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架》柠禄

34、第 34 章

　　对视的时间格外漫长。

　　最终还是楚物先错开了视线。

　　许付航给小三花预约了一套体检除虫套餐，小猫似乎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并没有挣扎或者表现出太多的警戒害怕。

　　宠物医院的前厅并不大，哪怕许付航和楚物没有刻意靠近，两人也都在彼此的余光里。

　　“帅哥谢谢你啊，下次来给你打九折！员工价！”店员刚刚在里头目睹了“残忍”的手术，依然热情活泼，不忘拉生意。

　　“不客气。”楚物只是淡淡地笑道。

　　听到两人对话的许付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松了口气。

　　“观察一会儿后，我就把缅因带回去了。”店员似乎怕楚物误会，解释了一下自己还留着的原因，悄悄地瞥了一眼许付航。

　　哼哼，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互相认识，但是假装不认识！

　　肯定有猫腻！

　　宠物医院人来人往，猫叫狗叫此起彼伏，但唯独这一块安静又尴尬。

　　“你……”许付航刚一出声就后悔了。

　　把人推开，又想把人拉回来，也太无耻了。

　　楚物没有转头，但是眼里闪烁的眸光出卖了他，他的心绪依然在被许付航牵动。

　　从许付航的角度看不见这些，在他看来，楚物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有点失落却也松了口气。

　　小三花除完虫被抱出来，重新放回许付航的猫包里，护士笑道：“您的猫很健康，第一次养猫的话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注意事项，医院也会附赠养猫手册。有需要的话，年后还可以预约绝育手术。”

　　“谢谢。”许付航摸了摸小三花的脑袋，然后才关上猫包。

　　付完费，许付航背上猫包离开。

　　店员眼看着漂亮美人离开，又看向旁边帅哥攥紧的拳头，忍住了多嘴。

　　这非亲非故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谁知帅哥突然看向她：“看了那么久，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猫咖店员愣了愣，一个没防住，把刚才的心里话说出了口，“不追上去吗？”

　　楚物闻言，将拿了半天的猫条放回货架，追了出去。

　　猫咖店员看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回神后，猫咖店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她决定下次帅哥来猫咖，只给他打九五折！不打九折了！

　　可等楚物真的追了出去，他看着许付航的背影，又放慢了脚步。

　　他能找借口追出来，但他又能找什么借口追上许付航呢？

　　楚物太纠结了，没有注意到，本该走向停车场取车的许付航，一直在往前走。

　　一直走到江边大桥，许付航才停下。

　　他转身面对不远处的楚物，楚物见到许付航转身，先是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最终选择走上前来。

　　“你……”还愿意和我维持关系吗？

　　许付航看着楚物，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开口。按照他们之前的对话，他们现在应该是闹崩的状态，见面应该当陌生人。

　　不可能成为恋人，也不可以像最初那样只维持身体上的交流。

　　所以。

　　还能维持什么关系呢？

　　总不能是做朋友吧。

　　“抱歉，是我没考虑好，我们以后还是……”当陌生人吧。

　　许付航说不出口。

　　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对楚物的感情，他是爱楚物的，要对一个爱的人说当陌生人，对他来说很难。

　　因为他已经没法再欺骗自己不爱楚物了。

　　如果还想继续，那他应该求得楚物的原谅，然后再来追求楚物。

　　可楚物不一定会接受，就算接受，他也还是那个不值得楚物去爱的人，想要楚物完全就是他的一己私欲。

　　江上的寒风猛地掠过，许付航本能缩了一下身体。

　　楚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许付航身上，自然把这一幕收进了眼底。他不再控制自己，而是随着心走，把许付航揽进了怀里。

　　他不清楚许付航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只知道他大概是要食言了。

　　之前他虽然没有直接说不会再打扰许付航，只说了今后不会再逾越，但意思是一样的，说的就是不会再来接近许付航。

　　可现在他要把那当成回转的余地。

　　“许付航，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好吗？”楚物抱着许付航，但不抱希望地说道。

　　他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有了林步莘，许付航还要他干什么？

　　许付航明知道不对，他应该说清楚，可是他怕了。还能有联系已经很好了，他再奢求，会不会反而什么都没有？

　　长期缺乏的安全感让许付航很想抓住最近的果实。

　　“好。”许付航轻声回答道。

　　楚物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震惊过后，紧紧地抱住了许付航。

　　不管怎么样都好。

　　只要许付航别把他当陌生人。

　　刚才许付航把他当陌生人的三十分钟里，他都快疯了。

　　楚物越抱越用力，许付航不得已轻捶了他两下：“别吓到小猫了。”

