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笑了》若星若辰

15、第 15 章【修】

　　非常明显的顶撞。
　　摆明了就是有情绪，有意见。

　　出于照顾了某只小冰冰十几年的经验，萧致对这种情绪很敏感，他声音挺低：“谁惹你了？”

　　谌冰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伪装的初中生身份，打字：【呵呵。】

　　手机屏幕上萧致玩的英雄全面控了对面野区，跟自己家后花园似的，说去就去说走就走。他注意力在游戏上，对这个初中生的情绪只关照了一秒，就懒得再搭理，中路蹲人一波三杀后轻轻吹了声口哨：“很好，完美。”

　　还在烦躁的谌冰：“……”

　　盯着手机，完全心不在焉。

　　还打什么游戏？挺操的。

　　这局结束，谌冰直接退出，打字发给萧致。
　　hjkl：【今天就这样吧。】

　　萧致态度散漫：【行，下了。】

　　看他直接要走，谌冰脑子里空了一下，刚才莫名其妙的情绪还没下去，轻轻咽了咽喉头。

　　紧接着，萧致那边，敷衍完小学生准备去开2400巅峰赛，屏幕横栏往下跳出新消息——

　　hjkl：【我妈要检查作业了，哥哥，陪我学《离骚》好不好？】

　　萧致：“？”

　　-

　　超市的一楼是珠宝售卖厅，尽管价格都压得很低了，但专柜前的顾客寥寥无几。谌冰站在方向牌前看了看地图，转身上电梯，去二楼的食品售卖区。
　　九中附近商圈的购物大厦没那么豪华，只有四层，有些店门口还空着。谌冰刚转过一道关门的玻璃，抬头，超市的水果区就到了。

　　灯光明亮，购物筐旁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萧若指尖勾着袋子。
　　“哥，苹果还是香蕉？”
　　“随你的便，别问我。”
　　“哦。”

　　谌冰沿着对方的笔直的长腿往上移，萧致单手拎几袋零食，垂眼看手机，下颌的线条利落干练。他瞟了一眼抱着小西瓜跑来跑去的萧若，抿了下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

　　去学校前买个水果能遇到他，谌冰有点儿意外。

　　接着，谌冰就想起昨晚拉着萧致学《离骚》，解释词句，最后萧致直接被他念睡着，笔掉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谌冰唇角挑了点儿弧度。

　　那边，萧若拿苹果时注意到他了，眨眼，拽萧致T恤：“哥。”
　　萧致没在意：“……”
　　萧若好像看到了惊奇的事：“哥，他，他笑什么？”

　　谌冰：“……”

　　萧致这才抬眸看过来。
　　他站在灯光下，穿了件干干净净的白T恤，少年感十足的黑色板鞋，眉眼半拢在阴影，看人时有点儿漫不经心的乖戾。

　　谌冰收敛情绪：“买水果？”
　　“不然？”萧致语气一般，“我隔这儿斗地主？”
　　“……”

　　谌冰走近，见他眼底染着淡淡的阴影，明显是没睡好。

　　他过得不好，谌冰心情就很好：“我买苹果。”

　　“哦，”萧致搭手，习惯性使唤萧若：“去，给你哥挑一斤。”

　　“……”
　　萧若瞪大眼，明显有几分不服气，扯了塑料袋毛手毛脚往里塞，嘟嘟囔囔的。

　　谌冰并肩站萧致身边，故意问：“作业写完了吗？”

　　萧致细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划着手机，闻言，静了静倒是笑了：“就你长了张嘴是吧？”
　　谌冰毫不在意他的针锋相对：“那看来是没写完。”
　　萧致：“……”

　　拎着苹果出了商场，隔远远的几步，萧致单手拎着萧若的水果零食，眼底涂抹着淡淡的阴影，身体姿态偏向另一头，摆明了不想跟谌冰说话。
　　谌冰抬了抬眉：“要不要一起回学校？”

　　萧致简单道：“不回。”

　　谌冰“为什么？”还没问出，旁边传来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文伟穿着踏板拖鞋，短裤，小腿汗毛粗的跟穿了条毛裤似的，朝萧若逗了逗，“大小姐，狗给你带来了！不是约的三点？等我多久了？”

　　“刚下来。”萧致说。

　　很精神的大型犬，蓝眼睛，毛色雪白。萧若立刻丢下水果凑近摸哈士奇的大脑门。
　　但好像又害怕被咬，手指缩了几次，回头冲萧致喊：“哥，你能把狗头抱住吗？我摸摸它身子。”

