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小型城》墨月深

82、第 82 章

　　“嗵！”利兰再次无奈地被甩飞，狠狠撞在监室的合金栅栏上，翻滚落地。他刚才在楼梯口就是这样被甩飞的，这回虽有防备，依旧没能躲过。实在是海底人的蛇尾太灵活，还带各种变向，明明看着是从左边抽来的，等到力量相碰，才发现是右边。
　　右边他基本没做防备，蛇尾力道又奇大，一抽之下顿时感觉肋骨凶猛作痛，也不知断了没。
　　“啊！”相隔两间的监室内传来熟悉的叫声：“小王子！”
　　方泠！
　　利兰循声辩了个大致方向，也没空去细看，狼狈地在地上滚着躲过蛇尾，冲向那手掌被钉在墙上的第三个守卫。
　　第三个守卫估计觉得两个入侵者不足为惧，原本在等同伴回援，没想到其中一个入侵者拼着被抽中硬是冲了过来，慌得急忙伸手去拔那刀。
　　利兰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他相信诺亚肯定能拖住两个，所以干脆头也不回直奔目标。军刀从墙上拔下的那刻，他已经冲到面前，先一拳揍上把守卫打了个眼冒金星，这才试图去抢刀。
　　守卫并不好惹，头被打晕也不妨碍他甩尾巴给人使绊子。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欣长蛇尾完全就是个使绊子神器，滑腻灵活，力道可怖，利兰不得不闪避开。
　　“小王子门钥匙！！！”
　　方泠的叫喊给了利兰启发，他们俩人手不足，但监室里还有那么多的帮手等着呢！他视线匆忙扫过，发现有串钥匙挂在求援按钮旁边，当即绕过守卫欲去取。
　　“小心！”
　　又一声叫喊，利兰下意识偏头躲闪，手指将将摸上钥匙将它取下。蛇尾几乎擦着他的脸颊扫过，留下无比粘腻恶心的触感。他扬手一扔，钥匙划出道弧线落地，因惯性蹦跶着撞到合金栅栏，停滞下来。
　　栅栏间伸出两指，艰难地把钥匙扒拉进监室内。
　　那头诺亚左支右绌不见支援，频频被蛇尾擦过周身，黏液糊得他脚底直打滑，崩溃道：“大哥你好了没啊！”
　　利兰正一脚直踹在海底人的脸上，他发现他们蛇身的部位都很坚硬并且黏滑，没法把全部力量发挥出来，要想造成伤害，还得打似人的部位。然而他们只有胸部以上是人的皮肉，身高差原因，命中有些难度。
　　这脚直踹也是借着栅栏跳起才踹到，好在踹击位置准确，力量够足，海底人直接懵逼，甩着蛇尾翻倒在地。
　　好机会！
　　利兰迅速上前把军刀夺下，有了武器在手，那皮肉就不再是阻碍，一道鲜血从海底人的后颈飞起，淅淅沥沥落下，悄然无息。
　　方泠捞到钥匙，却因手太大没法伸出去开锁，她早就估摸到了这个情况，忙朝隔壁喊：“糯糯快游过来！”
　　诺亚听着动静知道利兰搞定了，抬脚踹飞一个海底人，落地之处就在利兰方向。后者麻利接过，跳绳般躲了几尾巴，发现这海底人比先前的几个都要敏捷，明显格斗技术拔高了一个档次，估计是个小头领。
　　“良心呢！”利兰悲愤道。
　　“我靠我拖了那么久还不够良心吗！”诺亚用比他更悲愤的语调回道。
　　另一边，方泠的监室那儿伸出只细小的手，拿着钥匙在锁眼处摸摸索索，方泠托着糯糯细嫩的小身躯，小心哄慰：“别怕，别慌，慢慢来。”
　　画风迥异的三人各自努力，向着他们的解脱，向着他们的自由。

