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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三次考验 ...

  •   艾岚领黎辰到她旁边的山洞,那处原来是她小时候住的,后来有点塞不下她庞大的身躯,她就在旁边又凿出一个。

      为什么不把洞凿大却非要新凿一个?体验过的都懂,改造比新装要难。左边凿了,右边也要来一下,里面呆着觉得不合比例,又把上下凿了,凿完一睡,大得空荡荡。得,还是重头再来,凿个新的吧。

      然而问题来了,这位住得下吗?

      艾岚悄悄打量黎辰,心里评估着,根据龙族的实力等式,越美貌=越强大=体型越大,他的模样应该抵得上五个小山洞吧。

      黎辰似有所觉,轻声问:“怎么了?”

      艾岚眨眼,脱口而出一句话:“你那个多大啊?”

      黎辰神色迟疑,“……那个,是什么?”

      艾岚忍不住抓了把头发,直接问龙族体型是很失礼的事,就和人类社会上来问人工资多少一样,斟酌了下用词:“就是,我小时候住的,能睡吗?”小时候住的洞小,要不要我连夜给你凿大点?

      这两句话有什么前后关联吗?黎辰体会到不可逾越的种族代沟。但问题不大,黎辰将艾岚的话前后反复咀嚼两遍,想通了意思,约莫是不晓得他年龄,怕他不喜欢小孩住的地方。

      黎辰:“我可以。”

      艾岚点头:“原来你喜好这样。”

      艾岚心想:看来喜欢用人形睡。

      黎辰则想:看来我猜对了意思。

      艾岚:“金麦晶石和墨方云石更喜欢哪个?”

      这两个都是最受龙族欢迎的石床用料,一个亮闪闪合审美但硬,一个低调奢华但质软。可以通过这两种石头判断龙族的大概性格,选前者性格张扬外向,后者就更成熟稳重些。

      前一句的解读成功,给了黎辰能搭上艾岚脑回路的自信,这是要送他见面礼?

      黎辰:“我都要。”

      艾岚:“……”哪位前辈教教她,这句话她怎么接?

      接下来,一路沉默地带到洞口,抛下句“稍等”,艾岚闪现进去,手起刃落,将两张床分别切出光滑一面,正欲大力拼起,弯着的腰直起,心想,这是不是太敷衍了,要不出去问问?

      遮掩洞口的藤蔓中钻出一个银光闪闪的脑袋。

      艾岚:“左右,上下,嵌入,选一个。”

      黎辰:“嵌入。”既然是礼物,嵌入的好看。

      艾岚缩回头,心里犯难地嘀咕,老天爷啊,嵌入的怎么搞,什么比例?什么形状?什么配色?她一个朴素多年毫无审美的大直龙怎么应付得来这种事啊?

      月色沉沉,山洞响起一阵叮叮当当,后陷入一片死寂,黎辰敲了敲山壁,问:“可以了吗?”

      艾岚的声音闷闷地:“你先进来。”

      黎辰拨开藤蔓,抬腿迈进山洞,昏黄的空间内,满地的稀世矿石散着幽幽的光芒。若换作个玩家,哪怕是排前面百大精英中一个,都可能会兴奋地冲跪在地上喊爸爸。但黎辰不同。

      黎辰径直入内,面不改色地跨过去,没分半点眼神给这些石头,而是投向洞中央弓腰的艾岚。

      黎辰:“怎么了?”

      艾岚闻声,抬眸看去,又很快丧气地垂脸:“我不会做嵌入式的床。”

      嵌入的床……?黎辰来来回回琢磨这四个字,他之前似乎理解错了?再看银发不知何时蓬松起来的艾岚,黎辰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白猫,遇到事受挫沮丧地跑来求安慰。

      黎辰恍一下神,很快醒了。

      这是龙,是龙族的王,他们注定对立。

      黎辰:“无妨,我有备床。”

      艾岚:“要不来我的山洞?”

