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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穿成年代文里的极品妈 ...

  •   景如山一天之内遭受多重打击,先是眼看地位不保,后来又被逼着干活,现在更是连饭也不给吃。他越想越委屈,禁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瞧着伤心极了。

      李无心轻嗤一声,双手环胸,讥讽道:“你还有脸哭呀?”

      景如山听完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抱怨,“我怎么就没脸哭了?你们一口吃的都不给我留,怎么好意思说我?”

      “我之前说了什么?”李无心不为所动,声音微微扬起,“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做饭今晚就不许吃饭?”

      景如山止住哭声,扯着嗓子吱哩哇啦乱叫:“我也说了我不会做!我不会做饭你让我怎么做?”

      话罢恶狠狠地瞪着李无心,语气十分愤怒,“我看你就是存心想饿死我,你还是不是我娘了?”

      “不好意思,我没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李无心毫不犹豫接话,半点不和他客气,“这个家也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景如山被噎得说不出话,陡然间一股火气蹭一下自脚心涌入头顶,烧得他七窍生烟。他捏起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李无心,泪珠子一闪一闪地挂在腮边。

      “拳头硬了?想打我?”李无心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冲着院子里的景如山吼一嗓子,“老景,你儿子要动手打我!”

      景如山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景卫国,李无心话音一落,景如山顿时面色一白,看着飞快冲起来脸黑得如同锅底,眼神似要杀人的景卫国,嗓音有些发颤,眼神瑟缩,嗫喏道:“我没有。”

      景卫国没理他,只看了眼李无心,见李无心没事,复又用指头点了点景如山,警告地瞪了他几眼,跨步出门,继续磨刀。

      只这一眼,唬得景如山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李无心见状,冷声道:“又怂又蠢又毒又没本事,只敢对女人挥拳头的废物,看见比你强大的人,恨不得尿都要吓到□□里头,你说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李无心的话实在刺耳,景如山面皮烫得好像要烧起来,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碍于景卫国在场也不敢发,只好恨恨地瞪着李无心,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不服气?”李无心眼角一挑,说话阴阳怪气,“我有哪句说错了?”

      “莫非你觉得自己不是废物?”

      见李无心咄咄逼人,侮辱人的话语一串一串往外蹦,骂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景如山憋闷之余,突然泄了气,鼻头再次酸涩起来。

      李无心素来宠他,以往这样刻薄的话都是对着景茹草说的,他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今日这话骤然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不舒服?

      李无心见景如山双眼红红,一副如遭雷击、世界崩塌的样子,灵机一动,态度软化起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不会做你为什么不去学?”

      “你回到家什么都不干就跑处去玩,在地里上工也不好好干活挣工分,你自己觉得说得过去吗?”

      “家里有多穷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爹累死累活才能堪堪养活这一家四口,而你屁事不干,在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你觉得你好意思吃饭吗?”

      景如山噎住,声音不似先前那么尖锐,半晌才小声道:“可是以前我也是这样的。”

      李无心耐着性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从现在起,对家里没有贡献的人一律不许吃饭。”

      顿了顿,李无心又道:“你妹妹年龄还小,你妹妹除外。”

      景如山刚要争辩,李无心立即打断他,“你已经十三岁了,隔壁十三岁的孩子老早就自己当家挣工分养老人,只有你不但一事无成,还整天哭鼻子,说出去我这个做娘的人都脸上无光。”

      说着李无心一把拽过景如山,把他拖出门外,指了指家里面低矮破碎开裂长草的土墙以及晾晒在院子里破旧发白补丁叠补丁的外套,苦口婆心道:“你自己看看咱们家都破成什么样了,你爹出门就没穿过一件好衣裳,你再不干活,指望我和你爹养你,只怕咱们一家早晚饿死。”

      景如山插不上嘴,又想到自己以后也要下地干活,累的像条老黄牛一样,心头一转,泪珠子又咕噜咕噜滚下来。

      李无心一眼就看出景如山心头所想,脸彻底绷了起来,抬手指着他,怒声怒气道:“好赖话都听不进去,你真是没救了,不许哭,再哭我就给你赶出去。”

      景如山抹眼泪的动作一滞,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按照先前娘的态度,应该是不生气了,那自己再哭一哭,娘就会心疼然后不让自己干活,今日怎么不顶用了?

