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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负起责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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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子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轻轻回抱着他,低声安抚,“对不起。”
因为那段时间哥哥被手下背叛,带着自己四处逃难,他们自顾不暇,活着都费劲,事后她去找过他被收养的那个家,但邻居告诉她,这家人半年前就搬走了。如今听着他的控诉,原来他也找过她,她明白过来,大概就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吧。
其实在那个世界,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感情都更偏向亲情,她捡他回来的时候,他和小言廷一般大,她们之间相差着八岁的距离啊。
他对她而言,一直是弟弟一般的存在,从没想过其他。
“八岁。”萧程微微躬着身,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曾是我无法跨越的天堑,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缩短这个距离。”
“可是苏子衿,我喜欢你啊,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心血来潮,不是玩笑更不是儿戏,我已经不是初见那时的小鬼,更不想再做你的弟弟,你回头看看我啊,我是认真的,可你为什么不相信?”
声音越来越弱,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那温热,莫名灼人,脑袋更是乱糟糟的无法思考,下意识想逃。
感受到压向自己的萧程越来越重,她知道这人是要再次陷入下一轮昏睡啊。他们现在这个相拥的姿势,她的后背抵着在门板,稍微还能借点里。
趁着萧程还没彻底昏睡,她需要把他弄到里面的一张小榻上去。
“萧程?萧程?别睡啊。”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又叫了两声,听着他用鼻腔发出低低的回应却没有行动,她无可奈何,只能靠着门板慢慢挪着步子向摆着小榻子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接近。
萧程身材标准,但奈何个高,毕竟是个男子,对苏子衿来说就是一座小山,这么一座小山压身上,没一会就把苏子衿累趴下了。
想要推开萧程不管了,可他明明连叫都没什么反应了,但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却抱得非常用力,苏子衿拉都拉不开。
“不行了。”苏子衿后背上半部分抵着墙,累得缓缓滑坐在地上。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拿手对着萧程的后背狠敲了两下。
“萧程,你快起来啊。”她简直欲哭无泪。
身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她以为他要醒过来了,可他只是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嘴里呓语一般的轻喃道:“既然闯进了我的世界,苏子衿,你好歹,负起责任来啊。”
“啊……”她从喉咙里发出低低一声喟叹,说不清是无奈还是什么,只仰面望向头顶的横梁,“我不管了。”
九月的夜里,风起时已经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寒意,可她,好热啊。
“啊——!”
这声惊呼是从有些奔溃的顾怀昱的嘴里发出的,沉沉睡了一夜,天还没大亮时顾怀昱蓦然惊醒,睁开眼时衿儿姑娘和萧程都不见了。
他担心出事,寻到签押房时看到眼前这一幕,萧程这个伪君子果然将魔爪伸向衿儿姑娘了。
苏子衿被那声惊呼吓得一个激灵直接就醒过来了,他们俩几乎还维持着昨夜的姿势,只不过萧程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抱得已经没有那么紧了。
这一幕被顾怀昱看见,实在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衿儿姑娘,你受委屈了!”顾怀昱上前就是拉,可这人还睡着还睡着,根本叫不醒!不过好歹把人从衿儿姑娘身上拉开了。
千钟闻讯赶来,顾怀昱不情不愿一块把人扛到一旁的小榻上去了。
苏子衿半天站不起来,因为这一夜睡得她整个身子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又僵又麻,轻轻一动,局部的感受就像没有信号的闭路电视,滋滋的冒黑白雪花。
顾怀昱来扶她,她自己又麻了会儿,才搭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
“……衿儿姑娘,”顾怀昱一双眼这里看看那边瞟瞟,既犹豫又在意,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
苏子衿也不知怎么回事,面上热辣辣,“昨天半夜我醒来的时候,萧程不见了,结果在签押房找到他,他在案前写了会字,后来起身走得跌跌撞撞,我担心他摔跤,就上前扶了一把,结果……结果他睡着了,他力气有些大,所以就……就……”
“萧程有没有对你……”他想问毛手毛脚什么的。还没等问,苏子衿就摆着手说没有,“他一下就睡着了。”
顾怀昱见苏子衿脸颊红红的,反应也很可疑,心中只恨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千杯不醉丸嘛,说好的丢脸怎么成占便宜了???