      两人顿住,又同时齐齐开口。

      黎辰:“我可以吗?”

      艾岚:“那就算了?”

      尴尬,场面一度相当尴尬。

      问题不大,黎辰正要主动解围,见艾岚深吸了一口气,打住话头,让出主场。

      “跟我来。”艾岚这话听不出喜怒,但黎辰发觉,她说完急忙转身,背着他偷偷呼出一口气。

      黎辰眸色微沉,这样的艾岚,比他意料中的要可……要好对付。

      最后,黎辰住进艾岚的山洞,艾岚随便找了山头凑合一宿。

      第二日,艾岚注意到黎辰眼下有乌青,大斗篷笼住的身影硬是看出几分憔悴与单薄。

      艾岚手一扬,相当豪气:“洞里的宝贝有看上的吗?随便挑。”

      黎辰苦笑一声,摇头拒绝。

      真稀奇,贪婪几乎是刻在龙族骨子里的。她若向其他人主动开这个口,定会被扒好几层皮下来,一点客气都不给讲。艾岚顿了一下,调动最诱惑的语气问:“真不要吗?”

      黎辰看艾岚一眼,低声闷笑,在幽深的洞里轻荡,撩拨耳弦。

      笑声很好看,啊不,笑声很好听,但这又什么好笑的,艾岚不明所以地摸头。

      黎辰笑完开口:“比之这些外物,我更想看您头戴王冠的模样。”

      这话,艾岚呼吸一滞,她不得不承认,她被这句话取悦了。我想看您头戴王冠的模样,听在她耳里的意思,是我承认您的地位,我认可您的高贵,我甘愿向您俯首称臣。

      艾岚不是虚荣的性格,但这句话就是怎么听怎么舒服,好像踩在轻飘飘的云端上。若说得更直白一些,她会疏离地说“谢谢”;若换成别人说,她会反问一句“所以呢”。但这句话就这么恰恰好,在这个时机,经这人的口说出。

      艾岚下意识咧嘴笑,又觉过于放肆,压下唇角,摆出不高兴的样子:“那可不行,什么都不给,别的龙怎么看我,一族之王怎么能小气。”实际龙族没有这种说法,尤其是王,护宝贝护得比谁都厉害。

      “等着。”扔下一句,艾岚扎进宝贝堆,低头认真刨起来,这颗宝石不错,那条项链不错,还刨出一个包含小空间的戒指,把看上的一股脑扔进去。

      挑拣得差不多,艾岚从杂物堆里抬头:“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黎辰颇为无奈:“真不必。”

      艾岚定定看着黎辰,忽然跳出宝物堆,像风一样窜到他眼前,抓起手,尖牙一咬,渗出血,她按着他的手将血抹到戒指上。一阵柔和的光亮起,契约完成。

      整个过程相当快,手指疼痛还没传导过来,他手心就被强塞进一个戒指。

      “我不喜欢被再三拒绝,”艾岚眯起金眸,里面是不容置疑的霸道,“你扔掉都可以,但不要拒绝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讨好人。

      黎辰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垂眼看向戒指,明明很轻,他却觉得沉甸甸的。半晌,他合起掌,冲艾岚笑道:“好,只要您不后悔。”

      艾岚挑眉:“我不至于这点信誉都没有。”

      黎辰笑容渐渐消失,沉静地呆在一旁。

      面前的龙不明白,他拒绝是因为谋求更大。她将他当朋友,但他从不属于她的阵营。为了微末的良心,他拒绝了敌人的馈赠,但这在他的欺骗与背叛下,显得可笑又苍白。

      午后,艾岚带黎辰去见伊登,商量再安排个住所。到地方伊登在找东西没出来,倒是碰见了蜜妮安。

      蜜妮安眼尖地看到黎辰手上多出的戒指,一脸委屈地望向艾岚。

      蜜妮安:“为什么他有我没有?”