      景如山脑袋一片浆糊,眼巴巴的盯着李无心,哭道:“可是干活好累。”

      李无心都快被他气笑了,“你也知道累啊,那你凭什么心安理得享受我和你爹的劳动成果,你不觉得羞耻吗?”

      景如山被李无心这两句话给吼懵了,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泪眼朦胧地看着李无心。

      考虑到景如山性格基本成型,一时半会很难扭转,须得从长计议,李无心话锋一转,又指了指门口堆着的红薯和野菜,说道:“今天就算了,不和你计较,想吃什么自己弄,敢指使你妹妹老娘今晚就把你赶出家门。”

      “左右现在孩子不值钱,把你赶走我和你爹再生一个就是,不愁老景家后继无人。”

      景如山委委屈屈没有说话,立在一旁抽抽噎噎,本就脏兮兮的脸彻底哭花了,瞧着滑稽又好笑。

      景如玉战战兢兢躲在门背后,偷偷瞅了一眼李无心,又瞅一眼自家哥哥,大气也不敢出,只能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因为按照以往的习惯,此时她若是敢发出半点声响,一会娘的棍棒就会劈头盖脸落在她身上,打得她爬不起来。

      李无心瞥见景如玉小脸都吓白了,只觉十分心疼,冲景如玉招招小手,说道:“如玉,过来。”

      景如玉开始发抖,面上一点血色也无,垂着头,一步一步挪到李无心身边,结结巴巴道:“娘。”

      李无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也没多说安抚她的话,径直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走,娘带你改名字去。”

      景如玉傻呆呆地看着李无心,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原来不是要打她吗?

      李无心见她小小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轻松,紧接着又布满疑惑,也没有多做解释,冲蹲在院子里磨刀的景如山喊道:“老景,走,带咱们如玉改名字去。”

      景卫国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将菜刀放回原处,眼角都没给不知所措的景如山留一个,兀自抱起景如玉,牵着李无心,朝大队书记家走去。

      李无心怪不好意思地甩开景卫国的手,嗔怪道:“孩子都在呢。”

      景卫国黝黑的俊脸爬满笑容,没有应声,只默默抱着孩子跟在李无心身后。

      景如山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内心一阵恐慌,仿佛被家人彻底抛弃一般。

      景如山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转身朝着灶房走去,他才不稀罕!

      灶台前面堆着很多柴火,景如山胡乱捡起两根扔进灶洞,又抓了一把树叶覆在上面,接着拿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皮上嗞啦一声划了一下,便把点燃的火柴扔进灶里。

      合该他今日倒霉,他娘莫名其妙发疯打骂自己不说,连火柴都要和他作对!点了半天,一盒火柴快用光了,灶台里的火也没能燃烧起来。

      景如山烦躁地踢了灶台一脚,张口骂了几句脏话,又心虚地蹲下来继续点火。

      这个年代的户籍管理不像后世,队员们的户籍都由生产队统一保管。李无心娘爷三人很快来到大队书记王贵才家,见他家大门紧闭,李无心遂对景卫国道:“你去敲门吧。”

      景卫国依言抱着女儿上前敲门,不一会大门旁边的围墙上便有个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泛白绿色军装年轻人探出头来。

      年轻人见是景卫国,立马跳下围墙把门打开,冲着景卫国亮出一口整齐漂亮的小白牙,热情道:“景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景卫国应道:“振军,王叔在家吗”

      王振军道:“在呢,你进来说话。”

      景卫国看了眼身后李无心,冲她偏头,柔声道:“走吧。”

      王振军这才见到李无心,表情还挺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只等三人进门,又把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卫国两口子来了?”王贵才看见景卫国和李无心一起进来,急忙放下手中饭碗,拿来凳子招呼两人入座,“吃饭没有?淑芬,快给卫国两口子拿碗筷。”

      李无心赶紧摆手拒绝,回道:“王叔,我们吃过才过来的。”