　　萧致掠低眼皮，看了她几秒：“想的美。”
　　萧若：“……”

　　谌冰执着去学校的事：“为什么不回校？”
　　萧致没说话，文伟满脸莫名其妙，吱声：“才三点多回什么学校？冰神，要不要一起打麻将？”

　　“……”
　　谌冰才明白萧致约了这个，忍耐地舔了舔槽牙，拒绝:“我不去。”
　　“别不来啊！我刚打电话叫了管坤，三缺一。你要来的话我就让李旭别来了，不会也没关系，萧哥可以教你。他牌技好的要死，当初一个人对小区一堆老太太，把她们买菜的钱都赢光了！”
　　“……”

　　谌冰凉凉地看了萧致一眼。

　　果然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这傻逼是样样精通。

　　谌冰看着他，可以说是明示：“你不是作业没写完？”
　　“……”

　　萧致漫不经心：“作业没写完，跟我打麻将有什么关系？”
　　谌冰血都快上来了：“你……”

　　这两天关系刚改善，谌冰不想长篇大论说教，恐怕说了他也听不进去。看他们铁了心要去，只好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也去。”

　　萧致有点儿意外：“？”
　　谌冰往清晰了说：“我也去打麻将。”

　　管他的，先跟着，找机会劝回来。

　　旁边文伟兴高采烈打电话：“坤儿，一会儿冰神也来——”

　　对面说了什么。
　　文伟声音变了：“又他妈打起来了？”

　　点外放后管坤声音变得清晰：“他爸不是认识社会上一群不三不四的东西？大金街十三太保，天天蹲在麻将馆混日子。磕磕碰碰吵起来了，惊动了警察，你赶紧过来看热闹。”
　　文伟关注重点在另一方面：“那警察都来了，麻将还能不能打？”
　　“……”

　　谌冰听到张自鸣的名字，停下脚步。
　　“张自鸣他爸开的麻将馆？”

　　文伟回头：“怎么了？”

　　重生前萧致跟张自鸣接触后出事儿的，谌冰有潜意识里的危险感，想让萧致离他越远越好。
　　谌冰道：“因为他之前拿萧致照片早恋，我对他印象很差，能不能换个地方？”

　　文伟怔了两秒：“不是，主要那条街的麻将馆，大部分都是张自鸣他爸家里开的。”
　　“……”

　　谌冰：“这么有钱？”
　　萧致抿了下唇，他眼睑单薄，看人时有种骨子里的轻慢感：“跟你这种家里开环球中心的太子是不能比。”
　　谌冰：“……”

　　谌冰真的不想去。
　　但看大家完全没当回事儿，就算他不去，萧致也得过去。
　　就很不好。
　　谌冰不想让萧致接触张自鸣哪怕一根头发丝。

　　谌冰脸上没流露出激烈的情绪，走了几分钟后慢慢将手撑在腰腹，往地上蹲：“我好像胃痛了。”
　　“…………”

　　这个转折略显生硬，萧致侧目，散漫地看着他。
　　刚才人还活蹦乱跳，现在一秒胃痛？

　　——不过谌冰完全不像装的，他眼睑下渗出层薄薄的细汗，抿了抿唇，似乎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大街上突如其来的身体不适。
　　“真的很痛。”谌冰补充。

　　文伟嘶了口气。
　　……或许他们有钱人大少爷是比较金贵一点吧。这样想之后文伟接受了事实：“冰神你没事儿吧？”

　　谌冰：“不太舒服。”

　　“附近，应该有药房。不然你自己去拿药？”

　　“好。”谌冰应了声，尝试起身，不过动作有些小幅度的虚弱。

　　萧若眼巴巴看着他。
　　萧致站了几秒，低头走近，身上干净的气息瞬间扑到鼻尖。他仔细辨认谌冰的脸色：“真没事？”
　　谌冰：“没事，我去拿药就行了。”

　　……出乎意料。
　　他本来以为谌冰装毛病要阻止自己做什么，但谌冰显得并无此意，相反还异常善解人意。
　　谌冰说：“你们去玩儿吧，我拿了药，回寝室躺一会儿。”

　　“真的，没事？”
　　“没事。”

