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2[刑侦]》十五生

9、随机杀人案（9）

　　次卧里，王美云坐在床沿，徐溪搬着椅子坐在她对面，周媛拿着笔记本坐在旁边。

　　徐溪也不拖延，直接问：“王女士，你认识宋山庆吗？宋，是宋朝的宋，山，是山水的山，庆是......”

　　王美云点头，打断徐溪最后的话语，“他啊，我认识，他当时是咱们店里的常客。听三礼提起过，家里好像还挺钱的。”

　　徐溪问：“你家当初开的那家宏宇饭店，生意似乎很好，为什么忽然要转让出去呢？”

　　王美云挑眉，“生意好吗？可三礼说，生意不是很好。他说店子一直在亏损，招呼客人的烟酒的花销都挺大的，人情也麻烦，他说他不想搞饭店的生意了，就想着要卖掉。我又不懂做生意，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要是还在搞饭店的生意，他就有事情忙，就不会成日里打牌，最后落得个......”

　　说着说着，王美云又哭了。只是，她的眼泪昨天就流干了，今天愣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徐溪看着女人伤心的面容，叹息一声，还是继续询问：“那杜三礼提出要转让饭店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呢？你还记得吗？”

　　王美云说：“好像......好像是20年11月底的时候，具体的日期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天气蛮冷了。”

　　周媛将时间记下。

　　徐溪问：“那陈老板接手饭店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王美云想了想，“陈老板接手饭店大概就21年一月初。”

　　徐溪说：“11月底提出要转让，次年1月就卖掉了，卖的还挺急的。”

　　王美云也颔首，说：“卖的是挺急的，所以，陈老板当时接手饭店的时候，我们其实没拿到太多的转让费。”

　　卖的这么急，看来，确实有很大的情况。

　　宋山庆，杜三礼，宏宇饭店......徐溪思索着，脑海里反复想着宏宇饭店这个关键的地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杜三礼忽然卖饭店。

　　或许，也正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宋山庆和杜三礼在如今相继丧命。

　　恍惚间，徐溪想到了什么，看着王美云说：“王女士，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很有用的信息，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不过，你还得告诉我们宏宇饭店的其他情况。周媛，给王女士纸笔。”

　　周媛将手里的笔记本撕掉几张纸，又将自己的笔递给王美云。

　　王美云看看手里的纸笔，又看看徐溪，“徐副支队长，你、你让我写什么？”

　　徐溪说：“麻烦你把当时在店里工作的工作人员的信息都写下来，姓名，性别，电话号码，能写出多少就写出多少。”

　　王美云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照做。

　　徐溪和周媛离开王美云家的时候，刚刚过中午十二点。下了楼，周媛开车，徐溪一上车，就给崔明海打电话。

　　“老崔，我这边有重大发现。刚刚在王美云家，我得知杜三礼曾经是宏宇饭店的老板，而宋山庆又被抛尸在宏宇饭店，二者之间存在联系。我给你发几张照片，上面记的是曾经在宏宇饭店工作的人员信息，你让人赶紧联系他们，让他们到警局来一趟，协助调查。这些人里，或许还有比王美云知道得更多的人。还有，宋道桂院长也联系下，他儿子和杜三礼的关系匪浅，他或许能提供些线索。”

　　挂了电话，徐溪将图片拍照，私发给崔明海。

　　忙完一切，徐溪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头靠在座椅上，难得的轻松。

　　杜三礼当宏宇饭店的老板时，员工有12个人，1个收银员，1个会计，5个厨子，还有5个服务员。这些人在饭店被卖之前，就被杜三礼用各种理由辞退了。

　　警方联系了这12个人，有10个人没有换电话号码，又因为在外地工作啊等种种原因，来的只有6个人，1个收银员，5个服务员。

　　徐溪安排人分别对这些人进行询问，他自己则和周媛一起询问收银员刘文丽。

　　刘文丽是地地道道的南淮人，在宏宇饭店工作了六年，可以说，她是掌握众多信息的老员工，很有调查价值。

　　下午两点整，刘文丽坐在逼仄的审讯室里，有些不安。坐在她对面的周媛冲她笑笑，示意她别这么紧张。

　　刘文丽问：“警察同志，你们叫我过来，是为了问什么啊？”

　　周媛说：“你别紧张，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我们问完了问题，就会让你回家的。”

　　听了这话，刘文丽稍微放心下来，但还是有些紧张。

　　徐溪清了清嗓子，开始问道：“刘文丽，宋山庆你认识吗？”

　　刘文丽思索片刻，问道：“是宝盖头的那个宋吗？”

　　徐溪点头。

　　刘闻丽说：“我认识他，他以前是宏宇饭店的常客，我认识。不过，我没再宏宇饭店工作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怎么了吗？”

　　徐溪不答，继续问：“在你印象中，你的前东家杜三礼杜老板和宋山庆的关系怎么样？”

　　刘文丽：“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宋山庆有时候一个月会店里十多次，可以说是咱们店的老主顾。而且，宋山庆又有钱，又经常带一些其他的有钱人过来咱们饭店消费多，杜老板很喜欢他，就盼着宋山庆能天天来。”