      王贵才也没有勉强,等两人坐定以后,又让王振军去给两人倒碗糖水过来,说道:“这红糖是我大儿子托人从部队那面寄回来的,我都舍不得喝,难得卫国两口子过来,赶紧尝尝甜不甜。”

      王贵才的儿子王建军和景卫国是战友,两人关系很好,是以王贵才对景卫国也十分客气。

      李无心顺势端起大碗喝了口水,立马开口赞道:“这糖水可真好喝,甜滋滋的,比蜜还香。建军真孝顺,大老远都不忘想着您。”

      李无心的话可算说到了王贵才心坎上,夸得他笑眯了眼睛,连带着对李无心的偏见减了三分,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毕竟先前他嫌李无心对景卫国不好,对李无心可没多少好脸色。

      “那是,我们建军一向孝顺,”王贵才得意洋洋,摸出别在腰杆上的旱烟锅吧嗒抽了一口,“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我们两个老东西留着。”

      李无心顺着他的话说了几句,说得他眉笑颜开,末了才切入主题,说道:“王叔,其实今天我和卫国过来打扰您,主要是想给我家小草改一下名字。”

      王贵才一听要改名眉头皱了起来,不悦地看了景卫国一眼,心道这兔崽子越活越回去了,竟然纵容婆娘这么糟践自己孩子。

      王贵才板起脸,语气已经没了先前的客气,沉声问李无心道:“你又想怎么改?卫国媳妇,不是我说你啊,如草这名字就已经够作践人的了,你还想改成啥样啊?”

      “即便如草是女孩,你也不能……”

      李无心赶紧打断老爷子的话,赔上笑脸,“改成景如玉。”

      王贵才一怔,似是没听清一般,“改成什么?”

      “改成景如玉。”李无心重复道,“叔,先前是我想岔了,如玉这孩子真的好,又听话又孝顺,我想好好养她。”

      “只是别人总如草如草的叫她也不好听,我就给她改个名字。叔不是帮忙让我上了生产队开办的扫盲班吗,我琢磨许久,觉得玉这个字就很好。”

      王贵才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赞许道:“你能想清楚就好!小草这孩子听话又乖巧,也就你天天拿着不当人看。”

      这时,王王贵才的媳妇李淑芬也在一旁插言,“就是,要我说这附近没有比小草更懂事的孩子,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改变态度,但你以后可别在像从前那样对她。”

      李无心尴尬地笑了笑,连连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行,那我明日去队上给你弄。”王贵才对李无心的表态比较满意,一口将事情应承下来。景卫国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李无心,眼里都是温情。

      改名字的事情办妥,李无心又道:“王叔,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王贵才敲了敲烟杆子,将里面烧过头的烟丝磕出来,又重新装了一小撮进去,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吐出一圈烟雾,“什么事?”

      李无心笑道:“我听人说隔壁东方大队有队员家种了几颗苹果树,王叔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点种子回来,我也想栽上一颗给娃娃解解馋。”

      东方大队这户人家的苹果李无心知道,虽然看起来模样丑,但吃起来特别甜,在后世十分有名。李无心之所以想要,就是为了培养种子,然后等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后,承包土地种苹果。

      “你想栽苹果?”王贵才仔细打量李无心一眼,问道。

      李无心应了声是,补充道:“也不栽在自留地里,就在院子里随便挖个坑种一下,给两个孩子甜甜嘴。”

      自留地她是舍不得动的,得留着种红薯补贴家里的口粮。尽管景卫国干活利索,一个人就能拿满十个工分,可架不住家里两个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景卫国自己也比较能吃,是以单单口粮方面,每年就要消耗不少。

      “行,我去帮你问问。”王贵才答应下来。

      李无心见目的达成,又和李淑芬寒暄一番,聊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叫上景卫国,抱着景如玉一起离开王贵才家。

      路上,景卫国问李无心,“明天我要请假上山,你一个人去上工行吗?”

