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克隆人俱乐部（短篇）》切尾

4、Chapter 4

　　凌晨四点钟，各大媒体的负责人与主编还在睡梦中酣畅，科瑞斯的发言人麦尔透过全网发布了紧急新闻发布会的通告。在距离竞选演讲还剩三天的时候搞出这样的大动作，其实并不罕见，但科瑞斯是否苏醒至今还是个谜，光是这一点就钓足了大家的胃口。

　　上午九点钟，麦尔代表科瑞斯出席了这场与网络直播同步的新闻发布会，有异与平日里花里胡哨的开场白和繁琐程序，麦尔一上来放开了记者的提问权限。

　　“你好，我是IA报社记者。请问，科瑞斯会长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正在恢复中，需要静养。”

　　“我是竞选研究评论社记者，帕德主席的选票已远远超过了科瑞斯会长，你们觉得还有机会扳平局面吗？”

　　“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一天，谁也猜不到结果。”

　　“我是每日惊闻的记者，有知情人士称，这场枪袭案与帕德主席有关，请问是真的吗？”

　　“案子还在警方的调查中，我们也希望尽快了解真相。科瑞斯会长遭遇这样的事，我们感到非常愤怒，希望相关人士积极配合警方进行取证调查，不要再欲盖弥彰。”

　　“你指的相关人士是否与帕德财团有关？”

　　“有关还是无关，将由警方下定论。”

　　“我是法拉奇电视台记者，我得到最新消息，莫拉克受贿案的揭发并非偶然，与帕德财团的利益纠纷密切有关，科瑞斯会长曾经也是帕德财团的创始人，不知这利益纠纷是否也与科瑞斯会长有所关联呢？”

　　回答了好几个问题，麦尔才听到一个有价值的提问，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天在橄榄枝广场第一个发现科瑞斯的女记者。

　　所有人都未提及早就滚下台的莫拉克，可这个女人视角不同，试图从科瑞斯、帕德与莫拉克之间纠葛中挖出线索，不得不令麦尔提高警惕。

　　“众所周知，科瑞斯会长与帕德财团的联系早在十年前就割断了，期间也未和帕德主席有任何私交。如果莫拉克的案子真的如你所说与帕德财团有关，那么你应该去参加帕德主席一小时以后的新闻发布会。”

　　麦尔已经听说了，就在他发出紧急通告的一小时后，帕德也发出了一份新闻发布会通告，召开时间仅隔一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嗅到了蛛丝马迹，需要凭借媒体的力量，赶紧稳固他的竞选优势。麦尔心中冷笑，等十分钟后公开那段录音，帕德应该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吧。

　　女记者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科瑞斯会长至今未曾露面，所有的采访都由麦尔先生您代理，这不禁让我们怀疑，科瑞斯会长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你何以见得科瑞斯会长并非安然无恙？”麦尔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记者。

　　“如果科瑞斯会长真的身体无碍，我想代表在场的记者连线问候一下，说两句话的时间应该不会影响会长的静养吧。普通的枪伤不至于不至于五天还没有苏醒，还是说，科瑞斯会长仍在昏迷中，生死未卜？”

　　如此尖锐的问题一旦抛出，果真像个重磅炸弹在记者席上炸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科瑞斯没有那么悲催，在克隆人技术和医学如此发达的当代，一颗子弹根本不会轻易夺去一条生命。不过，他们好像忽略了什么。

　　“安静。”麦尔恨透了这种挑乱现场秩序的记者，虽然脑子很灵光，但始终是个威胁，“这位法拉奇电视台的记者极富想象力。”

　　“麦尔先生，竞选已经到了第七天，投票还在进行中，我们有理由知道科瑞斯会长现在的情况，我不希望选民们把希望的选票投进无望的空渊，毕竟民众是不可愚弄的。”

　　她的话的确煽动性极强，麦尔觉得她不做政客还真是可惜了。

　　“诸位，连线我可能做不到，因为科瑞斯会长这个点应该在医生的指导下做康复训练，你们知道枪伤的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带来了科瑞斯会长在今早的录音，这也是我召开记者会的目的。”

　　听到录音二字，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原来这场新闻发布会另有深意。

　　“大家好，我是科瑞斯，通过这样的方式与你们交流也是无奈之举。我知道这些天以来，你们对我的关注除了竞选议长这件事，还源于那场突如其来的枪袭。很抱歉，让你们费心了。言归正传，三天后的竞选演讲我一定会参加，谁也还没有听说过竞选人不上台发言这种事不是吗，再说我的对手可是帕德主席啊。提到帕德主席，你们知道的故事也许比我本人还要多，不过我今天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你们都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关于克隆人，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你们听的也够烦了，可是今日还是旧话重提。你们肯定清楚竞选议会议长有一条最基本的要求：参加议长竞选的候选人非人类不可入选。下面，我必须公布一个真相，这个真相与莫拉克受贿案有关，而且已经对我本人产生了不良影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着这段由扩音箱放出来的录音，里面发出的声音的确是科瑞斯没错，任何有耳朵的人都能做出这个判断。现在，他即将公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由前副总统推举进入议长候选人的帕德财团主席——帕德先生，其实是一名克隆人。”

