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他疯了》南知暮

19、第十九章

　　他做了个梦。

　　梦里场景混乱不堪，滔天的烈焰大火，灼热窒息的空气，火焰声噼里啪啦，几乎将他的神智焚烧殆尽。

　　滚滚浓烟，看不清四周的场景。

　　他像是被困在一场迷局里，困在这场大火里，孤身一人，无处逃离，只得亲眼目睹着某些事的发生。

　　意识在突如其来的恐惧情绪中崩溃想逃离，身体却被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逼迫着他眼睁睁地看着——

　　床上睡着的人胸膛急促起伏，猛地从梦境罗网里挣扎出来，睁开双眼，额头都是冷汗。
　　眼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铺天盖地袭来，他下意识伸出一只手，什么也没看到。

　　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手机屏幕亮起，光亮打在他惨白失色的面孔上，恍若无声无息的妖魇鬼魅。

　　时间停留在，凌晨两点一十四分。

　　慕西许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他很缓地吐了口气，开灯，下床。

　　浴室里雾气腾腾，水温有点高，自头顶往下淋，沿着这幅修长漂亮的躯体线条往下坠。

　　慕西许闭着眼，眼睫上沾了水珠，惯常冷情的脸愈发凉薄，看不出情绪，好一会，才想起衣服没脱，湿淋淋地黏在身上。

　　他把衣服脱了。

　　半个小时后。
　　一道身影从浴室里出来，去楼下冰箱里拿了瓶冷饮，本来是果汁，但鬼使神差的，换了某人惯常喝的冰可乐。

　　深夜的二楼露台格外寂静，倚着栏杆，吹着冷风。

　　待了不知多久，回到房间，还是没什么困意。

　　慕西许靠在床头，垂着眼，一张脸冷冷清清，拿着手机，随手翻了翻，未读信息不少，提醒着待处理的事，一个个点进去看了眼，不留神，摁下返回键时，看到置顶的那个名字。

　　最后的回复，是在十一点左右。

　　是一条语音，很短。

　　“晚安。”

　　年轻人有些酷酷的声线，微沙，不拖腔带调，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张扬。

　　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响起。

　　慕西许指尖停顿了下，重复地点了一次。

　　—

　　姜家住宅，上午，将近十点。
　　三楼，有人在敲门。

　　敲了半天，卧室里没动静。
　　直到夫人的声音响起，“撬门看看？”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一道高挺利落的身形出现，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不耐烦与戾气。
　　“吵死了。”

　　负责敲门的人立马噤声，后退一步，不敢直面对方的起床气。
　　戚女士也就是姜夫人，吓了一跳，见到儿子终于出现，拍了下胸脯。
　　“还以为你已经不在家了。”

　　姜郁抬手抓了把头发，发丝凌乱，有些遮了眉眼，那股子年少的锋锐，愈发摄人。
　　“你让人撬我的门？”

　　姜夫人心虚，眼神漂移，“……那个，妈就是随口说说，这不是没动手吗。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

　　“有话直说。”

　　姜夫人自然是清楚儿子的个性，不耐烦拐弯抹角，眼圈一红，开始抹眼泪，“你爸太过分了，他竟然把私生子带回家！”
　　声音愈发尖锐，刺耳，“那个杂种居然比你还大！？”

　　这是最让她不能忍受的地方，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真爱，谁知过了这么多年，居然冒出一个比她儿子还大的私生子！
　　这半年她跟那个狐狸精斗，搞半天，原本不是狐狸精下的崽，居然是当年什么鬼初恋！真是瞒她瞒得好苦！

　　说到这里，姜夫人哭得更伤心了，“小郁，妈该怎么办……”

　　姜郁倚着门框，总结，“这就是你以杀人的名义，把我从外面叫回家的理由？”

　　姜夫人一噎，拿手绢擦着眼泪，“什么杀不杀人，那都是你爸的借口，再说警方不是没证据吗，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妈就是想让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回来看看不行？”

　　姜郁神色没什么变化，“你一个正牌夫人，为什么非要跟情人过不去？”

　　“我凭什么让那个狐狸精在外面嚣张？！”
　　姜夫人不禁咬牙切齿。

　　“所以这半年你跟她争执不休，费尽心思地把人赶走，把柄却落在我爸手里，他转头往家里领一个私生子，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办法拒绝。”

　　“蠢死了。”姜郁脸上没表情。
　　被人利用到现在，都没发觉。

　　姜夫人呆住，接着脸白了几分，怪不得儿子不仅不回家，懒得搭理，直到现在，他爸都没脸在姜郁面前主动提这事。
　　原本是一盘好棋，却被她搅成这种局面，她有些讷讷，还有慌张，“那我……该怎么办？”

　　“过几天，我会带人回来吃饭。”

　　“你要带谁来？”
　　“你说呢。”

　　“——慕西许？”
　　姜夫人脑海里浮现起那道人影，脸一阵扭曲，“你真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在外面随便玩玩就——”

　　姜郁眼眸漆黑，一言不发。

　　姜夫人一个哆嗦，没声了。
　　她刚拖了儿子的后腿，给他招来一个大麻烦，现在没脸提出反驳，“……就算是我不管，你爸根本不会同意。”

　　他儿子是正经的继承人，哪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领私生子，我带男友，有什么关系？”

