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不死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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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死药
——传说中，吃了它的人会得到不死之身。
*
后来的那段日子，竟然成了最幸福的时光。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出的和谐。举手投足间皆是默契，相视中空气都成了彩色的。
玲的笑一向是真切灿烂，在心上人身边的时候，更添了淡淡的幸福感；而杀生丸那清冽的容颜上，竟似偶尔也有水样柔情在流转。
称呼一直沿袭旧时习惯，还是“杀生丸大人”，“玲”，偏又自然无比，旁人看着，竟会不由自主的看到呆去，渐渐也羡慕起来，有点时空都会被忽略的错觉。
于是，关于永远的那个话题，就此被淡忘。
一起都很美好，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其实那天同往常一样，不过是途经一个人类的小村庄，而玲恰巧被一个老伯摆的地摊吸引。
不知是不是跟着他很久的缘故，玲对一般的饰品花粉什么的皆不在乎，反而总是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不过，当杀生丸看到那个老伯注视他的略带异样却又装作不在意的神情，他就有种冲动想要带走玲。
自从『法海事件』后，他总是很小心的不让玲接触自以为是的人种。因为不想玲纯洁无垢的心思染上半点污秽。
“杀生丸大人，你看这个。”她托起一个小罐子给他看。
他一贯的默然。因为实在不知道这个罐子有什么好看，所以选择沉默。
玲也不在意他的沉默，仿佛是习惯了。
老伯看着杀生丸沉吟，突然向玲道，“这个小姐，眼光很好啊。这药罐的确很值钱，不过这里面装的东西才更宝贵。”
“是什么是什么？”玲好奇的追问。
“那里面装的是不死药——吃了它，可以长生不死。”那个老伯双瞳精亮。
闻言，杀生丸目光一寒。
那个『长生不死』就像凭空生出的一只手，揪紧了玲的心脏。以前许久被她自动忽略的问题，突然又自动的跃入脑海。
“是真的吗？”她喃喃的问。
“这个，有谁知道呢。”老伯微笑着说，“不过关于这个药倒是有一个传说...”
“玲，走了。”杀生丸突然出声阻止。
他简直听不下去了。上次说出那个金刚石山的事情，让他有些后悔。他实在不想让玲再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杀生丸大人...”玲仰头，可怜兮兮的瞅着他。她确实很想听那个故事。
本来欲走的杀生丸，不知为何，又立在一旁。表情...是一贯的冷澈。
“这个，是发生在很久以前了...”老伯微微眯起眼。
*
和其它人、妖相恋的故事没什么不同，这个故事的开始也是狗血老套的不行。
在北方一座雪山里，住着雪女。某天，雪女化成雪狐出来玩，却没想到中了猎人的圈套，弄伤了腿。结果，遇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猎户，他不禁没有伤害她，反而替她裹伤。雪女便恢复原形前来报恩。一来二去，便相爱了。雪女将事情真相告诉了猎户，这个人反而轻易接受了她是妖的事实。后来雪女便嫁给了这个猎户。
新婚的日子自然很甜蜜，但是雪女渐渐发现，她是妖，所以拥有永生的生命，也不会死去。但是这个猎户只是凡人，会渐渐老去，最后死亡。
只要是相爱的人，不可能不在乎将来，说什么只求现在在一起快乐就好。
雪女也一样，她希望能永生永世和爱人在一起。
雪女开始日夜祈求上天，希望能赐予爱人永生的生命——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后来，她又开始踏遍万水千山去寻找能让爱人永生的东西...
...终有，在西方妖魔界找到了一个处方，能配成不死药。
千辛万苦做成药之后，雪女突然一反常态，坚决不许猎户服下。
猎户以为雪女变心，趁有天雪女外出，便偷着将药服下。
后来的事情就不怎么甜美了。
这个故事证明，童话里那个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结局全是骗人的。
那个药并没有任何问题，雪女也始终没有变心。
只是这个药可以让人长生不死，却不能让人青春永驻。
那个猎户吃下以后，还是不断的老去，但是他却不会死。
于是他不断的老去，老去，直到身上的肉不断萎缩，缩成一团，眼睛看不到，耳朵也听不见了。却始终无法死去...
最后，百般无奈的雪女只得将他化成一只大蟾蜍，养在北方的一座深宫里。
...
“也许那个猎户现在也还活着也说不定呢，但跟个妖怪也差不多了。”老伯微笑收尾故事，“不过他们终于『永远』在一起了。”
这个故事也许让人听来觉得诡异，可是玲却觉得是无止境的心酸与无奈。
——所谓人和妖的永远，竟是如此呵！
她轻轻将药罐放回去。回头，又是一个灿烂的笑。
“杀生丸大人，我们走吧。”说完，同往常一样，踏着欢快的步伐离去。
杀生丸缓缓回头盯住那个老伯，目光异常森冷，“知道我是谁吗？”
说完，不待老伯回答，转身离去。
老伯眯着眼装聋作哑，待杀生丸离去之后，突然眼中精光乍现，“西方犬国的大皇子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带着个人类在身边？...”
*
杀生丸神色如常。
玲牵着啊嗯，笑着等他一同上路。
邪见，照旧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杀生丸大人。”她唤他。
“......”
“斗鬼神可以除妖吧？”她问。
真是天外飞来一问，有的时候，杀生丸也觉得这丫头的思维跳跃不是寻常人赶得上的。
“你不是见过吗？”
难道她见他杀妖还少吗？
“老不死的妖怪也行吗？”她又问。
正走着的邪见吓得跌了一跤。
老，老不死的？这里除了他还有谁？
杀生丸没有回答，看她，用目光探询。
“玲在想啊，”她轻柔的说，“如果有一天，玲不小心吃了不死药变得不会死去，那么杀生丸大人就请你用那把斗鬼神...”她微笑着指指自己的胸口，“...从这里砍下去吧。”
停步。杀生丸的目光蓦然结了冰。
“你说什么？”
玲的笑容像是钉在脸上，看不出情绪，“玲觉得，要是变成鹤发鸡皮的样子，让杀生丸大人看到了，那玲还不如死掉算了。”
他一言不发的凝视她，寒意慢慢凝聚起来，“随便你。”
说罢，他转头继续走。只是从头到脚四射的冷意，让人不敢接近。
——真的，不过是个凡人！她曾经承诺的『永远』，原来就只是这种程度吗？他杀生丸会是那样在乎外表的人吗？她也未免太看轻了他。
患老年痴呆的邪见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杀生丸大人这么生气过，即便是面对奈落那个混蛋，他也从未这样啊。
“玲，你快去跟杀生丸大人道歉吧。有什么误会也赶紧解释清楚吧。”邪见抱着头恳求玲。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垂首呢喃。
这个故事突然让她想了很多。
——以前，她承诺的永远，也许...只是一厢情愿的事。
她只是个凡人。怎么奢望和他一样的永远？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在乎外表。可是她却害怕啊，不是害怕不能青春永驻，她只是担心为了这个『永远』会将两个人锁在一起，那么，也许有一天，这样东西会变成牵绊，让两个人都变得疲惫，即便是在一起——
所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她会选择主动放弃的。
她不想锁住他，他的翼展很大，是属于天空的。理应活的自由自在，而不是...被一个凡人羁绊，不得不过他其实并不期望的『永远』。
她已经不再奢望那个遥不可及的『永远』，不想只是乖乖的在一旁等他回来。
那么，他的未来，想必不会属于她了吧。
但，她会一直一直一直...为他祈祷——不管他在哪里，身边还有谁...
至于那罐不死药...就让时光把它尘封起来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5、不死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