“顾公子,”苏子衿忽然想到什么,悻悻问向顾怀昱,“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一趟。”萧程看起来是出不了什么事的,而她忘记和便宜娘交代一声,居然一夜未归家。
可怜的元宝,就这么将就着在马车里睡了一夜,天还没大亮就又被少爷吵醒了。
“衿儿姑娘,虽然帕子已经拿回来了,不过钱衡昨夜喝得烂醉,或许不知道帕子是萧程拿走的,还以为是自己弄丢的呢。若是这样以我对他的了解,帕子虽然丢了,但他以为衿儿姑娘不知道,必是要诈你一诈的。”
回苏子衿家的路上,顾怀昱分析道:“所以今日,钱衡说不定还是会厚颜无耻的上门讨你。那样太危险了,不过衿儿姑娘你别担心,我和元宝都会留下来陪你的,绝不会让他伤害你。”
但苏子衿拒绝了,如今帕子已经拿回来了,钱衡没办法拿自己怎么着,何必再连累顾怀昱,让他被钱衡记恨。所以马车停在巷子口,苏子衿下车后没请两人一块去家里坐坐。
看着苏子衿走进巷子里,元宝回头问:“爷,那我们?”
“在附近找个地方,等着。要找个方便观察的地方。”沉吟片刻,顾怀昱忽然开口问道:“元宝,若是你,选谁?小爷还是萧程?”
“啊?”元宝咽了咽口水道:“自然是选爷呀,萧大人,萧大人哪儿哪儿都与爷没得比。”
苏子衿回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在门外瞧见了邢捕头。
邢捕头看到她,第一个动作先是回头去敲门,“小娥,子衿回来了!”回头又对苏子衿道:“子衿,你昨晚上哪儿过夜?怎么也不叫人回家与你娘说一声,你娘担心得一夜没睡。”
苏子衿找萧程帮忙这事,邢川与田小娥两人都知道,只是具体怎么帮怎么做,细节方面苏子衿没说,他们也不懂。
等到半夜苏子衿还没回家,田小娥担心之余又想到苏子衿这两天安慰自己的话,说九月初七如果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大不了就跑。
难道是没找到解决的法子,所以走了,当她想到这一层可能,提着的心就稍稍放下了一些,以衿儿那样倔强的性格,怎么肯嫁给钱衡做妾,走了好,走了也好。
邢捕头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放心田小娥一个人在家,所以一整夜都守在门外。
院门吱嘎一声被从里打开,田小娥这几天为了苏子衿的事,食不知味夜不成眠,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一圈。
当她开门见到门外去而复返的苏子衿,她不但不感到欢喜,反而满脸忧心,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却是要把她往外推:“衿儿,你怎么回来了?快,趁着钱家人还没来,你快走,快走。”
邢捕头看得满头问号,苏子衿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她回身牵住田小娥的手,“娘,没事了,事情解决了。钱家人来了也不用怕。我昨夜是在衙门过夜,忘了和您说一声。”
她说着又补充道:“再者说,我如果真要跑,也会带着娘一起,怎么会一个人跑走呢。”
“真的?真的解决了?”田小娥起先有些不敢相信,她一个妇人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也知道要解决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看衿儿一脸轻松,并不是在勉强,因此她渐渐相信,事情是真的解决了。
尤其当她看到苏子衿从袖子里抽出那条锦帕后,更是喜不自禁地拥着苏子衿低泣。
“小娥,太好了。”邢捕头想得更简单,心中只道不愧是萧大人,一出手,轻轻松松就把事情解决了。
见田小娥开心,他也跟着高兴,“你这两天为了子衿的事,就没睡过好觉,这下事情解决了,你也能安心,好好回去睡一觉。”
这两天不光她没睡好觉,邢捕头也几乎日夜守在这一带,她心中其实很感激。
因此现在有苏子衿在了,所以田小娥邀着邢捕头进门一块用个早点。
苏子衿和便宜娘一块去了厨房,看着炉火升起,她直接把印有自己手印的锦帕丢进火堆里,锦帕在火焰中翻卷,一下子就被烧成了灰。
其实特地把帕子拿回来烧,就是为了让担心受怕了两日的便宜娘能够安心。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忽然传来了唢呐和锣鼓声。
钱衡胸前绑着大红花,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鬃毛马上,领着一列迎亲队伍,走街串巷,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