      因为他是伊恩的直系血脉,看着又年轻,她理所应当照拂晚辈。

      艾岚言简意赅:“他小。”

      蜜妮安狠狠地磨牙,这是暗指她年龄大吗?她昨天的可爱是错觉吧是错觉吧,本质还是那个气人的主!

      蜜妮安拿艾岚没办法,将矛头对准黎辰,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的名字?”

      黎辰:“……”他是不是卷入了什么奇怪的修罗场?

      见他不答,蜜妮安气上加气,散出威压,微眯眼语调上扬:“嗯哼?”

      艾向前一步挡下威压,扭头对黎辰道:“说吧,说个名字不影响什么。”有她罩着。

      黎辰报出早就想好的名字:“伊恩·克洛罗斯。”

      此名一出,艾岚脸色微变,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黎辰,语气古怪地问道:“你和前辈……同名?”

      怎么能同名呢?这伟大的名字是能随随便便赐给后辈的吗?就算是那位的血脉也不行啊!

      要知道,龙族取名有讲究的,并非出生前定好,而是出生后根据各方面素质和性格敲定下来,有些不确定的,可能等几十年才会有名字。像赛维尔,在龙族语中的意思是“热烈的,阳光灿烂的”。

      可他凭什么取这个名字,总不能凭一张极相似的脸就冠上这个名字吧。

      艾岚再次确认:“你们真的同名?”

      黎辰点头。

      艾岚的拳头骤然收紧,又放松,牢牢盯视着黎辰。

      明明刚刚护犊子一样,嘴上还说着报名字不会影响什么,结果真知道名字了,艾岚率先倒戈。

      粉黑不过一线间。

      黎辰察觉出面前人的气场变了,由柔和变得锋锐。被现在的她注视,仿佛被一头目光犀利的鹰隼锁住,从头到脚都在挑剔的审视中。

      黎辰垂眼,这才是真实的龙族吗?说变脸就变脸,完全摸不定下一秒的想法。喜怒不定,带着野性未驯的率性。

      蜜妮安被戏剧性的一幕逗得一乐,不客气地笑出声,拱火道:“这礼物……”

      “当然还是他的。”艾岚不假思索地回道。

      给了就是给了,她不会出尔反尔。

      蜜妮安息声,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但是,”艾岚心烦地抓着头发,身体前倾,神色认真,“我有个要求。”

      “我想考验你的能力。”

      “只要三场,如果你赢了,可以……可以做我的仪君。”虽然在她看来,仪君只是走形式,但不可否认,仪君作为“奖励”是够格的,它能将人抬到较高的地位,迅速获得整个龙族的认可。拿游戏做比喻,仪君意味着龙族声望+300,能够开启xx任务,获得与xxx交易权限等等。

      艾岚凝视着黎辰,恳切又笃定。

      在艾岚热烈的注视下,黎辰缓缓吐出一句:“仪君是什么?”

      “这是哪冒出的避世老古董,连龙族的仪君都不知道。”蜜妮安捂嘴轻笑,嘲讽道。

      艾岚轻飘飘看蜜妮安一眼。

      蜜妮安收起笑,不情愿地解释道:“就是新王认可的最重要的人,要参与加冕仪式最重要的环节。”说完,蜜妮安懊恼地抿起嘴,这个难道不该艾岚自己说吗,她上赶着介绍什么,明明对她这么不客气,哼。

      艾岚补充道:“是为我戴上王冠的人。”

      黎辰心里掀起澎湃的波澜,原来是这样,她还没有被加冕成女王,所以洞穴里找不到王冠 。而现在,接触王冠的机会近在咫尺。只是,真知之眼,看穿世间一切真实与虚妄,他现在的伪装逃不过。更不用说,还有三场未知的考验。

      他的对手是方方面面碾压他的龙族之王。

      他可以吗?

      黎辰忽然笑了,眼中像万千星光在闪耀,亮到了极点。

      “好。”他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三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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