      李无心心情不错,嘁了一声,“怎么不行?你放心去呗。”

      “嗯,那我叫上大成,明天早点出发。”景卫国回道。

      “那你们自己小心,万一真有野猪,自己不要硬抗,下来找人帮忙。”李无心叮嘱景卫国道。

      “我知道的。”景卫国一脸喜色,语气比以往轻快不少。

      李无心有些好笑,戳了景卫国一下,“给女儿改个名字而已,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景卫国颠了颠怀里晕乎乎的景如玉,大声道:“高兴。”

      李无心又转向景如玉,问道:“你呢,小家伙,你高兴吗?”

      小姑娘傻乎乎的,木木地点头,小奶音嫩声嫩气,“高兴。”

      “高兴就好,”李无心揪了揪小姑娘的辫子,“知道为什么叫你如玉吗?”

      小姑娘老老实实摇头,嗓音清脆,“不知道。”

      李无心笑道:“因为你像宝玉一样,是爹娘最珍贵的礼物。”

      小姑娘年纪还是太小,在加上生活贫困,并不能知道宝玉是什么东西,也不能领会宝玉有多珍贵,只一个劲的冲着李无心咧嘴,单纯为娘开始重视自己而高兴。

      李无心被她纯粹的笑容感染,面上更加柔和起来,低声冲景如玉道:“以后谁也不能欺负咱们小如玉,娘不行,哥哥也不可。”

      景如玉这回听懂了,双眼弯弯的,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

      三人回到家中,景如山还在烧红薯,李无心看见火柴盒已经空了,灶上的水也已烧干,而灶面前的柴火明显少了一大堆,偏偏景如山还一副拽炸天哭丧脸的鬼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无心上前拧住景如山的耳朵,指着地上的火柴盒,怒声道:“你看你干的好事!火柴不要钱吗?”

      景如山耳朵吃痛,又羞又恼,趁李无心不注意,啪的一下打在她的手背上,吼道:“你又怎么了?疯了吗?动不动就拿我出气。”

      “是我想浪费火柴吗?”景如山越说越委屈,咚一下把手里的烧火棍扔在地上,“我说了几万遍我不会,你非要让我自己弄,现在火柴用完了,你又开始发疯。”

      景卫国刚把景如玉放下,就听见景如山和李无心吵起来,遂阴沉着脸,三步两步跨入灶房,一句话不说,对准景如山的屁股,一脚就踢上去。

      景如山被踢得跌倒在地,又听景卫国怒气滔滔,“怎么和你娘说话的?”

      景如山不服气,扶着灶台爬起来,仰头看向景卫国,嚷嚷道:“你只会打我,你怎么不问问她?你们两口子不讲道理,真以为我小就好收拾吗?”

      李无心见他还敢顶嘴,伸出手指头戳着景如山的脑门,“你还小?你多大了你还小?”

      “你瞎了?没瞧见锅烧干了?”

      “咱们家拢共就这么一口铁锅,烧坏了你来买?”

      “你买得起吗?”

      “你还没这口锅值钱!”

      “你一天天折腾来折腾去,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无心气也不喘地把景如山好一顿喷,直骂得他抬不起头来。

      景如山涨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就没吃……”

      李无心打断他,紧接着道:“再说了,你烧个红薯而已,怎么会用掉这么多柴火,怎么,这柴火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有去打过一根吗你就浪费?”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棒槌儿子?”

      李无心话越说越难听,人越说越来劲,景如山被她骂得哑口无言,想辩驳都插不上话。

      景如山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憋屈一股脑涌上来,他恶意一闪,索性站抬脚把灶台旁边的柴火踢得乱七八糟,再把灶台上的铁锅端起来扔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景如恶声恶气道:“大不了不吃了!当我稀罕吗?”

      “不吃最好,还省口粮了。”李无心可不买账,声音冷冽,“这家里没有给你耍脾气的地方,你给我把柴火堆子整理好,把锅捡起来洗干净,否则你就滚出去今晚别回来了。”

      “另外你最好祈祷锅平安无事,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景如山火气上头,胡乱抹了把脸,怒道:“滚就滚,谁稀罕。”

      李无心呵呵冷笑,阴恻恻道:“滚之前把锅洗了,。”

      景如山一跺脚,闷头跑了,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景卫国看着景如山的背影有些担心,扭头看向李无心,问道:“用不用我去追?”