　　萧致接过他手里拎的水果，说：“好，那你自己先回宿舍，东西我晚自习帮你提过来。”
　　他俩谈妥，文伟也说：“那我跟萧哥就去打麻将了？”

　　“……”谌冰眼皮跳了下。
　　——这狗东西不上道。

　　就很烦。

　　既然如此，谌冰只能点头同意，等到他们准备走时道：“晚自习麻烦你们帮我请个假。”
　　文伟：“啊？”
　　“我胃病一般比较严重，会痛很久，晚自习可能来不了。”谌冰说，“晚饭应该也吃不了，不麻烦的帮我带碗粥。冷了的也可以。”
　　——“冷”字咬得特别重。

　　一副病歪歪躺在寝室还只能喝冷饭的凄惨场景三言两语被勾勒出来。

　　“啊这……”文伟开始徘徊。
　　萧致脸上没什么情绪，眼角微勾，眉眼甚至有点儿冷，但他视线却在谌冰脸上停留了许久。

　　半晌。
　　他目光中那丝不落忍褪去，走近：“我送你回寝室。”
　　声音刻板平直。

　　谌冰极尽婉拒：“不用，你去玩儿。”
　　“说了送你回去。”萧致咬字加重，摆明了不容反驳，“萧若自己抱西瓜回家，晚上在外面吃，别等我。”
　　“啊？”萧若眨巴眨巴眼睛，抱紧了西瓜。

　　文伟点头：“那行，萧哥你照顾一下冰神，哎嘿嘿嘿嘿……我先送大小姐回家吧。”
　　他笑得很八卦，同时向谌冰眨眼，一副什么都懂了的模样。

　　“……”
　　谌冰心说你什么都不懂。

　　回学校路上有药店，萧致进去挑了半分钟，拿了个药盒出来。
　　“给你买了胃药。”
　　边说，指尖滑动手机屏幕，似乎在查看什么。
　　到下一个日用品店，说：“等我，我去买热水袋。”

　　还挺齐备。
　　谌冰想叫住他，莫名停了下来。萧致站在店里选东西，他身量高，腿也长的要命，走到店里不少人回头看他。
　　他抬手轻松从上排取出物件，似乎还认真查看了性价比，随即朝柜台这边过来。

　　萧致递过蓝色格子的热水袋：“买的加热水这种，充电的被宿管看见了估计要挨骂。”

　　谌冰嗯了声。

　　“中午吃午饭了吗？”萧致低头看手机，“我刚看了下，说也可能是饥饿引起的胃痛。”
　　“吃了，我妈做的饭。”
　　“行吧。”
　　萧致抬手在谌冰肩膀拍了下：“现在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买。”

　　谌冰左右打量，周日下午校门口很多卖小吃的三轮小推车，气味充塞，但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萧致往另一头的甜品店过去，半晌拎着袋塑成小熊形状的小饼干出来。饼干袋口子还用礼花扎着，夺目又炫彩。
　　萧致：“给你买的。”
　　谌冰看了下：“这不是小朋友吃的吗？”

　　“你初中不还吃这个？”

　　“……”谌冰怔了下，“那我初一还换牙呢，你不给我买磨牙小饼干？”

　　萧致掠低眼皮看他，说不出话，似乎气笑了。
　　谌冰想了两秒，找到一个解决方案：“晚上拿回去给萧若吃。”

　　萧致拆开了袋子往嘴里刨了一枚，随后嫌弃：“她怎么可能吃这种喂狗的东西。”
　　谌冰：“……”

　　可以，这波极限一换一。

　　萧致说完才反应过来，骂了句操，抬手不由自主揪住谌冰的校服。谌冰又没惹他，往后退忍不住笑：“自己骂自己是狗，关我什么事？”

　　萧致也就开玩笑，给他推到路边小树底下站着，眉眼认真：“我劝你不要伤害你我间岌岌可危的感情，毕竟我刚决定善待你。”
　　“……”
　　谌冰真的想笑，反手握着他衣领往外推：“你自己犯傻，不关我的事。”
　　“不是你惹的？”

　　谌冰力气没他大，几下又被推回了树根下挨着，校服勒过皮肤特别痒，本来感觉一笑就很崩人设，但真忍不住看着他笑。

　　阳光从树梢间落下，萧致头发间沾了几缕阳光，利落削俊的眉眼带几分不爽，神态年轻又恣意，好看得让人头晕目眩。
　　谌冰有种头昏眼花的感觉，好像回到当初在病房里，自己冷冷清清，眺望窗外繁华热闹的风景。