　　徐溪：“宋山庆在宏宇饭店吃饭，是不是总是在“蓬莱阁”这个包间？”

　　联想到宋山庆单单被抛尸在“蓬莱阁”，徐溪觉得这个包间有很大的问题。

　　刘文丽点头称是。

　　徐溪：“刘女士，我们调查过宏宇饭店，二楼一共八个包间，每个包间都和“蓬莱阁”差不多，为什么宋山庆只喜欢在“蓬莱阁”吃饭，有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还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提供的任何线索，或许都对破案有帮助。”

　　刘文丽脸色一沉，再抬头时，脸上的神情更紧张了，“其实，这是我们宏宇饭店的秘密。二楼虽然有8个包间，但只有“蓬莱阁”是子母阁，这个你们懂吧？就是除了外面的大包间，里面还隐藏了一个小的包间。”

　　周媛很吃惊，“可我前天去“蓬莱阁”查看过，里面只有一个大的包间，没有入口了，不可以进子阁。”

　　刘文丽：“那是因为......”

　　她忽然停下，小声问徐溪：“警察同志，饭店搞这么些花样应该不是犯法的吧？”

　　徐溪笑，“你别紧张，你又没有杀人放火，没有做任何违法犯罪的时候，我们是不会抓你的。”

　　刘文丽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店里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杜老板请了工匠来，把子阁给封了。恐怕，后面的陈友兆老板都不知道，“蓬莱阁”是子母阁。”

　　徐溪：“那你还记得，当时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杜老板封掉子阁吗？”

　　刘文丽叹气，说道：“宋山庆在“蓬莱阁”吃饭的时候，喜欢带一些女人过来，那些女人都很漂亮，穿着暴露，看着不太正经。你们也知道，“蓬莱阁”是子母阁，吃完了饭，他在子阁里和那些女人做些有的没的，咱们也都知道。可有一次，他带了一个女人来吃饭，后来，没多久，那女人就哭着来了咱们店里，嚷嚷着要看店里的监控。”

　　“当时，我就在收银台工作，监控也就在收银台边上，她要看，我就请示了杜老板，杜老板坚决不同意她看监控，还把她赶走了。她来了好几回，回回都哭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之后，她一直没来，我以为事情过去了，哪承想......”

　　“怎样？”徐溪问，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我听说，那女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跳河了。”

　　徐溪一怔，心里已经将当年事情的经过回想了一遍。

　　徐溪问：“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人跳河的具体时间？”

　　刘文丽想了半天，有些愧疚的摇头，“过去太久了，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好像是一个冬天。”

　　这就对了，这个时间线和王美云之前说的11月份对上了。

　　“刘女士，谢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徐溪说着，心里关于宋山庆和杜三礼的谋杀案已经渐渐明晰了，“不过，你还记不记得，除了宋山庆，当天还有哪些人在“蓬莱阁”里和那个女人一起吃饭？”

　　凶手已经杀了宋山庆和杜三礼，如果当年还有第三个人参与了宋山庆的这件事情，那么，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估计就是这第三个人，甚至，或许还有第四个人。

　　刘文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警察同志，我只记得宋山庆，他来的次数多，我也就记的牢。而且，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多了，有的时候他的朋友不是和他一起来的，是中途才来，我实在是记不起当时还有没有别人和他一起来吃饭了。”

　　她说完，身子往前倾，紧张兮兮的说：“警察同志，我刚刚才想起，宏宇饭店最近出了一起命案，死的不会就是宋山庆，或者杜老板吧？”

　　徐溪义正言辞：“刘女士，不要说无根据的话。不过，你这段时间，最好与人结伴，不要单独行动。”

　　刘文丽一听，心里一咯噔，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好连连点头说“好”。

　　询问结束，刘文丽到了大厅。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缓了好半天，才给自己老公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宏宇饭店其他人的询问也差不多同时结束，这剩下的五个人，也都知道“蓬莱阁”是子母阁，知道宋山庆喜欢带女人来吃饭，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其中，还有两个人对当年要看监控的女人也有印象，但他们记得不多，而且过了这么久，也记不清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了。

　　只有刘文丽，作为一名前台，见过来来往往的人，记忆力好，才会对那件事情印象深刻。

　　询问结束，刑侦支队立刻对2020年冬季女子跳河之事去做调查，而宋道桂夫妻，也在此时终于从郊区赶到了警局。

　　周媛朝徐溪的方向伸手，对宋道桂介绍说：“宋院长，这是我们刑侦支队的队长，具体的事情，由他告诉您。”

　　宋道桂困惑的看向徐溪。他刚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这个高大又魁梧的男人了。这个叫徐溪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五官英俊，一身硬朗之气，歹徒见了，只怕是会不寒而栗。

　　徐溪走到宋道桂身边做自我介绍：“宋院长，您好，我是徐溪，南淮市刑侦支队的队长。此次让老崔通知你们过来，是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想再问关于您儿子的一些事情。”

　　宋道桂点头，“徐副支队长，你请问。”

　　徐溪说：“那咱们去会议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