      李无心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安慰道:“没事的,不用管他,这个兔崽子皮糙肉厚,出去几晚上不回来都不会有事。”

      景卫国见自己的妻子坚持,也没再说什么,把锅捡起来用清水冲洗干净,又拿起水壶往灶上添了几瓢冷水,说道:“我给你烧水洗脚。”

      李无心点头,指挥景卫国道:“多烧点,我顺便给咱闺女还有我自己洗个澡。”

      景如玉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手上都是黑漆漆的,浑身上下除了牙齿,没有一点白的地方,再加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导致她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小乞丐似的。

      李无心揉了揉景如玉的脑袋,“头发也洗一下,快乱成鸡窝了。”

      景如玉没想到自己还能跟着娘洗热水澡,享受特殊照顾,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甜甜道:“谢谢娘。”

      李无心捏了捏小姑娘脸,“我们如玉要香喷喷的。”

      景如玉最怕痒痒,被李无心捏了以后,连忙挣扎着躲开了,跑到景卫国背后,只探出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李无心。

      李无心心都快化了,内心仿佛注入一弯清水一般。

      “过来,”李无心冲小姑娘招手,“咱们洗澡去。”

      小姑娘噔噔噔跑出来,扑到李无心怀中,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李无心牵着景如玉进屋,准备给她找几件换洗衣服,没想到找了半天,竟然一件合身的衣裳都没有找到。

      李无心无语扶额,原身对景如玉也太差了些,就是养颗野草也不至于如此吧。景如玉的衣服,莫说能穿了,不是小到露胳膊露腿,就是大到裤脚落在地上卷都卷不起来。

      无奈之下,李无心只得找了两件小的实在不能穿的衣服,将其撕开,挑出还能用的布,接在另一件短衣服上。

      等景卫国热水烧好,李无心的衣服也差不多弄好了。

      “这点水可能不够,”李无心扫了眼景卫国特意放在灰里捂着的红薯,“你帮我再烧一点,我把这些水先端进我房间去。”

      景卫国道:“还是我来吧,这水又重又烫,你小心些。”

      李无心高兴地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景卫国瞧见媳妇的笑脸,浑身充满力量,就连端着的水盆都轻了很多。

      等李无心娘俩洗完澡,天已经黑了许久了。景卫国早已冲过冷水澡,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无心。犹豫许久,他突然出声道:“媳妇,要不我去找找如山吧。”

      李无心忙着绞头发,没听清景卫国的话,没有应声。

      景卫国以为她不高兴,又道:“如山本性不坏,好好教还是能扭转过来的。”

      李无心这回听清了,只呵呵两声,依旧没有搭腔,腹诽景卫国太乐观了,对自己儿子是什么尿性一无所知。

      上辈子景卫国转业后被安排到县公安局做人民警察,而景如山呢,只会偷奸耍滑、坑蒙拐骗。后来景如山染上赌瘾跑去借高利贷,最后被高利贷的人找上门来,错手把景卫国杀了。

      景卫国死后,景如玉就彻底崩溃了,毕竟对她来说,唯一对她好的父亲死亡,他的天也就塌了。

      为了报复景如山,景如玉破罐子破摔,干脆嫁给道上的二流子,跟着一起放高利贷,最后仇也报了,但也把自己也带上了不归路,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导致夫妻双双皆被枪决。

      在李无心看来,景如山这个人或许本性就是有问题的,小时候就知道伙同村里人编排自己亲妹妹,带头让小伙伴排挤孤立她,大了对景如玉也不好,想方设法从景如玉身上捞钱供自己赌博。

      景如玉之所以会嫁给那个放贷的二流子,其中还有景如山的牵线搭桥拉皮条,他卖了自己的亲妹妹,用沾着妹妹的血的钱继续赌博。

      原本景如玉可以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的,可后来都被景如山给毁了。

      上辈子景卫国实在无法忍受原身的脾气,最终选择和原身分居,自己带着女儿住到县上,每个月给原身一比生活费。

      景卫国出手大方,除了留够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花销,其余的钱都给了原身。然而原身心疼景如山,自己省吃俭用,却将景卫国给的钱尽数花在景如山身上。

