔罪。

　　那又如何。

　　素直直地望着眼前的人，无视他全身散发出的阴狠的煞气。

　　她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没有什么还能被伤害的。

　　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在乎。

　　未来是一片绝望，不是么？

　　焱的手拂上素的脸，指腹从鼻尖游过红唇，突然横掌用力捏住她的下颚，很满意地听见一丝“啊”声从她的嗓中冒出。

　　“原来你不是哑巴。”焱松开手。

　　他说后会有期。他的目光是深邃的。

　　素站在家门口慢慢的掏出钥匙，想到焱说暂时放过她，心中一片冷笑。

　　男人不都是掠夺成性的么？没有人比她更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刚打开门，她便听见电话铃响，响得惊天动地，宣告家中无人。

　　她走过去，拿起听筒。

　　电话那端是沉默。

　　素从来不会先行出声，她听不到声音，正要挂电话，忽然，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叫她的名。

　　“素——”

　　是荆，她名义上的大哥。素的手颤了一颤，又听见他在喊她的名，“素——”

　　久违的声音，曾经令她心动，又心碎的声音，她望着话筒，听得出这声音中的热切和激动，而她，平静的挂上听筒。

　　一年了，自荆突然离家到外地求学，她就一直陷在一种无法摆脱的矛盾中，她不知道她是希望他从未离开过，还是永远别回来。

　　无论如何，那都是风暴，是灾难，尽管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感觉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