　　几乎是同时，没有一个人不是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巴，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麦尔非常能了解这种感觉，前一天晚上他也是如此。

　　“也许，还有人没法相信，但是非常遗憾，我手里确实存在印证此言的真凭实据。”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麦尔在心里再次咒骂起来，这个科瑞斯每次都喜欢吊足人的胃口，现在连命都差点没了，还要玩这套花里胡哨的东西，简直把人逼疯了。

　　台下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麦尔就提前说话了。

　　“这下你们可以相信科瑞斯已经恢复清醒了吧。”

　　“这段录音值得信任吗？”也许没有比女记者更清醒的人了，不过她的着重点还是一样，“帕德主席真的是克隆人吗？”

　　“我想，你直接去求证会比从我这里快得多，在枪击案调查清楚前，科瑞斯会长恐怕无法当面回答你的提问。”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由科瑞斯会长授意我举办，我已经如实传达了他的意愿。我代表科瑞斯会长在这里说明，这段话之所以放出来代表了他的立场。正如他先前所说，在现行的法律之下，他可以尊重克隆人的存在，但还是会站在其对立面，争取早日促成新的反克隆人法案。”

　　说完之后，麦尔鞠躬致意，不再理会场下的纷乱和争论。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感受，除了美乐。

　　在维尔罗斯公寓，美乐关掉电视机屏上的画面，登上二楼走进科瑞斯的卧室。躺在床上她最爱的那个人正闭着眼睛，也许他还在做着奇怪的梦，也许他很快就会醒来。

　　“华医生，科瑞的情况如何？”

　　华医生是科瑞斯的私人医生，自科瑞斯昏迷不醒至今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天。

　　“美乐，你大可放心，虽然这次时间长一些，但明晚之前他一定能醒过来，植入新的器官前总有一段适应期。”

　　“这次不一样，如果在竞选演讲前不能醒过来，一切都白费了。”

　　华医生的年龄足以当美乐的父亲，所以他很能理解这个姑娘在感情面前的脆弱和不安，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美乐说出这样低落的话。

　　“这样的手术我们做过很多，这一次跟以前任何一次都没有区别，只不过换了东西而已。”

　　美乐侧身坐在床前，抚摸着科瑞斯受伤的位置，那里连接着无根细长的线管，从里面输送进去的是各种治愈伤口的药水和气体。

　　“那个他还好吗？”美乐忽然想起来，抬头问华医生。

　　“没问题，他的存在就是为科瑞斯而生，即便科瑞斯不知道。”

　　“不完整也没关系吗？”

　　“美乐，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一直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

　　“好了，姑娘，这个点我该回房休息了，今天还是一样，确保水和气不间断供应，你能做好它的。”

　　美乐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目送着华医生离开房间。她觉得有必要和麦尔聊一下。

　　半小时之后，麦尔回到了维尔罗斯公寓。出乎意料的是，跟在车后同行追踪的记者们似乎比平时少了许多。他们大概都去帕德的记者招待会“捣乱”了，这样一想，顿时开心许多。虽然不知道科瑞斯究竟把事情计划到何种程度，但目前的情况是乐观的。

　　一进门，就看到美乐坐在沙发上满脸愁云。

　　“你在做什么？”麦尔好奇的问。

　　“华医生说，最迟明晚，科瑞会醒来。”

　　“这不是好事吗？我们都盼着他醒过来。”

　　美乐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我觉得不对劲。”

　　麦尔越过沙发，在她对面坐下来。

　　“哪里不对劲，你一定看直播了对不对，我觉得效果棒极了。那些记者终于可以松开腮帮子转向帕德那边了。不用我们求证，也能知道科瑞斯说的是不是真的。帕德是克隆人？这条内幕真够爆炸的！”

　　美乐的情绪没有被他半点感染：“你认为枪袭是帕德干的吗？”

　　“可能性很大。”

　　“可是，科瑞怎么猜到的？”

　　“也许是玩了个小计谋，帕德中了计。”

　　“那么莫拉克的那份匿名信是谁写的？”

　　“肯定是帕德，帕德与莫拉克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这次竞选两人又互为最大的竞争者，要说用这种手段揭发莫拉克，除了帕德我想不到其他人。再说，帕德接受采访时也是言辞模糊，要是这事真跟他没关系，他早就跳出来了。”

　　“会不会是科瑞写的……”

　　“哦，老天，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科瑞斯才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要干也是我来。”

　　“总觉得科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有时候的想法我总是跟不上。还有，他过去在感情上很内敛，不过有阵子他变得风趣很多。你别忘了，他做过很多次那种手术，会不会……”

　　“不会，这年头谁还没移植过器官，那些买不起TOP Corps IV的玩家还换了肾呢。哦，这是你们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想法。”麦尔对此不以为然，“如果想要知道科瑞斯是不是科瑞斯，哦，我在说什么呢，只要一包烟就能让他现原形。”

　　“除了烟味儿我都能接受。”

　　“所以说，一定是你想太多。等到明晚科瑞斯醒过来，我们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