      只是这些钱远远不够,根本填不满景如山那无底洞一样的窟窿,景如山不敢敲诈自己的老子,便把主意打到妹妹头上,隔三差五堵着景如玉要钱,恨不得景如玉有一分钱他都要想方设法抢过去用……

      想到这,李无心暗自握了握拳头,有些人不值得拯救,也不配得到机会悔改。

      因为李无心不搭腔,景卫国也没再提要去找景如山回来,免得惹李无心不高兴。

      他不主动提,李无心乐得自在,只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闷头一觉就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景卫国早早出了门,去找李大成上山,而李无心梳洗完毕,也准备收拾收拾上工。

      景如山一夜到亮没有回来,李无心也没管他,拿着烧火棍去昨天景卫国埋红薯的地方对着灰堆一通扒拉,好家伙,什么也没扒拉出来。

      李无心心里有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带着景如玉出去上工。

      小姑娘胆子小,动不动就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为了调整她的性格,李无心准备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管做什么都将她带在身边。

      路上有队员见到李无心和景如玉有说有笑,一个个都惊呆了,莫不是李无心的婆婆显灵,景如玉真的会给景家带来好运?

      不然依着李无心的泼辣性子,不嫌弃景如玉碍眼罢了,哪里会好好的将她带在身边?

      有好事的队员上前拍了拍李无心的肩膀,笑嘻嘻道:“卫国媳妇,这是带着如草去上工?”

      李无心赶紧纠正对方,“是如玉,景如玉,我给我家闺女改名了,你们以后可不许再叫她景茹草。”

      队员诧异,“真的假的?”

      李无心嗤了一声,“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队员一脸严肃地凑过李无心耳边,“你婆婆真的托梦了?”

      李无心嗐了一声,“这还有假?”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自从我对如玉好起来以后,我去山上挖野菜都能捡到野鸡蛋了。”说到这,李无心故意感叹一声,“说来说去这人啊还是不能作孽,也不能虐待家中孩子,说不准福气就因为孩子被虐待而丢了呢。”

      “反正我以后不敢再虐待我家闺女了。”李无心一脸郑重地补充道。

      队员见李无心说的煞有介事,半信半疑地走开了。

      李无心看着队员远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队员是红旗大队最爱八卦的队员,有了她在,她今天的话不出三日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母女二人到了地里,依旧没见景如山的影子,李无心懒得关心,只将景如玉带到一颗歪脖子树下,交待景如玉道:“你在这等着娘,娘去上工好不好?”

      景如玉摇摇头,“我要跟着娘。”

      李无心想了想,“行吧,那你跟在娘身后不要乱跑。”

      今天的任务是给玉米地拔草,景如玉跟在身边也没什么,反正玉米苗都还小,只要仔细着别踩坏就行。

      见李无心答应下来,景如玉高兴不已,欢欢喜喜地跟在李无心身边,时不时帮李无心薅几根杂草。

      等娘两下工回来,景如山仍然不见踪影,李无心对此漠不关心,做饭也故意只做三个人的饭菜。

      景如玉乍一得到亲娘关爱,整个人兴奋不已,李无心做什么都要跟在后头,活像长了一截尾巴一般。李无心见她实在热情,便把烧火的事情交给了她。景如玉做事认真,就连烧火也比李无心省柴火。

      李无心对此很是满意,连连夸奖小姑娘不说,还把小姑娘拉过来亲了好几口。小姑娘十分羞涩,干起活来更卖力了。

      天已经快要黑了,景卫国还没回来,李无心见景如玉直吞口水,便让景如玉先吃,她自己则是耐心等景卫国回来。

      景卫国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李无心赶紧给他打水洗脸,又追问他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景卫国一脸菜色,“别提了,追野猪迷了路,我和大臣在山里绕了半天才绕出来。”

      “算了,先吃饭吧。”李无心叹了口气,把碗筷摆出来,“没抓到就算了,左右也不指着这个挣钱。”

      家里实在穷的厉害,景卫国的退伍津贴早就还她婆婆治病欠下的债了,野猪抓不到,只能想别的办法挣钱了。

      “如玉呢?”景如山给李无心夹了一筷子菜,“她吃过了吗?”