　　萧致就是那处繁华。

　　谌冰走神的功夫，回神萧致已经松手，提着这包小饼干对太阳查看。
　　“你室友谁？”

　　谌冰：“文伟，周放。”

　　萧致思索了一秒：“这俩儿子，正好拿给他们吃。”
　　“……”
　　谌冰心说你可够缺德的。

　　谌冰寝室目前没人，进去，萧致给东西往桌上一扔，垂着眼皮四下查看。
　　寝室只住了三个人，其他座位乱如狗窝，唯独谌冰这块儿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课本资料堆叠得井井有条。
　　萧致拿着热水袋翻找几秒后出了寝室，半晌回来，给东西放到谌冰腿上：“你捂一下胃。”

　　九中寝室只有一把吊扇，空气又热又燥，谌冰思考后只得把热水袋贴腹部放着。
　　萧致看他两秒：“你好像来了那个。”
　　“…………”
　　谌冰想把热水袋砸他脸上。

　　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是个胃病人士，谌冰忍着没动，接了杯水仰头吃胃药。
　　吃完，坐到床沿：“我躺会儿。”

　　“行，”萧致拿出手机，拉开他的椅子坐下，“我玩手机，你想要什么喊我。”
　　他腿很长，坐在椅子微微分开，宽阔肩头无所适从地靠近书桌，衣领拢在颈口，耳缘的耳钉淬了寒意，特别显眼。
　　就这么坐着，不说话，眉眼利落又好看，反而比说话时毒舌要可爱的多。

　　躺了四五分钟谌冰发现萧致在玩游戏，但没开语音，之前那么爱解说，现在保持安静倒是一句话没讲。

　　谌冰闭上眼。
　　没多久，门突然被推开，响起室友周放的声音：“来来来三国杀马上开盘——”
　　嘈杂，似乎还跟着其他同班同学。

　　谌冰还没睁眼，先听到萧致起身的动静，往门口过去：“去老张寝室玩儿，这儿有人睡觉。”
　　周放压低声：“谁？”
　　“谌冰不舒服……”声音压到很低。其他同学玩游戏也不在乎地点，搭着肩膀很快去了隔壁。

　　本来心里吊着，但因为这句话，谌冰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到小时候。

　　梦到下雨天，萧致给他打伞。

　　还梦到妈妈被骂滚出去，萧致在对面敞开家门说：可以来我家里住。
　　……

　　电风扇似乎停了，皮肤起了一层黏湿的汗意。谌冰睁开眼，眸底被阳光照的有点儿眩晕。视线内，萧致坐他椅子面朝书桌手指往屏幕上戳，不像刚才那么频繁，估计在斗地主。
　　回头，萧致挑眉：“醒了？”
　　谌冰：“好热，寝室。”

　　“垃圾学校，没钱给宿舍装空调。”萧致随手拿了份课本，往他这边晃了晃，“给你扇扇？”

　　谌冰杵着感受了两秒冷空气，发现怀里还抱着个火炉，直接给热水袋丢到旁边。

　　谌冰热的额头发潮，白净的额头沾了层薄薄的汗，起身到水台上，舀水直接冲脸。

　　刚冲完脸回头，萧致又拿练习册扇了扇，这次一阵冷风，冻的谌冰直接颤了下。
　　“你别——”

　　“……”
　　萧致边笑边回头给练习册丢回桌面。

　　文伟此时回来了，进门还带着一帮打麻将的水友：“冰神，身体怎么样了？”
　　谌冰：“我很好。”

　　“我刚边打麻将边担心你，忧心孔疚，糊都忘了糊。”文伟假惺惺给自己加戏，加完回头搭着萧致肩膀，“萧哥，咋样，今下午你俩的二人世界快乐吗？”
　　谌冰：“……”
　　萧致：“……”
　　管坤没听懂，皱眉：“伟子哥，你最近说话，好他妈gay。”
　　文伟晃晃脑袋：“你不懂。”

　　说完坐下：“萧哥，知道张自鸣他爸吧？那种老混混儿，今天看见警察快吓哭了。你知道吧，估计他还认识很多非正当职业，据说还非法放款……”

　　萧致低头划拉手机，当听个八卦，低着眸压根不在意。

　　谌冰看了他两秒，本来大热天心凉了一截。
　　文伟起身道：“萧哥，出去吃晚饭啦？去不去？”