　　姜夫人这次总算是听懂他话里的“暗示”，眼前一亮，“如果你爸不同意，就告诉他，他必须跟私生子断绝关系，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她显得很激动，“你赶紧把人带回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场面。

　　没过一会，她身心愉悦地下楼，经过走廊，途径后花园时。
　　“夫人，”有人温声打招呼。

　　这位夫人的脸立马黑了，目光刺过去，挑剔地上下打量着不远处，这个所谓的私生子。

　　既然能被看好，并亲自带到家，外在条件自然不差。
　　不过，模样再好，也不上她儿子。
　　呵。

　　“告诉你，我儿子回来了，识相点就赶紧滚。”
　　她神态轻蔑又不屑，扔下这句话，转过脸，趾高气扬地离去。

　　留在原地的人，也是姜宴，轻笑了声。
　　“听说你家夫人和少爷关系不合？”

　　身边的女佣点头，“对啊，其实夫人有点怕少爷呢。”

　　“噢？”姜宴侧过头，斯文英俊的面孔，鼻梁骨架着一副银丝细框眼镜，神色温润，目光落在她身上，“为什么？”

　　女佣不禁有些脸红，“以前夫人被少爷吓哭过，而且夫人不喜欢小孩，”几乎没养过少爷。

　　她没意识到，在这个人面前，会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吐露出来。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事。

　　姜宴带着好奇，随口一问：“你家少爷怕什么？”

　　“应该没有吧？少爷在家待的时间很少，没人知道。”
　　“不过听说，他好像在外面有一个喜欢的人。”
　　“夫人那段时间都快气死了。”

　　姜宴若有所思，金窝藏娇了吗？

　　—

　　既然回国，慕西许自然得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
　　跟张总谈了半小时，解决合同的事。

　　临走前，张总热情地拉着他，死活不放他走，“今晚的宴会，都是从前的合作商，你这个主角都不到场，不给我面子？”

　　热情难却，慕西许最终同意了。

　　离开办公室后，小川的脸马上垮了，小声说：“哥，咱还是找个借口避过去吧？”
　　否则到了场所，两眼一摸黑，全都是“不认识”的合作方。以他哥的受欢迎程度，绝对不可能被冷落，过来攀谈的人肯定不少。

　　太容易露馅了。

　　“露个脸就行。”慕西许不在意。

　　张总顶多是借着他的名义打主意，需要他捧个场，真要他做什么，倒不至于。
　　毕竟快要离开公司了，公司既需要他的名气，也得防着他。

　　小川没再说话，尽量把资料准备好。
　　到了这种时候，他突然觉得，要是姜少在场就好了。

　　只不过，对方大概是在忙。

　　晚上，宴会厅。

　　慕西许与在场的宾客交流几句，游刃有余，他样貌生得冷情，话不多，哪怕是端着表情笑了笑，也很少让人察觉到异样。
　　最多是让人觉得，一如既往的不好接近。

　　司空见惯的场面，各位都是来谈生意，对方是星河这几年的招牌，又是主办方，总不至于跟他过不去。

　　谁知，架不住有人色迷心窍，不长脑子，酒喝多了，一来二往，话愈发露骨。
　　“慕影帝今晚有空吗？”男人拦住他，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没空。”

　　“慕影帝还是这样，”李总喝大了，不仅舌头不听话，也看不清场面，“你那么多男友，装什么矜持？大家都是男人，你情我愿的事，何必拒绝？”

　　慕西许斜他一眼，“李总要是回娘胎重造，我倒是会感兴趣。”

　　这一个轻飘飘、淡漠得要命的眼神，李总咽了下口水，一时间意乱神迷，邪火直往身下窜，恨不得当场把人办了，顷刻间，将这朵向来难摘的“高岭之花”背后有人的事实抛到九霄云外。

　　他粗喘着气，故意贴了过来。
　　“回炉重造？今晚老子让你试试。”

　　“试什么？”

　　一道不带温度的嗓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李总被人打断，不耐烦地回头，“你他妈是——”

　　话都没说完，被一脚当胸踹翻，将近二百斤的体积呈作巨大抛物线，重重撞到附近酒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动静不小，引起在场人纷纷侧目。

　　来人身量很高，面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两条长腿修长又笔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踩在瘫倒地上的男人手上。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李总眼珠突出，被酒精麻痹的混沌神智总算是回归片刻，清晰地看到一个煞神，霎时一身冷汗。
　　“姜、姜少！我没得罪你啊！”

　　“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姜郁的嗓音平静极了。

　　李总急忙看向不远处，居然在旁边看热闹的慕西许，“他可是你对头，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我这是在帮你啊姜少！”
　　谁不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付！即便真把慕西许怎样，也轮不到姜郁来找他算账啊！

　　慕西许挑了下眉，这段恋情要被戳破了？

　　于是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从背后抱住自家男友劲瘦有力的腰。
　　凑近他耳畔，声调无比委屈。
　　“小郁，还好你来了。”

　　原本脸色一黑的姜郁身形僵下，一时心虚，见慕西许非但没说什么，还格外委屈地告状，当场配合地冷笑一声，语气森森。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慕西许在他耳根处蹭了蹭，“软声软语”道。
　　“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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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