      李无心点头,“吃了,已经睡下了。”

      景卫国又道:“你饿坏了吧,怎么不先吃?”

      李无心白了他一眼,“就那么几个人,我要是不等你,你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景卫国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辛苦你啦。”

      李无心笑,“知道辛苦就好。”

      景卫国又道:“今日我和大成虽然没找到野猪,但是找到了一只老山参,看样子估计有一两百年。”

      “还有这种好事?”李无心十分诧异,“让我看看。”

      景卫国道:“我让大成拿走了。”

      “大成人熟,有门路把这个卖出去。”

      李无心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家里也该添置东西了。”

      景卫国道:“那等卖了钱,你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吧。”

      李无心笑道:“那是肯定的。”

      “唉,大成的娘是不是病得厉害?”李无心又道。

      景卫国点头,“嗯,病了好久了。”

      李无心挣扎许久,一脸肉疼地说道:“那那个山参的钱先让他用吧,咱们也不是很缺。”

      景卫国听完有些意外,半开玩笑道:“你舍得给?”

      李无心锤了他一把,佯装生气,“你又在内涵我!”

      景卫国哈哈两声,低头继续扒饭。李无心可不会这么轻易被他蒙混过去,伸手扭了一把景卫国的软肉,嗔怪道:“就这么点事你都能记一辈子。”

      “我已经改了,你不许再拿那些事情来调侃我。”李无心重点强调。

      景卫国拿出来调侃她的这件事,是说不久前景卫国和李大成两人曾在山上逮到一窝野兔,考虑到李大成的母亲身体不好,景卫国便打主意把那只母兔送到李大成家给李大成的母亲补身体,小兔就拿去黑市上卖掉。

      谁知原身不晓得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情,整个人瞬间愤怒无比,不但当着众人的面对景卫国大发雷霆,把景卫国的脸挠出几道血痕,还跑到李大成家又哭又闹,愣是把兔子要了回来。

      原身干出的这件事虽说没有影响李大成和景卫国的关系,但到底让景卫国成了村子里的笑话,谁说起这个事情都能调侃他几句,说他夫纲不振怕老婆。

      不过在原身看来,这些事情都不打紧,到手的钱财才是正事,别人嘲笑几句算得上啥。

      在李无心的记忆力,景卫国从未因为这件事情和原身说过什么,她还真当景卫国不介意,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

      景卫国扭着身体躲开李无心的摧残,粗声粗气道:“知道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你别挠我,我怕。”

      李无心又狠狠掐了他一把,才心满意足把手开,哼哼唧唧滚到一边睡了。

      景卫国兴奋于自己妻子这些天的变化,倒是有些睡不着,恍然间,又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

      当初他刚娶妻子的时候,妻子还不那么难以沟通,许是后来生活实在太过艰辛,又或是自己长年不在身边陪伴,妻子最后变得越来越难相处起来。脾气暴躁恶劣不说,对待身边人也越加苛刻。

      到了后来,整个家里,几乎只有儿子景如山能让李无心一展笑容,便是自己,妻子也很不待见。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景卫国都觉得自己的日子非常难过,家本来应该是温暖热闹的地方,可他的家里只有妻子无尽的辱骂和抱怨,看不到一点生气。

      每当他下工回家,只觉家中无限冷意蔓延,仿佛西北地区的荒漠,永远都看不见头。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妻子终究想通,愿意跟自己好好过日子了。

      景卫国无比欣慰,对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也更加珍惜。

      见李无心沉沉睡去,景卫国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谢谢。

      李无心浑然不觉,嘟囔着翻了个身,打起了小呼噜。

      地头的劳作太过辛苦,李无心现在几乎沾到枕头就睡,便是外面打雷也醒不过来。

      景卫国心满意足的翻到另一边,跟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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