　　萧致回头看谌冰：“你去不去？”
　　“我换身衣服。”

　　谌冰到洗漱台用冷水冲凉，湿气沿着皮肤往上窜。

　　【据说还非法放贷……】

　　文伟的话在心口不断回溯。
　　谌冰抬起视线注视着镜中被水沾湿的脸。
　　面无表情，微微眯起的眼角藏着几分阴冷。
　　……谌冰自己不太明白，为什么听到那个伤害萧致的罪魁祸首，自己竟然热血凝结，如同跌落冰窖。

　　“冰神，好了吗？”门外响起动静，“该走了。”
　　谌冰恢复了平静，出来，却发现萧致不在：“他人呢？”

　　“刚才他接到一个电话，突然就走了，让我们先去吃饭的地方等他。”文伟也不多想，说，“那我们过去吧？”

　　校门口的街道热闹异常，养活了好多家美食店，外出有一道十字路口，一侧是文具店，往内更纵深处全是供学生吃饭的地方。
　　文伟进去点菜，谌冰稍等了会儿，有点儿口渴：“我去买瓶水。”
　　文伟给他指路：“从这边穿过去，有家商店。”
　　谌冰说：“谢谢。”

　　往那边走，在十字路口拐弯的地方确实开了一家，面朝公路，人流量比较大。
　　谌冰接过老板递来的矿泉水，喉头滚动灌了几口，低头拧紧瓶盖时被旁边的动静吸引了视线。

　　车站站牌边，高瘦的身影站在那儿，一身白净的T恤，能看见耳垂压紧的银色耳扣，塞了一只白色的无线耳机，姿态随意地站在绿叶的树荫里。
　　是萧致。

　　他戴的耳机都没取下来一只，眼前是两条裹着黑丝的长腿，发缕柔顺，脸被萧致的肩膀遮盖住了，看不见。
　　但她玲珑的身材，成熟的打扮，以及停在路旁的豪车却非常惹眼。
　　那人递给萧致一张信封，较厚，估计是一沓钱。

　　萧致接过，对方似乎又在说什么，萧致转过身，没听见似的往街道这边过来。

　　“……”
　　他和谌冰目光对个正着。

　　谌冰侧目看那位女性，却只看见上车的背影。
　　萧致停了两步继续往前走，等更加靠近，谌冰才看清他眼底压抑着的戾气。
　　当面撞见这种人有点儿尴尬，谌冰心里有点儿莫名的预感，没忍住问：“她是谁？”
　　萧致面露意外，看着谌冰。
　　他站在谌冰一两步外，锁骨敞在领口，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萧致低声：“嗯？”

　　重生前谌冰跟他隔了整整三年，现在也有一年多，谌冰实在不知道萧致经历了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问：“她给你的是不是钱？”
　　萧致眸仁漆黑，和他对视：“是钱。”
　　萧致又问：“怎么了？”
　　谌冰莫名气血上涌：“萧致！”
　　“……”

　　安静了几秒。
　　萧致抬了抬下颌，理所当然地问：“给的是钱，怎么了？”
　　谌冰头一次感觉他这么不知廉耻，有点儿说不出话，唇齿打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萧致有些意外：“我在干什么？”
　　“……你！”谌冰语结。

　　他迟迟说不说话，萧致似乎猜到了隐含的内容，莫名，他挑了挑眉梢：“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谌冰皱眉，唇瓣紧抿
　　“笑死。”

　　萧致喉咙里滑出音节，处于青少年刚变声后，带着清朗，但又兼具了一部分的低沉：“你他妈不会以为我出去卖吧？”
　　“…………”

　　他说得这么直白，谌冰硬着头皮承受，就是没说话。
　　萧致微不可查地磨了磨牙，终于有点儿来脾气了，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指尖一掸：“800块钱。”
　　谌冰看着他。
　　萧致声音低，莫名反问：“我就值这个价？”
　　“……”

　　谌冰舔了下唇，直直看着他。
　　萧致抬着眼皮，视线却下垂，眉眼的阴影深刻立体，气质散漫疏远，但现在更多却是一种阴郁的戾气：“瞎了吧你，刚才那是我妈。”
　　“……”

　　谌冰没忍住，瞳孔微微散大。
　　萧致重新掸了掸指尖，声音低了不少，特别无所谓。
　　“——这800块钱，是她给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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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
感谢看文。