　　他还背着猫包呢。

　　两人往回走。

　　一前一后地走着。

　　楚物走在后面，肆无忌惮地看着许付航的背影。

　　感受到身后犹如实质的视线，许付航不由得想起了最初见面时，楚物看向他的热烈的毫不掩饰的喜欢。

　　那个时候他把这份喜欢当成见色起意，逗弄青涩的人，沉沦在融化人的热度里，未曾想过两人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进也不是，退又不愿，保持着原样又已经变了味道，心慌心乱，害怕会失去。

　　到了停车场后，他们又该做什么呢？

　　“你开车来了吗？”许付航站在自己的车前，问道。

　　楚物是和主管一起来的，开的是公司的车。楚物不打算再回到ktv，便说：“公司的车，让他们开回去就好了。”

　　许付航“嗯”了一声。

　　所以楚物的意思是要上他的车吗？要去他家？

　　“你不方便？”楚物看着许付航犹豫的模样，问道。

　　许付航立刻摇头：“没有。”

　　所以楚物的意思是要和他做吗？楚物提出要像之前那样，所以应该是这样的吧……

　　许付航紧张地摩挲了几下手指，强装镇静。

　　楚物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许付航偷偷看了几眼。

　　他好像尽数褪去了毕业生的青涩感，只留下了骨子里那种贵公子的气质，眉眼间是略带冷色的矜贵，眸色深沉，很难看出在想什么。

　　现在的楚物，才更符合普通人对豪门大公子的想象。

　　青涩的楚物会喜欢他，那现在的楚物呢？

　　是对他仍有念想，还是看出他的动摇想要借此机会报复他？

　　许付航暗骂了自己一声。

　　因为他更情愿楚物是后者。

　　这样他可以少欠楚物一点。

　　小三花一进屋，就找了个高的地方睡觉，医生的一通检查驱虫，把它累坏了。

　　许付航在猫碗里放了点猫粮和冻干，这样小三花醒了就能吃。

　　楚物一直都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像个初来乍到的客人，保持着生分的距离。

　　看到许付航忙完，楚物开口问道：“他不在吗？”

　　林步莘当然不会在，不然许付航怎么会带他回来，可是林步莘去哪了呢？

　　提到林步莘，许付航开口都是酸涩：“他出国了。他回来，主要是和我们道别。”

　　“前几天我们回了一趟老家，他给他爸妈拿了一笔钱，恩都还清了，大概是真的不会回来了。”许付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楚物说这些。

　　他之前都没有和楚物说过自己的情况。

　　“我和林步莘的关系很复杂，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许付航说这些事时是很紧张的，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手在抖。

　　许付航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叉攥在一起，亲口向楚物讲述了他和林步莘的过去，很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过去。

　　这种把过去脆弱面告诉别人的感受一点都不好，相当于在把软肋告诉对方，只要对方想，随时可以往最痛的地方捅刀。

　　许付航没有提原生家庭的部分，也没有讲自己理解的林步莘，重点只说了他们两人和林熙礼反抗的事。

　　楚物并没有对许付航的过去发表看法，只是在他说不下去的时候，轻轻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舍不得许付航难过，看不得他难受的样子。

　　他想和他说不用勉强自己说。

　　只是他也怕开口会暴露自己的哽咽。

　　所以许付航会答应他，是因为林步莘走了不回来了，是吗？

　　答案似乎就摆在那里。

　　没有第二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不告诉他这些也行，许付航还可以不那么难受。

　　反正他早就决定好自欺欺人了。

　　楚物轻轻拍了拍许付航颤抖的身躯，他的体温还是一样的温暖，许付航迅速从中汲取到了安定的力量。

　　许付航抱着楚物的脖子，借力往上亲了亲。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

　　楚物吻了许付航，两人缠.绵许久，黏.腻的水声勾起了更多的欲念，身体的温度不断攀升，更多的肌.肤相触，手指十指相扣。

　　许付航的回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主动热烈，水雾漫上了他的眼眸，染红了他的眼尾，他咬着唇，声音却从唇缝之间泄了出去。
　　他闭上了眼。

　　“别闭眼，看着我。”楚物在许付航耳边哄道。

　　他怕许付航认不得他。

　　许付航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肩膀往上，冲顶的，让人晕头转向，无法思考。

　　“睁开眼睛看看我。”楚物吻了吻许付航的眼睛，“看着我。”

　　许付航迷迷蒙蒙地看着楚物，一滴泪从他眼尾滑落，视线清晰了些，他亲了亲楚物的眉心。

　　楚物下意识闭眼，睫毛扫过，许付航又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宛如一盆冷水骤然泼下，楚物的心冷了一半。但他没有停下，至少此刻，许付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