　　萧嵛蹲在大滩硫磺粉之间，鼻中充斥着大蒜味。他的视线一半落在巡逻守卫的行进路线上，一半落在半黑的楼梯底下，他在默默祈祷，祈祷巡逻队慢些来，祈祷小媳妇和同伴下一秒就出现。
　　离他们俩下楼已过去十二分钟，预计再三分钟巡逻队就会发现硫磺粉，全速跑出去还得几分钟，时间相当紧迫。
　　突然，他听到了些微动静，忙侧耳凝神，是从下方传来的！他倏然站起身，贴着墙沿往下望，不出三秒，石门开启，首先出来的是个海底人。
　　海底人！
　　萧嵛一惊，紧张得口干舌燥，他再细看，发现是个女海底人，有对不太明显的胸部。女海底人跟他对视上，也略微一惊，萧嵛已经反应过来应该是被奥逊囚禁的那些女海底人，朝她招手。
　　一条条蛇尾从底下游上来，她们对硫磺的味道反应极大，看模样似乎恨不得掉头回监室去。萧嵛只好板起脸轰着她们往外，以免乱成一团影响利兰他们出来。
　　“走快点！还想被逮回去么！”他凶巴巴地呵斥，音量不敢太大，待得十几条蛇尾过去，终于看到诺亚携着方泠登上楼梯。
　　“哥！”方泠看见他，扁扁嘴巴就要开哭。
　　萧嵛急切道：“快些走，等下再说。”
　　而后垫底的利兰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裹，像是个襁褓。糯糯被严严实实裹在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转。
　　“没人了，走！”
　　一伙人开始疯跑，最前面出来的那些女海底人已远到看不见，他们花了约两分钟跑到黑房子的出口，就在到达出口的时候，里面传出巡逻守卫愤怒的咆哮，虽然相隔甚远，但依旧能感觉到石板在微微颤动。
　　只差毫厘！
　　所有人冲出大门，如惊弓之鸟般四窜，躲进最近的小道内开始狂奔。
　　萧嵛看了看，他们四个自己人都在，利兰抱着个小海底人，前面还有两个女海底人在游动，其中一个频频回头看利兰，猜测可能是小海底人的母亲。
　　“跟我！”诺亚几天下来对海底城路线熟稔无比，带着大家开始拐弯。
　　他们的目标是潜水艇，尚有些距离，估摸着得跑十几二十分钟。两个女海底人看着瘦弱，游起来速度奇快，估计有天生的种族优势。无需担忧掉队之后，行进速度很足够，十五分钟不到，潜水艇已遥可望见。
　　“进那艘艇！呃……”诺亚回头望向俩女海底人，犹豫道：“你们二位怎么说？”
　　他也没想到被囚禁的女海底人会跟着他们跑，如果一并带上岸，进入人类社会，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
　　“求你带我们一程。”娜塔小声央求：“带我们到水面，然后我们自己去找保守派的海底城。”
　　这样似乎也行。诺亚点点头，招呼她们进艇，又朝后看去，突然发现了异样：“喂，你们俩怎么回事？”
　　萧嵛刚才在途中就觉察出些异样，利兰平常并不负责断后，外加抱着个小海底人不方便，更应该到队列中间去。然而一路跑来，利兰一直跟在他后面，他试过换位，却总觉利兰的速度实在过慢，要是特意去等，很可能会跟前面脱节，只好作罢。
　　而到能看见潜水艇之后，利兰的速度已经慢到发指，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去看情况，却见利兰脸色很差，大汗淋漓，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是海底城的环境又产生影响了？还是刚才在监室里受了重伤？
　　萧嵛心下慌乱，伸手扶住他，就听见他说：“帮我抱一下……”
　　软乎乎的襁褓被递了过来，萧嵛一手抱住，另一手继续扶着，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很晕……”
　　头晕？头晕又是怎么导致的？萧嵛也摸不着头脑，扶着他慢慢往潜水艇走，很快就听到诺亚的叫声，想喊人过来帮忙又腾不出手，只好拼命甩眼神示意。
　　有在潜水艇里发病的前车之鉴，诺亚本就拎着点注意力，此刻意识到不对劲，匆忙跑来帮忙。
　　“他不舒服，扶他进去。”萧嵛快速简答。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利兰进艇，扶到座位上躺好，关了舱门喊驾驶员快启程。再拖延片刻，说不定海底人发现黑房子有集体越狱，会封了水道禁止潜水艇进出，那就真悲剧了。
　　驾驶员技术不错，左扭右扭把艇插队插到前头，以最快速度进入水道，全力往海面开。待得脱离水道开始上浮，艇内众人终于放松些许，回过头来看利兰。
　　“怎么会突然头晕？”萧嵛急得眉头皱成个川字：“打到头了？”
　　“没有啊。”诺亚茫然不解：“那蛇尾要是打到头，当场就得嗝屁，还能跑到这儿？”
　　“那是怎么回事？”萧嵛把怀里的小海底人交给她母亲，再看向利兰时，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叫他没反应，摇也摇不醒，不禁焦灼难安：“睡着了？晕过去了？到底怎么搞的？”
　　诺亚按住萧嵛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别紧张，我一直看着的，他没受重伤。他跑到潜水艇停放的地方才开始不对劲，那里离海水很近，有可能是那什么深海恐惧症的缘故。”
　　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主要他们现在没有医生，又是在艇内，想做什么都没辙。萧嵛急切地左右踱了两步，最终只能把急躁转移到别处。
　　“兄弟麻烦再开快些！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